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10月,当挪威诺贝尔委员会决定将当年的诺贝尔授予爱尔兰国王约阿希姆时,各种设计奖和荣誉奖章拿到手软的夏树欣然宣布,自己将前往挪威奥斯陆领取该奖项(遵照诺贝尔遗嘱,物理奖和化学奖由瑞典皇家科学院评定,生理或医学奖由瑞典皇家卡罗林医学院评定,文学奖由瑞典文学院评定,由挪威议会选出)。
这时候,距离利默里克海军条约的正式签署刚刚过去一个多月,这项国际条约从发起到签署也只经历了四十六天,效率之高、影响力之大,让许多毫无心理准备的人感到诧异。有很多人将这项终结疯狂造舰竞赛的条约归功于率先发出倡议的爱尔兰国王,其实这只不过是顺应形势的举动——金融危机引发的经济萧条横扫全球,原本就是在咬牙坚持大规模造舰的列强国家已有削减计划、减少军费之意,这才有了一呼百应的效果。
在利默里克签署的《限制海军军备条约》,其本质跟旧时空的华盛顿条约基本一致:众豪强现役主力舰的总吨位限于固定比例内,放弃已完成设计乃至开工建造的新一代主力舰,五年之后才能通过以舰替舰的方式更新主力舰,而且新造战舰不得突破标准排水量五万吨、主炮口径16英寸这个技术限制。经过‘激’烈的讨价还价,德、美、英、日、奥、意、爱、土这八个海军国家的主力舰吨位最终确定了10:10:8:6:4:4:2:2的比例,而德国、美国、日本各需处理一批老式战列舰来达到这个比例——德国将拿‘骚’级无畏舰低价出售给了奥斯曼帝国和爱尔兰王国,美国和日本则把舰龄最老的几艘战列舰退出现役,有的改成了训练舰,有的直接作为废铁出售给拆船公司。除了日本国内对条约所确定的比例有所不满,基本上所有的国家都为疯狂造舰时代的终结松了一口气,各国证券市场的止跌上扬也应和了条约签署的正面影响。
促成海军条约的缔结,因此获得诺贝尔,夏树的国际声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然而这些并没能给这个时代带来真正的和平。令人唏嘘的是,就在领取诺贝尔之后半个月,爱尔兰国王便批准了一项对外派兵的军事指令,两万多名装备齐整的爱尔兰士兵乘船渡海前往法国,帮助法国政fu“镇压暴‘乱’”。
这场动‘乱’的源头还要追溯到1915年签署的里昂停战协定,当时法国政fu以割让九万平方公里领土及近半数殖民地,向德奥意三国偿付185亿法郎赔款的沉重代价,换取了法兰西的生存。背负着沉重的战争赔偿,法国的工业经济在战后的十余年时间里发展缓慢,大多数民众生活在物资匮乏的贫困线上,昔日的大国地位更是丧失殆尽,法国民众对国土沦丧、饱受欺凌的现状以及统治当局的软弱无能深感不满,这就为革命思‘潮’提供了扎根繁衍的土壤,其中又分为民主革命派和布尔什维克派。前者希望通过相对温和的蓝‘色’革命改变法国的悲惨命运,后者受到俄国建立苏维埃政权的影响,试图用红‘色’革命对这个国家进行彻底的革新。
随着苏维埃俄国的崛起和民众意识的进步,布尔什维克派在法国各地日渐壮大,并且得到了共产国际的指导和支援。耸立在东欧的“小‘毛’奇防线”注定只是一条具有军事意义的防御战线,它无法阻止马克思革命思‘潮’的传播,也无法遏制俄国人向法国秘密运送武器装备的行为。金融危机的到来使得法国基层劳动者的生活状况进一步恶化,而在这一年,法国政fu终于偿清了对德国的战争赔款。按照停战条约的相应条款,只要法国偿清赔款,德**队就应撤出包括巴黎在内的法国北部以及大西洋沿岸地区,但是战略形势的变化使得德**方对撤出法国占领区深有顾虑,因而想法设法进行拖延,法国政fu虚弱无力的抗议引发了积蓄已久的革命怒火——示威、罢工席卷全国,‘交’通陷入瘫痪,而后阿尔卑斯山区的巴斯洛内特,革命者发动起义,宣布建立苏维埃政权,国内呼应四起。短时间内,位于阿尔卑斯山区的三个大区就出现了十多个苏维埃政权,而且红‘色’革命者从一开始就抱定了用武力推翻法国腐朽政权的路线。起义武装占据城镇,阻断道路,建立防线,在苏俄顾问的帮助下接连击退了前来围剿的法**队。
