大皇子重伤,且看禹王妃的意思,大皇子是真的要回来了。
“别怕。”见如意回家的时候耷拉着小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竟然都不与自己说话了,备受冷落的广平王世子顿时心里就不舒坦了。这心里想着别的男人得多叫人生气呀,想得还是王八羔子大皇子这就更过分了!
把小妻子小小软软的身子拖进自己的怀里,楚离薄凉的红唇沿着她白嫩的耳根一点一点地舔舐,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看我,不许想别人。”他觉得味道不错,伸出鲜红的舌尖儿,轻轻一舔。
如意叫他这一口舔得浑身发麻,知道这美人儿又犯病了,急忙缩了缩头。
“怎么?”见她躲闪起来,楚离顿了顿,放开她些眯起眼睛打量她。
莫非是要爬墙?
“痒痒。”世子妃缩着头小声儿说道。
天知道,每天晚上世子妃大人,那都很担心自己会被吃掉。
“习惯就好。”见如意怯生生地看着自己,明媚的眼里都是娇气,楚离心中一动,又将她抱回来,有些不满足地碰了碰她的额头低声道。“别忘记,你如今是我的妻子。”
再是妻子那也得跑呀,如意哼哼唧唧娇气了一下,躲在他的怀里拉着他的衣襟儿小声儿说道,“七姐姐叫我送庄子上去了,借大伯父八个胆子,也不敢往咱们王府的庄子上去抢人。”
魏国公心里打算什么如意一点儿都管不着,只要不涉及姐妹,这大伯父把外边的天都翻过来都没事儿。只是如意心里也只记挂自己的几个家人了。如眉虽然与她没有与如玉那般朝夕相对,姐妹情深,可是眼睁睁看着堂姐进火坑,这肯定不行。
如眉不是狂悖不知好歹的如画,她怎能看她被魏国公往死里坑一辈子呢?
“别提你姐姐!”想了男人又想女人,楚离觉得越发不好了,一口咬在如意的耳朵上冷哼道,“烦她!”
“那你想想办法呀。”
“嫁出去就完了。”楚离知道得更多些,见如意撒娇地在自己怀里扭来扭去,这回是真的觉得要命了,狠狠把她摁在怀里不许她动,忍了忍没有把这小姑娘就地正法了,这才有些急促地边呼吸边皱眉说道,“京里多得是人家,只是你祖母挑剔得厉害,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全当你那堂姐是个天仙!”
魏国公府老太太那真是特别地挑剔刁钻,又家中宠妾灭妻的不要,又外头有红颜知己的不好,有家中兄弟姐妹不和,或是婆婆或是小姑子难缠的不要,简直比皇帝选妃还龟毛。
楚离听说了这么一个差事,觉得如眉只怕是不大容易嫁出去了。
“不挑不行,这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儿,嫁得不好,岂不是要坑七姐姐一辈子?”
“不是说着急?”
“着急也不能跳另一个火坑呀。”魏国公是个坑,也不能为了躲开这个坑,生啦啦地跳另一个。
如意扭着楚离的衣裳,努力用自己红颜祸水的眼神来迷住这美人儿,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飞了一个秋天的菠菜,讨好地说道,“想想办法。”
“大嫂有孕,只怕不能给七姐姐相看,我也不好意思这节骨眼儿求她。”如意想到王鸾的脸色疲惫尚有忧郁,仿佛是自己也有烦心的事儿,越发不愿意去劳烦嫂子,见楚离脸色发青愈发不好看了,急忙拱着小爪子说道,“就七姐姐一个了,只要七姐姐过得好了,再不想姐姐们,心里只有……”
她圆滚滚的大眼睛狡黠地转了转,拱进楚离香气萦绕的怀里有些不好意思地娇声说道,“只有阿离哥哥的。”
一个“阿离哥哥”生生叫世子妃阴阳顿挫拐出了七八个声调与颤音,叫外人听见非吐一吐才行。
只有楚离的心,被这一声击中了,心头生出无法压抑的战栗,他忍不住垂头,却只看见了一只红彤彤的小耳朵。
一个讨厌的如眉换一个小妻子的全心全意,广平王世子想了想也觉得蛮划算,哼了一声,低声咬了咬如意滚烫的耳朵含糊地哼道,“这可是你说的。”
可惜了的,若不是河间王妃最重嫡庶,十分不喜欢庶出,广平王世子本想把如眉塞给熊八来的,如此一来熊八如眉都有了归宿,世子大人同时消灭两个情敌不知多划算。不过也就是想想。河间王妃看着病弱柔弱,实则对庶出太过严厉,这是断然不会应的。
哪怕如眉是天仙下凡,河间王妃夸是夸她,却绝不会娶回来给自己做儿媳妇儿。
