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琳的身体完全僵硬,足足愣到身后的男子说完话,这才想起要防御。她抓起男子放在他腰部的手,打算给拧萝卜干一样拧断。
可她料不到,男子会武功,第一时间便化解了她的招术,被她抓住的手,修长的手指一弹,把她的手给弹开。
这下,唐琳猛然转身,退到一米之外,瞪向那个能拆她招术的人。只是这乍然一看,她愣住了。
男子也愣住了,因为她懂武功,更因为她那张脸。记忆中,诗荷在逃宫过程中,不甚摔倒,摔破了左脸一小块,不及时治愈,留下了一块伤疤,怎么如今伤疤不见了?
唐琳不悦出声,“你谁啊?”男子约莫二十四五出头之龄,面目俊朗,长发披肩,身材纤长,身穿蓝袖长衣,给她一种美男子之感。但对方无缘无故抱自己就是不对。
确定认错人了,男子面露愧色,歉意道:“很抱歉,冒犯姑娘了。只因刚才见着姑娘的背影,似我家夫人,所以……”
唐琳翻了个白眼,指指自己身上这套水蓝色的海军服,以及绑高在头上的一赘头发,“你见你夫人曾穿过我这样的衣服,梳过我这样的发型?”
这世间,真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一样的容貌,却是不一样的个性,不一样的神韵。男子既惊艳唐琳的外表,眼底却有着黯然神伤之色。
只是情绪藏得好,唐琳并未察觉到。
男子抬眸,本是在伤感的他,却强迫自己挤出最温和,最友善的笑容,“在下很抱歉,请姑娘原谅在下方才的冒犯之举!”
唐琳并非不讲理之人,已知男子抱她的真正原因,便不再恼怒于对方,摆摆手,“算了算了,这事就当过去了!”
男子感激一笑,“谢谢姑娘。”
“你……”唐琳看着男子,顿了顿才问:“你是客人?”
男子应道,“正是。我路过这里,见君蝶轩生意之好,大为赞赏,纷纷听到周围人谈论君蝶轩酒楼的雅间让人梦寐以求一睹,故此便定了这雅间。”
“呵呵,原来是这么回事,谢谢先生的捧场了。”说着,唐琳走到饭桌前,拿起桌上的小本子,再从领子上拿下一只圆珠笔,然后望向男子,问道:“先生,不,公子,需要吃点什么?”
男子并未点菜,看着唐琳问了个问题,“姑娘,你可有姐姐或妹妹?”诗荷是独女,上无姐,下无妹,那眼前与她长相一样的女子,可是谁家女儿?
唐琳被问得有些纳闷,“查户口啊?”
“嗯?”男子皱眉,一时消化不了唐琳的话,“查户口?”
唐琳说:“你问这问那,不是查我户口,那是什么?难道公子是想结识我姐姐或妹妹不成?不过公子,让你失望了,我是个独生女,上无家姐,下无家妹,您啊,还是点菜吧,我们酒楼的酒菜可好了。”
若再接着问,定会吓跑这姑娘,以为他是有目的而来的。故此,男子不再问些什么,点了几个菜。
男子点完菜后,唐琳说了声请稍等,然后撕掉本子上写了字的纸张,离开了雅间,下了二楼。
路过一楼的时候,唐琳看了一楼餐厅一眼,仍旧是火热一片,没有一桌是空的。她走到吧台,问御心蕊,“心蕊,今日财务情况怎样?”
“小唐姐,你来啦,”每回见到唐琳,御心蕊总有种说不出的喜悦,从算盘下抬起头,面向唐琳,激动道:“生意可好了,今日赚的,可能抵过前两日所装修花出去的银子呢。小唐姐,你真会做生意。”
唐琳并不骄傲,倒是很谦虚,“哪里的话,这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人的杰作,我只是把他们的杰作搬到这里为己用而已,与我会不会做生意无关。”
御心蕊微笑道:“不管怎么说,心蕊很敬佩小唐姐。”
“你这丫头……”唐琳无奈地笑笑,对御心蕊很是宠溺,“好好算账,我去厨房看看!”
御心蕊点了点头,“嗯。小唐姐,你去忙吧。”
唐琳不多说什么,进了后院。
后院有个水井,而此刻,酒楼最年轻的伙计小朱,正在忙着洗碗,洗碟子,干活干得非常的认真。
小朱在唐琳眼中,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初中学生,再年少不过。她走到一堆瓷碗碟盘前,蹲下,以姐姐的口吻对小朱说:“小朱,辛苦了,累不累?”
