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2日这天下午,夏树跟随威廉皇储的军团指挥部移师希埃尔河对岸的隆维,除了法军的隆维要塞,洛林布里埃铁矿区已被德军完全占领,纵使法军撤退前破坏了一些采矿设施,它很快就会成为德国工业和战争机器的重要原料来源地之一。
由于固守隆维要塞的法**队拒绝投降,德军迅速调来攻城重炮,人们在十几公里外都能听到240毫米口径的重型榴弹炮和320毫米口径的攻城臼炮发出的震天轰响。专为攻克要塞所制造的高爆穿甲弹拥有摧毁一切堡垒的可怕威力,而从攻陷列日要塞的经过可以看出,单靠步兵和普通火炮已不足以夺取用现代建筑技术和军事思维构筑的防御体系,运用攻城重炮耗时长,且需大量运力,却也是现有技术条件下的无奈之选。
“第6兵团的一支先遣部队,铁17团,已经突进到了马斯河畔,他们发现法军在对岸部署了防御,而我们的空中侦察发现,河上的几座桥梁都还在使用。”
威廉皇储的首席参谋官,冯-卡森上校,向‘春’风得意的帝国储君和他业已功成名就的胞弟约阿希姆王子汇报着战事的最新进展情况。
形势如此明了,皇储不加商量地指示说:“发电报给冯-格尔斯将军……嗯……再直接发报给铁13团的那位赖斯上校,让他们务必抢在法国人破坏桥梁之前抢占它们,并予以坚决的防守,这关系到我们能否顺利歼灭洛林地区的法**队,甚至是决定这场战争的关键所在……必要时不惜一切代价!”
吩咐完之后,威廉皇储转向夏树,得意洋洋地说:“看,如我所料——我们的对手根本不堪一击,这才不到两天,我们就已经胜利在望了。”
夏树笑了笑:“在法国人签下战败投降的条约之前,我们仍需全力以赴,不可大意轻敌。”
“嗯嗯!”威廉皇储满不在乎地敷衍着,心里大概在估算着自己和鲁普雷希特谁的战功更加显赫。因为阿尔萨斯防御战的成功,巴伐利亚王储已经获得了德皇颁发的两枚铁十字勋章,他的表现不仅是为巴伐利亚军队争光,更是整个德意志的荣耀所在。
不多会儿,一名参谋官前来报告说国内出发的特别专列已经抵达卢森堡,由于法**队破坏的铁路线还未修复,专列最多开到隆维对岸的埃施。
“你需要的卡车已经就位。”威廉皇储对夏树说道,“只是目前整个军团都在推进,要保证前线作战所需的补给物资,所有的运力都已经派上用场。我在想,如果铁13团能够顺利夺取那么一两座桥梁,你那些快艇是否还有必要运到马斯河去?”
夏树想了想:“保险起见,我个人还是建议将快艇及时送到前线去,毕竟突破马斯河是我们这一阶段的首要目标。对整个军团而言,少十几辆卡车算不得什么,而十艘快艇则有可能在关键的时候发挥奇效。”
眼下战场形势一片大好,威廉皇储的心态也出奇的豁达,他爽快地同意了夏树的意见,而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知道这个决定是多么地重要。
两个小时之后,运载着12艘冲锋艇、24辆胡伯特-13型战车的特殊专列抵达埃施。要知道此时整个德国的铁路系统都在严格按照总参谋部的作战计划运转,每天都有数以万吨计的作战物资运往前线,在这种情况下临时****一辆运行线路迥异的专列,想想就足够让总参谋部的军需官们头疼,也亏是威廉皇储亲自出马,才有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将这一批特殊货物从遥远的但泽运到这里。
为两栖登陆作战准备的冲锋艇由弗里德里希皇家船舶造修厂设计建造,分为2吨、5吨、12吨三个级别,均为装甲艇身,防护能力较普通的高速鱼雷艇高出不少,而且采用了高速鱼雷艇引擎,航速比一般的民用船艇更快。受到车辆载重限制,此次运抵阿登山区的20艘冲锋艇都是空重2吨的最小型号,它们可以搭载8-10名全副武装的步兵或同等重量的作战装备,以15节航速渡过浅水区域。不过出于保密的需要,这些冲锋艇直到战争爆发前一个月才开始批量投产,目前仅仅装备了德国海军的一个试验大队,暂不具备大规模的两栖投送能力。
定型于1913年的胡伯特-13同样是以海军两栖登陆作战名义研发的新式装备,它诞生于约阿希姆王子领地,是农用拖拉机技术的“衍生品”,得益于设计者的超前眼光,它避免了历史上出现过的一些弯路,直接采用全装甲车体和旋转式炮塔,而且装配了马力强劲的航空用戴姆勒汽油发动机,最大公路时速可达20公里,越野时速10-12公里。
当这些海军装备经由河上的浮桥抵达隆维时,威廉皇储饶有兴致地前去察看。载着f-14a型冲锋艇,戴姆勒公司制造的四轮卡车颇显吃力,只见它们在路上缓慢行驶,要知道前方有些路段地势更为崎岖,看样子是它们是很难在天黑前抵达二十多公里外的马斯河南岸阵地了。
外形粗陋、构造简单的冲锋艇自然没能引起威廉皇储的注意,隆隆行驶的胡伯特-13型战车则不然,帝国储君第一眼就对它的装甲炮塔和履带式动力系统印象深刻。
“这些铁疙瘩不怕任何子弹!”这是他得出的最直接结论,但不完全正确,因为这个时代已经出现了钢芯子弹,重机枪能够在较近距离用这种子弹击穿胡伯特-13的薄弱部位。
夏树淡淡地回答道:“理论上,它们无惧敌人的枪弹和弹片,能够冒着敌人的猛烈炮火冲破敌方阵地,而这将是它们首次接受实战的检验。结果如何,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威廉皇储转过身,伸出手挽住夏树的胳膊,以兄弟间的亲昵姿态说道:“凭你的天才能力,约亨,我相信它们一定会大获成功。明天我就给父皇写信,请求他批准大量生产这种武器,我的军团将是陆军第一支装备它们的部队,数量嘛……当然是越多越好,它们的产量应该不会比那些高速战艇低,我说的对吧,约亨?”