若有所思地拍着如意稚嫩的肩膀,楚离眯起眼睛,默默地想这京中还有谁家小子没有个大毛病。
这一想就回了广平王府。广平王夫妻已经自去休息,楚离便带着如意回房。
奢华绮丽的雕花大床之上依旧铺着厚厚的还不能吃的豌豆,一只豌豆公主哭着滚进了坏世子的怀里,抽抽搭搭地被抱着睡。
只是哪怕没有睡在豌豆上,如意清早起来的时候也觉得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疼的。因被自家美人啃了,如意披着一件外衫垂头看自己雪白的小身子上有许多细密刺目的齿痕,顿时觉得刷了自己的三观。
不过抗议是没有效果的,说句不害臊的话,美人咬在自己皮肤上时还是很舒服的,世子妃咳了一声,贼兮兮看了看侧身撑着下颚,一双黑沉眼睛看着自己的美人儿,就见他青丝垂在鲜红微微敞开的里衣之间,眉目艳质,生出无边的魅惑。
“还满意你看到的?”楚离随意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口,露出大片雪白的颈子与胸膛,看得一只小姑娘眼睛直了。
“还,还好。”如意小声儿吞着口水,努力做出正直的样子来,却忍不住去贼兮兮偷看这美人儿。
“喜欢就好,晚上叫你好好看?”楚离微微挑眉,倾身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这都是跟哪个狐狸精学的呀!
再没有见过狐狸精的世子妃急忙仰头努力不要喷鼻血来个血尽人亡啥的,十分苦逼,恨不能跳起来叫一声“妖孽!”,可怜最后只憋出了一句来。
“看看看,看一半儿……”只看一半儿,剩下一半儿……哎呀世子妃是个好害羞的人呢……
见如意已经捧着脸咿咿呀呀摇头不知脑补到了什么地方去了,楚离目中生出淡淡的笑纹,点了点她的头方才起身,拉着她一同梳洗之后方才往前头去了。出人意料,大清早的广平王就不在,如意好奇地问起,广平王妃便哼了一声板着手指头讥讽地说道,“进宫去了,跟陛下要赏去了。”
见如意疑惑,广平王妃想到有好处要上,没有好处创造好处也要上的自家王爷,摸了摸下巴。
“听说是阿焱抢出大皇子的命,阿焱如今可是在咱们军中。咱们军中为陛下救下他儿子,你父亲怎么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广平王昨天晚上听说了这些,遗憾了一下大皇子没有挂掉,之后就开始嘿嘿地蒙在被窝儿里给自己盘算好处,笑了一晚上呢,广平王妃觉得够够儿的了,见如意一脸复杂地看着自己,想了想便摸着如意的小脑袋温声道,“今天别出去,等你父亲要了赏赐好处回来,先给你挑!”
“是不是太缺德了?”如意呆呆地问道。
“你与你父亲之间何必算得这样清楚。”广平王妃没有觉得广平王讨来的好处先给儿媳妇儿有什么不对。
不,世子妃说的并不是这个。
这个……自家坑了大皇子一条手臂,还舔着脸入宫管人家亲爹要很多的好处,这个……人不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呀。
“听说御膳房的一百零八式美味极了!”世子妃笑得见牙不见眼,早忘了方才的苦逼皇帝父子两个了。
“你父王素来贪吃,每回入宫,肯定得带回来御膳。”广平王妃便笑嘻嘻地戳了戳已经兴致勃勃板着手指头巴望御膳,坚决地不肯吃东西,就等着公公回来胡吃海塞的儿媳儿的小脑袋。
作为一个苦逼地又养了一只小饭桶与自己虎口抢食的广平王殿下,此时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喷了一旁的河间王一脸,这才抹了一把鼻子抬手含糊地与上头不知怎么有些不高兴的文帝说道,“陛下见谅,昨晚上见风了。”
他顿了顿,在晋王与冀王一同对自己露出的皮笑肉不笑里仰着自己的头十分高兴地说道,“臣麾下机缘巧合救下大皇子,这是多大的功劳……就不必臣自己说了。臣也是有些功劳的不是?陛下不会忘记臣吧?”
文帝耳聋眼花,只当听不见。
魏燕青侍立一旁,待听说大皇子被砍了一只手臂,便温柔一笑。
“你说什么?!”文帝颤巍巍地大声问道。
“臣说,陛下!”广平王苦闷地看着又打算耍无赖的老皇帝,觉得这皇帝太无耻了,大声努力比划地说道,“臣是功臣呐!”