毕竟年少,涉世未深,小朱有点腼腆,不敢正视唐琳的眼睛,他摇了摇头,表示不累。
“真是个好孩子,等我们酒楼进入正轨后,小唐姐带你出去玩玩,认识认识外面世界的人。那你先慢慢洗着,小唐姐去厨房看看,”爱怜地摸了摸小朱粉嫩的脸颊,唐琳这才起身,往厨房去。
小朱侧过头,看着唐琳远去的身影,脸渐渐红了一层。
厨房里只有三个人,老秃驴,以及御子尘夫妇俩。由于生意太好了,客人不断,因此他们从早上忙到现在,始终没有休息过。
看到他们三人忙得不可开交,唐琳有点心疼,“我是不是该多招几个人到厨房帮忙呢?”
“不用了唐姐,”官萼云一边炒菜,一边对唐琳说,她的样子很轻松,并没有因为忙着而显得很疲惫,“我们三人忙得过来,毕竟这是我们三人最喜爱的一份活。”
唐琳说:“喜爱归喜爱,但常年得不到休息,是不提倡的。这样吧,我这两天改一下酒楼的制度,尽量给你们减轻任务。”
老秃驴感激道:“谢谢负责人体谅。”
“客气什么呢,”唐琳微笑说着,然后把手中的纸张放到御子尘旁边的锅灶上,“这是二楼二号雅间的客人所点的菜。”
御子尘抽空看了纸张一眼,上面那些用圆珠笔写的字,不仅小,而且颜色还很淡,他一时看不出到底是什么,“负责人,这上面点的什么菜呀?”
唐琳有些纳闷,“这不是写着么?”
御子尘面露惭愧之色,“负责人,我……我看不懂那些字。”
“呃,”唐琳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她忘记了用毛笔代替圆珠笔,更忘记了用繁体字代替简体字,“不好意思,是我的疏忽,这些字体你不是很认识,我去改改,然后再拿给你。”
之后,唐琳把字体改了过来,再交给御子尘,“好了。”
这回,看懂纸上的字,就知道要做什么菜了,御子尘松了口气,他趁唐琳没有离开厨房前,问了句:“负责人,有没有看到采购员?”
御子尘心里忧着,这快到午时了,御圣君应该早下朝了,今日何故如此晚没来?莫非,是朝廷出了大事不成?
“采购员?”御子尘不提,唐琳几乎忘记了采购员这一回事,“你还别说,你这一提,我才想起采购员来。我好像从来没在酒楼与他碰过面,还不知道他的情况,一直是吩咐凤舞交代采购员事情的。对了,我所吩咐采购员要采购的东西,他可有办到?”
老秃驴回道:“负责人,你可以不放心我们任何一个,但采购员您一定要放心,我们酒楼所需的东西,五更天的时候就已经送到了,而且从不缺什么。我们要的蔬菜,都是最新鲜的。我们这位采购员,办事效率真的让人钦佩。”
唐琳欣慰一笑,“能办到最好不过,也难为采购员了。等我们酒楼进入正轨后,我请你们出去旅游,到时一定要叫上采购员。由于他是住在外头的,而且整日东奔西跑采购物品,我很难与他碰面,平时你们见到他的时候,有劳你们帮我多多赞赏他。”
御子尘微笑应道,“那是一定的。”
离开厨房前,唐琳对御子尘说:“二号雅间的菜做好后,凤舞会来取的,我回工作室了,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到工作室找我。”
三人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唐琳不再多说什么,离开了厨房。
她人一走,官萼云马上就有问题问御子尘了,“子尘,这负责人所说的旅游,究竟是什么意思?”
御子尘耸耸肩,这个动作,表示不知。
老秃驴呵呵一笑,道:“我们负责人,不仅穿着怪,发鬓怪,就连这行为举止,以及谈吐,都与常人不同,我是越来越好奇她了。”
官萼云些微吃惊,“秃驴叔,难道您也不知道她是哪里的人吗?”
老秃驴也如同御子尘一样,耸耸肩,表示不知。
御心蕊算完帐,然后托着下颚看着曹旦和高个儿,以及小胖他们忙里忙外,只是她一直要寻找的身影,怎么找也找不到。
唐琳路过,见她发起呆,唤了声,“哎,心蕊,看什么呢?”
