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我出生,天生非男非女之身。当初父母羞愧嫌弃,欲扔之山野。得爷爷庇护,苟延残喘活了下来。”
“然而随着年龄增长,到了发育之期,仍分不清男女,爷爷有些着急。此时宫主元有玄主动找上门,说我乃是身受诅咒,扶氏一族有办法可破解。”
“爷爷病急乱投医,信以为真。但元有玄说扶族有个条件,须以族中一名成年女子作为交换。”
“而扶族恰恰看中的,是我最小的亲姑姑元紫棋。爷爷当然知道是去做坤鼎,有些犹豫。可元有玄却说,此女过去,扶族当夫人看,不是坤鼎。”
“爷爷当然不信,亲自与扶族来人确认,得到了保证。爷爷虽半信半疑,但仍狠心将姑姑献了出去。姑姑本有心爱之人,又性子刚烈,与爷爷断了父女关系。”
“正因姑姑性子刚烈,见是仍做坤鼎,誓死不从,扭断了那男人的命根子。扶族大怒,却并未处死,将姑姑打残扔在山野,说是让其生不如死。”
“更凄惨的是,遭了一头血蜥蜴的蹂躏,且怀了身孕。不知姑姑出于什么心思,生下那小男孩。姑姑死后,听说这小男孩逃出了山冈屯,不知所踪。也许早已死了,也未可知。”
“作孽呀!爷爷为此常长吁短叹,愁眉不展。”
葬岗愈听愈心寒,冷冷打断道:“那扶氏一族没履行诺言?”
“最可恨之处便在于此。元有玄拿我姑姑作交易,并不是为破解我身上的诅咒,而是为得到一部功法。听说此功法逆天,他得到后不久,便突破到道法境巅峰。”
闻言,葬岗冷哼一声,“你爷爷就此善罢甘休不成?”
“刚开始,元有玄支支吾吾,一拖再拖,说是此诅咒诡异,扶族正在想办法。当他境界突破后,便原形毕露,不再掩饰,并拿爷爷这一脉的年轻人威胁爷爷。”
“这是家丑,不好外扬,又考虑到事已至此,爷爷便忍了下来。为安抚我们这一脉,元有玄升了爷爷当了副宫主。”
“若明面上这样,倒还说得过去。可暗中呢,元有玄却施黑手,我们这一脉的年轻人时常无故失踪。要不是爷爷护得紧,我也活不到现在。”
“所以无奈之下,我们这一脉年轻人悄无声的迁出避祸。元有玄自然乐见其成,同时顾忌宗族压力,便没有赶尽杀绝。”
“后面我主动接近公子,便是为了博一博。即便死也要死个性别明白,以消除心中执念。我已瓜破,爷爷并不知道,他还以为我还是处子之身,时常为此高兴的合不拢嘴。公子应该见过,说起来也是可怜。”
“当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我是晚辈,又是为了我,我怎能妄言祖辈们的不是?”
“再说说小鱼儿灭杀藏弘文之事。爷爷此去,也是上了元有玄的当,他赌天发誓说,藏弘文有破诅咒之法,保护好他,便可得破解之法。因为我虽恢复女子之身,但并不健全,这也是扶族放走我的原由之一。当然,公子的面子是大头。”
“爷爷虽不大信,但心存侥幸,便去了。公子身边的那个杀手神出鬼没,极其恐怖,爷爷根本拦不住。情急之下,爷爷说只要藏弘文交出破咒之法,便以自身性命为代价,保住他的命。可藏弘文根本没有!”
“爷爷愤而离去。若公子不信,可以去问问那杀手。大致情形便是如此,请公子定夺。若公子仍要杀我爷爷,我无话可说,绝不阻拦。”
葬岗冷冷看向元不缺,突然一笑,“你爷爷若死了,不缺姑娘将如何?”
元不缺惨淡一笑,“这世间本没什么值得我留念的,随风而去罢了。”
在元不缺说话期间,葬岗其实在不断与小鱼儿暗中传音交流,试图安抚他。
此刻,葬岗传音问道:“小鱼儿,你觉得该怎么处置?你说了算。”
“公子,你帮我问问,为何一定是我娘?”
小鱼儿声音一直很平静。葬岗自愧不如,又觉得小鱼儿冷静的可怕。
“不缺姑娘,为何扶族看中了你最小的姑姑?”葬岗换了一种方式问道。
“姑姑是内媚之体,与公子身边的兰姑娘类似,极其罕见。爷爷曾极力遮掩,却被元有玄泄露出去。扶族便是看中了这内媚之体。”
“再说句推卸责任的话,即便爷爷不同意,扶族也会硬抢,元缺宫根本无力阻拦。这也可能是姑姑的宿命,正如同我的宿命一样,逃不过去的。天道不公,视万物如刍狗,这恨杀的天!”
突然,晴空一道劈厉,雷声滚滚,瞬间又诡异的消失了。
元不缺望着苍天,眼珠充血,冷漠而决绝。
“公子,真正的敌手是扶族,是元有玄,元有丛只是个无能可悲之人!我们现在需要帮手,告诉元不缺,我还活着,让她和她爷爷帮我们。”小鱼儿的声音冷静如湖面,波澜不惊。
“你确定?”葬岗有些震惊于小鱼儿的想法。
小鱼儿决绝道:“利用一切可用的因素杀人,是杀手的一大准则。我并不觉得我可怜,公子不要感情用事。”
葬岗真心佩服之致。
“不缺姑娘,有个好消息,想不想听?”
元不缺从怔忡中回过神,苦笑道:“不杀我爷爷了?”
“不仅仅是这个。我们想杀元有玄,不缺姑娘可以帮我们吗?”葬岗森然一笑。
元不缺微微一愣,立马道:“当然可以,求之不得。可凭公子和那杀手的实力,杀我爷爷尚可,杀元有玄难!”
“正因为难,所以需要你爷爷出手相助!”
“公子的态度突然转变的如此之大,请给我一个理由。”
元不缺可不傻,这样做可能会招致她这一脉灭族的。
“小鱼儿,就是我身边那杀手,正是你表弟。这个理由充分不?”
元不缺一惊一喜,“真的是他?爷爷一直疑虑不定。”
“看来血脉相连呐。所以不缺姑娘结束游历,专门迎接我,又长篇大论一番,定不仅仅是诉苦扮可怜,也是为了小鱼儿吧?”
元不缺静了静心,“公子机警过人,我献丑了。小鱼儿他愿意认我们?”
“他认不认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帮不帮?”葬岗模棱两可道。
元不缺苦笑,“我求之过深了。公子稍等,我去去便来。”
话音未落,元不缺已消失不见。
葬岗笑问:“小鱼儿,认不认亲?”
“认他个娘的屁!他们早有察觉,大家彼此相互利用而已。”小鱼儿爆出粗口。
这小鱼儿什么时候什么事都掰扯的清清楚楚,冷静至极。
若换成自己,做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