“什么?!”文帝拿手压着自己的耳朵,哆哆嗦嗦地问道。
“臣说,只要一……两席御膳,还有……”广平王正要说一说大皇子的命可值钱了,怎么也得十箱八箱的金银珠宝什么的,就见文帝呵呵一笑。
“允了,朕允了,两席御膳是罢?”文帝脸上皱起了老菊花儿来,在广平王越发纠结的目光里叫偷笑的内监去预备御膳,这才叹气道,“大皇子……不提也罢。”
见几个宗室与晋王冀王都垂头,他昏花的老眼在晋王的身上慢慢地掠过,许久方才淡淡地说道,“大皇子没有爵位,就没有资格入住禹王府。唯恐他回京后闹了禹王府的清净,晋王与冀王,多去照看照看你们嫂子。”
这是有叫两个儿子拦着大皇子不许折腾禹王妃了,晋王与冀王急忙垂头应了。
“今日叫宗室过来,是为了朕前些时候要废后之事。”文帝对张皇后这回真有一种赶尽杀绝的意思了,这冀王还没大婚,皇帝陛下就不准备放过儿子他娘了。
此时他哆哆嗦嗦地看了看下头,见河间王依旧大大咧咧,广平王仿佛是记挂御膳魂游天外,晋王垂头,冀王敛目,便缓缓地说道,“皇后心胸狭隘,只恐朕百年之后为祸宫中,”他顿了顿,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说道,“废了她,就叫她日后,与冀王同住就是。”
这是要从宫中撵出去的意思,冀王一双手死死握紧,却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口气。
“皇后并无多大过犯。”为了一句话就废后的,也太任性了,广平王便迟疑地说道,“恐为人诟病陛下行止。”
“不必你说。”文帝一双老眼微微开合,里头却露出了一点的寒芒,他的目光落在冀王的身上,细细地看这个曾经的爱子,见他不为张皇后求情,反而如释重负,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仿佛看出了自己的心意,他颤动了一下苍老的嘴想说些什么,只是过后,却只是摆了摆手含糊地说道,“这是朕的家事,不必旁人来置喙,今日,就拟旨罢。”他回头与倾身的魏燕青叹息说道。
文帝的目光有些伤感,可是更多的,却是冰冷。
魏燕青自然是乐得叫张皇后从中宫滚蛋的,默默地展开了圣旨,将废后的旨意下来,后呈给文帝看。
他虽然心中厌恶张皇后,可是旨意却写得并无过失,文帝看了十分满意,在上头盖了大印,丢在了急忙上前的内监的怀里,淡淡地说道,“去宣旨。”他仿佛有些累了,见下头几人都并不说话,心里叹息了一声,摆了摆手只叫晋王留在自己的面前,叫别人出去,之后便叫人关了门不许打搅。
冀王回头,看着关上的大门,目光平静。
“你父皇……”河间王拍拍冀王的肩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张皇后若是被废,冀王便再也不是嫡子。
“我得感激父皇。”冀王却只是一笑,对河间王与广平王微微知礼,自己追上了前头的内监,见这内监有些惶恐的模样,不由好笑起来,与他和声说道,“若你不好宣旨,就由本王来。”
他取过这旨意静静地看了,目光平静极了,什么都不说,大步就去了张皇后的所在。这些时候张皇后只被关在先皇后的灵前跪着,整个人已经羸弱苍白到了极点,一阵风吹过来仿佛都会死过去一样。
她算是知道厉害了,也心里后悔不该这样急迫,可是想求文帝开恩放了自己,竟然都传不出话儿去
今日她正摇摇晃晃地跪在牌位前头,目光无神,就听见外头有脚步声赶来,顿时眼睛一亮!
“是不是陛下,是不是陛下?!”她大喜,扑出门去尖叫!
冀王才走过来,就见殿中扑出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形容黯淡,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他的心中酸涩,上前扶住了口中念念有词的张皇后。
“父皇不会再见母后。”见张皇后怔怔地抓着自己要自己去求情,冀王敛目,给自己的母亲整理着头上的乱发,有些释然,又有些酸楚地说道,“儿子无用……母亲……跟儿子回王府去罢?”
“什,什么?”张皇后全没有明白,呆呆地看他。
“父皇已经废后,母亲……如今只是张妃,命随儿臣同住,再不许入宫。”冀王声音一哽,许久,迎着母亲的满满睁大的眼睛,偏头说道。
消瘦的女人一呆,突然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发出一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