御心蕊如实道:“薛延那家伙今天一大早就不在酒楼里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这家伙,就知道偷懒,让舞姐一个人忙二楼的事,太过分了!”
唐琳说:“别气了,等他回来,我再问问他原因。”
韩雪烟今日的不在,让唐琳对这号人物上了心,等有空,该找这位“小爷”谈谈心了。
中午。
炎热当道。
皇宫。
上御宫——皇帝的寝宫。
几位御前侍卫分别守在寝宫门口两侧,清一色装扮,面无表情。而御前总管安林,正在门口站着。他已有四五十的年纪,身形偏瘦,由于身份的关系,他必需要身穿太监服。
“安林,”寝宫内,传出了御圣君的声音。
安林闻声醒神,赶紧应声,“老奴在。”
房内再次传来御圣君的声音,有些微的低沉,但声音中没有波澜,倒是非常平常,“进来,朕有事吩咐你!”
“是。”拱着腰应了声,安林这就打开寝宫的门,走了进去,然后把门关上。
御圣君身上的龙袍还没有换下,他看着宽大的龙床,发起了呆。
安林走到跟前,微拱着腰,“皇上,何事吩咐老奴?”
也许是闲得没事干,也许是突然想找个人了解一些事情,故此,御圣君打开了这样的话题,“安林,朕问你,你觉得,能睡到这张龙床上的女人,会是谁?”
安林被问得很为难,很慌张,若是回答错误,并不是御圣君所期待的女人,那肯定会惹御圣君不高兴。
君心难测,谁知皇帝到底喜欢哪位妃子。此刻,这伴君如伴虎的感觉,包围了安林,但他没有给御圣君模棱两可的答案,而是照实说,“老奴觉得,韩妃是最佳人选。”
“韩妃……”许是太久没理会后宫之事了,御圣君对后宫的嫔妃都已没有多少印象。但这个韩妃,让他有些记忆犹新,“若是朕没记错,当初韩妃并未在妃位,原本是一个嫔,后因救了太后,才以她的姓为号,封为韩妃。”
安林应声道:“皇上,您记得没错,正是如此。太后那边有意提醒了一下,说韩妃是后宫所有娘娘中,没有惹过事的。”
御圣君吐纳一口气,然后到书桌把一份折子拿起,交给安林,“拿去办吧。”
“这……”安林不知要办何事。
御圣君平静道:“太后要礼佛,无暇顾及后宫之事,自然是要有人打理后宫。朕已经在折子上点明了韩妃任后宫职务之位,暂理后宫之事,你现在就到后宫传话。”
安林着实想不到,皇帝比他还了解后宫的人。按理说,皇帝不常进后宫,却知道韩妃是最佳人选。
果然是君心难测。
安林心中钦佩御圣君的同时,也恐惧心思缜密的御圣君,只因御圣君凡事都能在别人想到之前就想到了。
只是有一个问题,安林始终想不通,故此冒着被降罪的后果,问起御圣君:“皇上,为何只能韩妃暂理后宫之事呢?而不是长期。”
御圣君的回答很简单,“因为她不是最佳人选。”
安林心里想着,若韩妃不是最佳人选,那这后宫已无最佳人选了,难道,皇帝心目中的最佳人选,是上个月逃宫的承欢皇后?
之后没多久,御圣君换了龙袍,摇身一变普通百姓,便出宫去了。
君蝶轩。
凤蝶舞走入厨房,来到御子尘身侧,问道:“于大哥,二楼二号雅间所点的酒菜,可都弄好了?”
御子尘指了指身后的桌台,上面已经摆着几道菜肴了,“都在这里。”
“嗯,”凤蝶舞应了声,“那我先送到二号雅间了。”说着,拿过端盘,然后把两三碟菜放入了端盘里,端走了。
上了楼,来到二号雅间。
雅间的门没关,雅间的客人,只有一位男子,此刻男子正站在窗前,欣赏着外面的风景,双手放在身后交叉着,站姿笔直。
凤蝶舞因端着菜,没办法敲门,于是唤了声,“客官。”
闻声,男子回头。
看到男子之容,凤蝶舞轻微一愣,好一个俊俏男儿郎,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不再傻盯着对方看,“您点的酒菜我们酒楼都已准备好,可以上菜了吗?”