法国政fu派出代表与革命政权进行谈判,但后者提出了法国政fu无法接受的要求,再次担任总理的普莱恩加先是宣布法国南部进入紧急状态,随后将这一范围扩大到全国,并调集大量军队前往南部省份。虽然起义者缺乏武器装备,但法国现役部队的状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十年来,他们所使用的武器装备几乎没有更新,机枪大炮的装备密度仅比大战末期略高,而军队的训练方式还基本停留在大战之前。军官们没有革新意识,士兵们斗志涣散,革命思‘潮’深入人心,不少部队都出现了秘密的苏维埃组织。罗讷-阿尔卑斯之战,四万法军竟全线溃败,大量士兵以连排为单位临阵倒戈,加入革命阵营。
此战之后,法国政fu几乎失去了对国内形势的控制。
出于对马克思革命思‘潮’的畏惧,欧洲国家在1919年通过各种方式支持苏俄国内的旧势力,德军总参谋部甚至准备派出三个主力军团进行越境干涉,但德国高层担心重蹈拿破仑法国的覆辙,又觉得占领俄国徒耗军力、无利可图,只会让敌对国家坐收渔利,故而放弃直接干涉,转而加固小‘毛’奇防线,联合各国从经济和外‘交’上封锁苏俄政权。现如今,毗邻德国、面朝大西洋的法国对同盟国阵营的战略意义非常重要,若是这个西欧最大的国家被苏维埃政权所掌控,对德国而言无疑是一场堪比金融危机的灾难,所以不等加利埃尼政fu提出请求,德国主动施加压力,要求法国接纳同盟**队协助其镇压暴‘乱’。
普莱恩加被迫妥协。
应法国友邦之邀,驻扎在法国的德**队迅速南下,而在这短短几个星期的时间里,法国的革命‘浪’‘潮’就已从阿尔卑斯山脉扩展到整个法国南部地区,普罗旺斯-阿尔卑斯、里维埃拉、罗讷-阿尔卑斯、阿基坦、奥弗涅、南部-比利牛斯、朗格多克-鲁西永纷纷建立苏维埃政权,革命组织正酝酿建立自己的苏维埃国家。
面对区区数万革命武装,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德**队似乎可以轻易碾压之。投入干涉行动之后,德**队迅速占领阿基坦、奥弗涅、南部-比利牛斯三个大区的首府,意大利军队则在法国南部登陆,策应德军对朗格多克-鲁西永和普罗旺斯-阿尔卑斯大区的军事占领。在南部-比利牛斯和朗格多克-鲁西永,法国革命武装的正面抵抗遭到粉碎‘性’的打击,其伤亡人数超过两万,正规武装全部撤退到了里维埃拉和罗讷-阿尔卑斯的山区,但是革命的火种已经播下,在德国和意大利军队的占领地区,革命者以游击战的方式不断袭扰外国干涉军,并且仿照苏俄在乡村广泛建立革命政权,干涉军四下出击,却到处碰壁,霍然陷入了人民战争的***大海。
在面积近二十万平方公里的法国南部地区,革命者顽强而灵活的抵抗让来自德国和意大利的干涉军深感兵力不足,德国迅速从本土调集了十万部队,意大利增兵五万,奥匈帝国、奥斯曼土耳其、爱尔兰、西班牙皆应德国要求向法国派遣军队,而美英提出派兵参加行动却被拒绝。寒冬时节,分属11个步兵团和4个骑兵连的爱尔兰陆军部队在相对温润的法国‘波’尔多登岸,而在此之前,编入德军驻法部队的爱尔兰第5战斗机联队已投入对法国革命的干涉行动。对于爱尔兰军队的到来,法国的官方报刊勉为其难地表示了欢迎,普通法国民众则用冷眼和嘘声表明了他们的态度。在适应法国的天气之前,爱尔兰军队主要在毗邻大西洋、接壤西班牙的阿基坦大区驻扎,与西班牙军队一道驻防港口、桥梁、铁路沿线以及工业区。进入12月,爱尔兰军队进入游击队活动频繁的南部-比利牛斯大区,接防先期至此的德军部队。法国和爱尔兰远日无冤、近日无仇,近些年爱尔兰在法国的投资还为法国人提供了不少就业岗位,劳动条件比不少法国本地企业都好,但双方既已兵戎相见,便无任何情面可讲。接管防务之后,爱尔兰军队日夜巡察,缉捕可疑分子,将其移‘交’给法国政fu。与此同时,爱尔兰军队不断有哨兵、巡逻队以及辎重车辆遭到袭击,进入南部-比利牛斯大区的头一个星期,就有1名军官、3名士官和15名士兵死亡,失踪人员达到14人,另有40人不同程度受伤,而这还算损失比较少的。在地形复杂的普罗旺斯-阿尔卑斯大区,一支意大利部队在驻地遭到围困,前去支援的意军部队纷纷遇伏,一系列的战斗下来,意大利人光直接伤亡就已超过了两百,还奉送给对方不少武器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