因为选择了在海军发展,夏树觉得自己不便于直接‘插’手陆军事务,遂打定主意借威廉皇储之力对陆军的装备战术施以影响,使之摆脱堑壕战的泥潭,顺利击败欧陆劲敌。既然他注意到了坦克的价值并加以运用,夏树无需多费‘唇’舌,自然乐得做个好人。
“虽然这种战车和高速战艇使用的是截然不同的制造模式,但只要有足够的投入,产量绝不是问题。”
“那就好!”威廉皇储得到了胞弟的保证,自信找到了成功之道,心境顿时开阔了许多。他注视着这些正从眼前驶过的海军战车,这些“铁疙瘩”运转时不断发出沉闷的轰响声和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因而吸引了许多好奇的目光,就连当地的法国居民也站在‘门’口或从窗户后面注视着这些奇怪的东西。
在德军的如‘潮’攻势面前,原本部署在马斯河东岸的法国第3、第4集团军主力开始撤过马斯河,而马斯河西岸的几处军事重镇原先就有法**队驻防,吕夫的第3集团军和德朗格尔的第4集团军主力过河之后立即进行了重新部署,一条依托河岸构筑的战线很快成形。暮‘色’降临之时,德军部队陆续抵进马斯河东岸,夺取跨河桥梁的尝试大都在法国守军的顽强抵抗和来自对岸的炮火压制下宣告失败,分散的渡河侦察行动也极少取得进展,唯独有着“铁17团”之称的德军第17步兵团用连续三次冲锋拿下了法军据守的一座跨河公路桥。
硝烟未尽,枪声不止,淌在地上的鲜血刚刚凝固,马上又有新的热血洒下,这便是残酷无情的战争。法军指挥官深知这座可以通行车辆的桥梁落在敌人手里会有多么糟糕的后果,不给德军重新巩固桥头堡的时间,他驱使败退的法军部队调头反击,部署在后方的野战炮也瞄准大桥两端疾速开火。
“维泽,把机枪放这里,将沙袋重新垒好,动作要快!”
桥东侧,一名瓜子脸型、蓄上‘唇’胡的德国中尉军官无视落在附近的炮弹,大声喝令自己的部下抓紧时间部署防御。这些士兵装束、武器皆与普通德军官兵无异,只不过尖顶头盔上绣着红‘色’的“17”——简单的一个数字却是在血与火的熔炼中获得的特殊荣誉,是用钢铁意志战胜人‘性’脆弱的证明,是军人品格的极致体现。
在敌方枪炮的催促下,德军步兵们迅速将mg08水冷重机枪架设在这个既可以扫‘射’对岸、控制桥面,又可以俯瞰河滩的位置,步枪手们则在法军挖掘的堑壕、掩体或是弹坑就位。这时候,抵达桥对岸的德军部队也依托法国人早先构筑的工事抵挡法**队的反扑,少数德军步兵在桥面上匍匐‘射’击,但对于有作战经验的士兵来说,那可不是好位置。
看到自己的部下都已进入战位,这名看起来颇有些绅士气质的德军中尉趴在沙袋垒成的‘胸’墙后面,通过望远镜紧张观察着桥对岸的情况。部署在那边的德军步兵约有两连规模,没有携带机枪火炮,得到的火力支援非常有限,想要守住阵地,关键还是要靠他们自己的努力。可是还没挨到跟法国步兵‘交’手,他们就已经被法军炮兵的凶悍炮火修理得完全没有脾气。视线中,桥头阵地时时笼罩在爆炸的冲击当中,仅够容身的堑壕掩体显然不足以帮助德军官兵们扛过如此密集猛烈的炮击。
看到这里,中尉急切地朝自己的士兵们喊道:“大家就地挖深堑壕,越深越好!”
法军炮兵集中火力轰击桥西岸的德军部队,同时也有零星炮弹在东岸落下,求生的本能让德军步兵们更愿意一动不动地等待炮击的结束,听到中尉的命令,士兵们虽有犹豫和踌躇,可还是勇敢地执行了命令,他们或蹲或趴,以这种奇怪且吃力的方式挥动铲子。河岸堆土非常结实,但至少比坚硬的山区地形易于挖掘,在这些德军士兵的不断努力下,堑壕开始不断加深,对战斗人员的保护力也在不断增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