男子轻轻点了点头,并未出声。原本有些许激动地转身,以为看到的是唐琳,没想到是另外一个女子,他有些失望。
凤蝶舞端着饭菜走入,然后放到桌上。
男子有意问道,“先前那位下单的姑娘,她忙其他的事了?”
凤蝶舞接触过的人很少,察言观色的能力不是很强,故此,没能听出男子的弦外之意,照实说:“哦,你说我们负责人呀,她是忙别的事去了。”端上来的菜,已放下,然后望向男子,“客官,其他菜稍后给您送上,您先慢用。”
“好。”男子温然一应。
凤蝶舞不多说,拿着端盘走出了雅间。
男子坐到饭桌边,看着桌上这叠美观的菜,有点欣赏,而且菜色也让他看着有食欲感。他拿起早已准备好在桌上的筷子,夹了一块吃,嚼得滋滋有味。
不一会,凤蝶舞又端进来一道菜和酒。
男子又打听起唐琳的事来,“姑娘,怎么称呼你呢?”
凤蝶舞微笑道:“我叫凤舞,公子你呢?”
“我叫傅……”玉书。但傅玉书并未直接说出名字,他犹豫了,似乎考虑到了什么因素,使他不得不隐瞒了真名,“傅天泽。”
“傅公子的名字当真是好呢,”凤蝶舞赞道。
傅玉书缓缓笑来,“谢谢夸赞。”沉默了一下下,想着其他办法怎么从凤蝶舞口中套到唐琳的名字,又不能让凤蝶舞知道他有意想知道唐琳的名字。想了会,有了办法。“凤姑娘,先前那位招待我的姑娘,可是你的亲姐妹?你们长得很像,你们的名字应该也差不多相近吧?”
凤蝶舞呵呵一笑,“哪里呀公子,你看错了,我姓凤,我们负责人姓唐,我们酒楼的人都叫她小唐。”
“小唐……”傅玉书饶有兴趣地重复了一次名字,心里暗暗记住了唐琳这个姓唐的女子。“看来,真是我看错了,那她全名……”
“公子,请慢用,有事随叫随到,那我不打扰您了。”菜已放好,凤蝶舞说了句就走出雅间了。
傅玉书呼出一口气,“我这是干嘛?”为自己偷偷摸摸打听别人,觉得有点荒唐。这可不是他傅玉书一贯的作风。
工作室。
“小唐,”陆百万今日大驾光临。
唐琳正在改酒楼的制度,闻声便望向门口,陆百万已走进来,她脸上堆起笑容,“老板,您怎么来了?怎不在家陪夫人呢?”
陆百万戏虐道:“她哪需要我来陪,每天就有一群妇人找她谈天说地,用不着我。”
唐琳抿唇笑笑,没再说什么,只因没有什么好建议给陆百万。
“今天的生意,可比昨天好。”陆百万坐到唐琳对面,很欣慰地说道。“小唐,谢谢你帮我保住了这里。”
“我说老板,你这还跟我客气啥呢,为你打工,肯定是需要这样的成绩的。”说完,唐琳继续说:“对了老板,我有个建议。”
陆百万认真听着,“你说。”
唐琳把建议提出来,“老板,我觉得目前我们酒楼的人手已经招够了,但是,生意却特别的火爆,会让我们酒楼的人忙得不可开交。我觉得嘛,重新改一下制度。当初我不是提了嘛,我们要开一间高级酒楼,所谓高级,专门招揽高端人群。”
陆百万皱起老眉,他是真的听不懂唐琳说的这些深奥的话,“什么高级,高端?怎么我一个都听不懂呢。”
唐琳说:“老板,那我就简明扼要吧,就是我们主要吸引的是有资本的人,有钱,有权,有势。再者呢,我们办个会员制度。”
“甚?”陆百万越发听不懂了,“什么制度?”
唐琳解释道:“会员制度。让顾客成为我们酒楼的会员,他们可以预定我们酒楼的雅间,这样一来,我们的人就不会太累了。若是人手招多了,会显得酒楼很拥挤,这反而不好。如今,我们酒楼的酒菜,一般普通百姓都消费不起的,我们只能吸引高端人群。“
陆百万出声,“这样吧小唐,这什么会员制度的,你来处理,这酒楼呢,我就全权交给你了,不用过问我的,而且,我也不是很懂你的策略,你就放心地去做吧。”
再解释下去,对方也不懂,唐琳干脆同意了陆百万说的,“那好吧,老板,就照您说的做,酒楼我来管理。”
陆百万松了口气,“这才对嘛,”
半空之上,仍是炎阳当道。
时间,就在酒楼大伙儿的忙忙碌碌中,悄然而逝。
傅玉书用完饭菜,下楼,到吧台结账,对正在低头算账的御心蕊说:“姑娘,二号雅间结账。”
“好的。”御心蕊抬头望了傅玉书一眼,然后看了看桌上今日的单子,看了一会,然后对傅玉书说:“公子,共二百一十两。”
“给。”傅玉书眉头也不皱一下,自怀中掏出了两锭白银和一块碎银给御心蕊,“共二百一十两。”
御心蕊礼貌道:“谢谢公子,公子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傅玉书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转身走出了酒楼。
只是傅玉书前脚一出酒楼不一会,后面御圣君就走入酒楼了,与正在一楼打扫的牛五打了声招呼,“牛哥。”
牛五高兴地应了声,“哎。”
“你忙。”御圣君不多说,向厨房走去。
路过吧台的时候,被御心蕊瞧见,马上她唤住了他,“……大哥。”每次见到御圣君,都有种毛毛的感觉,就怕被御圣君送回宫中。
闻声,御圣君停下了脚步,无力地转过身望向御心蕊,无力道:“想说什么?”
御心蕊嘻嘻一笑,“大哥,上朝辛苦了。”
“你这不是废话嘛,”御圣君不想再继续听御心蕊的废话,转回身,往后院进去了。一会进入厨房,看到昨日采购单上的食材都已经在厨房里堆着,心里有所欣慰。一堂和一霜不愧是大内顶尖的侍卫,这么快就把事情办好了。
“需要帮忙吗?”御圣君走到御子尘身边,问道。
御圣君的出现,吓了御子尘一跳,“皇……”碍于老秃驴就在不远处,及时改了口,“大哥,你忙完你的事了?”
御圣君“嗯”了声,再重复一次,“需要帮忙吗?”
御子尘看了看周围,轻微地吸了口气,他不敢要御圣君帮忙,正找着理由拒绝御圣君,但不能直接拒绝,否则会惹御圣君不高兴,“大哥,这厨房的活……我们三人还能应付得来。对了,”忽然想到了什么,“今天薛延不知跑哪去了,一整天不见人,凤舞一个人忙雅间的事分身乏力,要不大哥你……”
“懂。”不多话,又惜字如金的御圣君,扔下一个字,然后掉头走出了厨房。
此刻,凤蝶舞正在二楼三号雅间给客人上酒。
御圣君路过二号雅间的时候,凤蝶舞已从旁边三号雅间里走出来,一看到他,心里就激动,激动的心情最后是强忍着,才没有流露在她的脸上。
“需要帮什么吗?”等凤蝶舞走过来的时候,御圣君才问。
凤蝶舞不擅长与男人交谈,尤其是心爱之人。这御圣君只是随便一问,她就有点招架不住了,心怦怦直跳,面颊滚烫,心里一个劲地想逃。她指了指二号雅间内,鼓起勇气说:“那……就收拾一下这里吧。”
“哦,知道了。”淡淡说完,御圣君就走入了二号雅间,开始收拾傅玉书用后的饭桌。
凤蝶舞站在门口,看着堂堂一国之君,竟在民间打杂,心里是又急,又心疼,不知不觉间,眼眶布满了一层雾水。她没有在门口停留多久,一会就离开了。
之后,御圣君一直在二楼帮凤蝶舞的忙,而唐琳,一直在工作室里埋头苦干,始终没有走出工作室一步。
转瞬,已过了半个下午。
黄昏到来之前,一辆马车路过君蝶轩门口,在角落里停了下来。
马车的窗帘,被五根纤细的手指撩起,随即,一个戴着白色斗篷,蒙着粉色面纱的女人,出现在窗户内。
微风一吹,斗篷的纱布轻轻舞动着,隐隐约约露出斗篷内女子的双目,一双忧郁的目。
女子看着君蝶轩酒楼的门口,淡淡的声音说着,“她能救我们吗?亡命天涯的日子,我可以过得下去,但是……”另一手,爱怜地抚摸着腹部。
马车内,一只男人的手,握住了女子的手,紧紧地握着,“她能救我们。”声音嘶哑,沉稳,语调让女子听着既舒服,又安心。
但,女子接着要说的话,仍旧是淡淡而带点忧伤的,“可她一直在这里,怎能救得了我们。”
男子的声音,更加沉稳,只是这沉稳的背后,却有着令人估摸不到的狂风暴雨,“我会有办法让她离开这里的。”
一会,马车离开了。
黄昏到。
残阳如血。
御圣君帮凤蝶舞打理完雅间的事务,然后就离开君蝶轩了,回西江月客栈。他前脚一走,唐琳后脚也离开了酒楼,亦也是回西江月客栈。
回到西江月客栈,御圣君首要完成的第一件事,便是到唐琳的房门口敲门,想知道她是否回来了。
敲门敲了三声,不见回应,御圣君担忧了起来,“朱尚书说已经放人,这人呢?”
“嗨,”唐琳的声音,在一米之外响起。
闻声,御圣君望过去,见到唐琳安然无恙,脸上还挂着蛮有精神的笑容,这下自己的心也安了,“你何时离开大牢的?”
唐琳走到跟前,说:“早上。你呢?”
御圣君撒谎道:“昨晚,那些人把我带到刑房审问,我告诉他们我们在西江月客栈住了好几天了,因此他们才发觉,有可能抓错人了,后来又被他们带回这里,让客栈老板证明我说的事是真的。”
“也难怪,昨晚你为何没有回来,”现在清楚怎么一回事了,唐琳对御圣君的那丝担心,也随之烟消云散。
御圣君听出了她的一些话外之意,“你昨晚……一夜在等我回来?”
“可不是嘛,”消失的担忧,经御圣君这么一提,又回到了唐琳心上。她一边开门,一边说,“昨晚我可是失眠了一夜呢,一想到你被带走审问,一想到那些人有可能对你动用酷刑,当时我的心揪得慌。还好你没事,谢天谢地。”
“让你担忧了。”御圣君既惭愧,又心疼唐琳对自己的担忧,这个女人,再次让他上心。
门已开,进去前,唐琳望着他,微微一笑,“没事。”
御圣君问道:“你吃饭了吗?”
说到吃饭,唐琳立即有了饿意,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从昨晚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她摸着腹部,有些不好意思说:“还真没吃饭。”
一会,二人已经坐在楼下靠窗的位子。
饭菜已上桌,唐琳正有节奏地扒饭,夹菜,嚼动,吞咽。
御圣君吃得慢,每吃一口,总不忘看看唐琳。她的吃相不紧不慢,非常有节奏,似乎是被训练出来的一样。
她到底是哪国人呢?
吃了一会饭,唐琳便放慢了速度,她看看窗外的景色,问御圣君:“这天刚入夜,时候也还早,这夜市正开始吧,想去哪玩呢?”
御圣君从未有过玩心,根本不知道玩是怎么一回事。但他想,若能和唐琳久待一起,他愿意做她想做的事,“你喜欢玩吗?”
“当然。”唐琳回答得很干脆,“玩可是我的天性。”
“那你喜欢玩什么?”御圣君轻声问。
唐琳滔滔不绝道:“有很多啊,我喜欢逛街,喜欢出游,喜欢游泳,喜欢打球,喜欢射击,喜欢上网,喜欢唱卡拉ok,总之,只要又挑战性的,都喜欢。男女喜欢的,都不限!”
想到她的玩性如此高,御圣君有点吃惊了,但他始终不理解她所要玩的项目,“逛街和出游,以及游泳,我懂。可这打球,是蹴鞠吗?这射击,上网,卡拉什么来的,又是什么可玩的东西?”
唐琳嘴角噙着笑,“不能说你笨,那是因为你从没有听说过我所说的东西。要不这样吧,趁夜还早,我们出去逛逛夜市?”
御圣君微笑道:“我是没问题的。”
二人达成共识,在吃过饭后,他们都没有回房,直接离开客栈了。
夜空,月明星疏。
西市的空气,很清新,并没有因为晚上人群有些拥挤而令空气混浊。
彩灯齐亮,照耀着西市的每个地方,为这个夜,增添了一份朦胧的美。
离开客栈后,唐琳和御圣君一同慢悠悠在客栈附近的街巷上逛,二人之间所聊的话题,都跟夜市有关。
此刻,唐琳又拿起一个路边摊的两位小夫妻说事,“御同志,你说,他们为何如此恩爱呢?”
御圣君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他不曾与她恩爱过,所以不知恩爱到底怎么一回事,“可能是他们彼此都很在乎对方吧,所以才有这样浓情蜜意的表现。”
“嗯,有可能。”唐琳有同感地点点头。
从他们身边走过的,都是淑女才子,彼此相拥而过,唐琳走着走着,越发觉得别扭,“这大晚上的,出来逛街的几乎都是情侣,我们好像成了他们的电灯泡了。”
“嗯?”御圣君皱起眉,他理解不了“电灯泡”这个词,“何为电灯泡?”。
“都给本少爷滚开!”唐琳正欲解释,突然她身后一辆快马,迅速向她奔来,她听到马蹄声,和马上之人的吆喝声,立即警醒。
但,她正要往安全地带靠时,御圣君已经在第一时间,拉过她的手,把她给拉到自己的身后,躲过了随即而来的快马,免遭一劫。
马在前面跑,而马后面,跟着不下七八个走卒,都是清一色大宅院中的家丁打扮。
前面的路段中间,人群拥挤,而骏马又跑得那么快,分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且有意冲入人群肆无忌惮地溜马。
唐琳看着恼火,“怎么可以这样?”
御圣君不想让前面那些百姓受到骏马冲撞,他看了看地面,弯腰下去,拾起一颗石子,只是待他要运用石头当暗器击倒那马上之人时——
突然,“砰”的一声,在周围响起,吓得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但都没有蹲下来。
骏马受枪声影响,马蹄失策,顿时扬高了双蹄,马上的人坐不稳,就这样狼狈地掉在了地上,然后被后面追着的一群走卒上前扶起,纷纷都在担忧地喊着。
“少爷,你没事吧?”
“少爷,你怎么样了?”
“少爷,有没有摔伤?”
御圣君的视线,从那些人身上收回,落到了唐琳身上。
而唐琳,不知几时,手中已经握着一把枪,右手举高向天,而刚刚的枪声,就是她的手枪向着天空打出来的一枪。
她放下手,手枪这下对准的是地面。
御圣君脸上渐渐充满惊愕,“刚刚的声音……是你干的?”她那什么武器来的?竟能发出如此大的声音,当真让他好奇不已。
唐琳看着他,嘴角弯起一抹邪魅妖冶的笑容,“对,是我干的。”
那些人听到了他们二人的对话,纷纷都把愤怒的目光转向这边来,尤其是那从马上坠下来的男子。
男子体格健硕,穿着华丽,虽相貌平平,但从身上流露出的贵气,证明他很有来头。
他是阎府的大少爷——阎秦,二十三四出头。而阎府,是帝都的大富之家,财大气粗与凤府不相上下。
“别扶我,”阎秦冷冷甩开几个家丁,然后愤怒地向唐琳和御圣君走过来,直到站在唐琳面前,竖起食指,“是你干的?”
“没有啊!”唐琳摆摆手,一脸无辜地说着。
阎秦怒道:“可你刚刚说,就是你干的,为何不承认了?”
唐琳嗤笑,“你哪知眼睛看到是我干的?你们看到了吗?”问问周围围观的百姓。
那些百姓纷纷说:“没有。”
唐琳朝阎秦又摆摆手,“呐,你看到了,没有!”
阎秦直指唐琳的脸,“你这个丫头,看你眉清目秀漂漂亮亮的,怎么有那个胆子敢跟本少爷作对?”
“没有啊,”唐琳回答得很干脆,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阎秦,“大伙儿都说没看到了,你怎么又说是我干的?就你那不顾老百姓生死的遛马一举,我看着就心惊肉跳了,怎么有那个胆子敢跟你作对?大少爷,你抬举我了。”
“你,”阎秦气得有掐死唐琳的冲动。
这时,身后一个家丁在他耳边提醒,“少爷,我们还赶着去凤府呢,别跟这疯丫头一般见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算你今晚走运,等着瞧,别让本少爷再遇上你,否则,定要你哭不出来。”对唐琳恶狠狠地警告完,阎秦不再跟她过不去,和家丁们走了。
唐琳等人走远,不怕死地大声哟呵,“喂,那什么,我等着哈。”
等那群人消失在人群中,御圣君这才认真地看着唐琳,替她担忧,“他们的来头应该不简单,若再遇上,你一定要躲开。”
唐琳是个有着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的人,自然什么都不怕,“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唐琳还怕一个毛小子?切!身为一个军人,看到人民有难,我能见死不救吗?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人,我见一个教训一个,见两个教训一双。“
御圣君无奈地笑笑,感觉自己也无法驾驭这个女人的气场。
经阎秦这么一闹,唐琳没有心情再逛街,于是和御圣君早早回了西江月客栈了。
凤府。
阎秦急促的脚步踏入凤府的门槛,在凤府下人的指引下,来到了前厅,面见凤蝶舞的双亲,“阎秦见过伯父伯母。”
“好孩子,别多礼,”凤母乐呵呵地说道,见到未来女婿,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
阎秦直起腰,“谢伯母。”此刻,在他身上,已没有了那份对待唐琳时的暴躁,倒是非常谦和有礼了。
凤父示意道,“坐吧。”
“谢谢伯父。”说着,阎秦坐到一旁木椅。
这时,婢女上茶。
沉默了好半响,阎秦便开口提出来意,“伯父,伯母,阎秦这次来,是奉家父家母之意,他们想知道,我与蝶舞的婚事……”
“唉,”原本满脸喜悦的凤母,经阎秦一提到女儿凤蝶舞,立即就叹了口气,面容愁下来,“可能你们的婚事要推迟了。”
阎秦蹙起眉,不明问:“为何?伯母,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凤父叹息道,“阎秦啊,不瞒你说,蝶舞她留书出走了,至于去了哪,我们二老也不晓得。你们要完婚,估计你要找到她才行。”
阎秦问:“蝶舞就没有说她去哪吗?”
凤父摇头,“书信上并没有提,她只是说她出远门一趟,至于去哪,我们真的不知情。这孩子,出去也不带一个丫鬟,真让我们担心。”
“伯父伯母,”阎秦起身说,“你们二老别担心了,寻找蝶舞的事,就交给阎秦来完成吧,定会尽快把蝶舞找回来,还你们一个安然无恙的女儿来。”
凤母忧虑道:“可你还没有见过我家蝶舞,你怎么认出她来呢?”
阎秦笑了笑,“伯母,这你倒不用担心,你们只要给我一个丫鬟就行了。”
凤母呵呵一笑,“明白了。”
之后,阎秦连夜离开了凤府。
深夜。
晚风拂拂。
皇城兵将一波接着一波在街上巡逻。
某个街巷里传出重金属声音,原来是一队穿着盔甲,穿着长靴,手拿长戟的官兵在追捕一个黑衣人,蒙着面巾的黑衣人。
黑衣人手中抱着一个婴儿,在十字路口,往西走了。
那队官兵到达十字路口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发话,“都给我听好了,兵分三路,今晚一定要活抓偷走婴孩的黑衣人。”
不一会,黑衣人抱着婴儿,站在了陆府门口。
夜幕中,黑衣人紧盯陆府大门的双眸格外的锋利,目光鹰隼般。
婴儿这时哭了起来,哭声吸引来附近巡逻的官兵……
第二天早上。
唐琳早早起床,穿上衣服,出门。路过御圣君的房间门口时,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可今天,她看到的,还是客栈的小二在房中打扫,根本就没有御圣君的身影,她很纳闷,御圣君每天那么早出去,干嘛呢?
他到底是做什么的?专门到乡下收购蔬菜?
他一个普通人,又哪来的钱住在客栈的上等房呢?
唐琳越想越好奇御圣君的来历。
走了一段路,终于走到了君蝶轩了,可是,让唐琳难以料到的是,此刻,酒楼外面被百姓里一层外一层给包围了,而在酒楼内工作的人,都站在门口,亲眼看着官府把封条贴在门上。
对面的风月楼,无论是门口,还是二楼上的走道,都站着一群又一群的姑娘,她们看到对面的酒楼被封了,都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君蝶轩一旦被封,那么这样一来,风月楼的生意又开始风生水起。
唐琳拨开人群,走到门口,问老秃驴他们,“发生什么事了?”
老秃驴一脸难过的表情,“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一大早的,我们还没有起床这些官兵就把我们给轰出来了。”
君蝶轩就这么被封了,高个儿很不舍,“负责人,怎么办呢?这可是我们共同经营出来的酒楼啊!”
“唉,还以为能坚持一个月,”牛五叹息道。
官萼云说:“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不然,官府的人怎么会亲自来查封。”
唐琳对大家说:“你们都别沮丧了,接下来的事,交给我,我去处理。”说着,走到那位正在贴封条的官差面前,友善地问道:“差大哥,我是这间酒楼的负责人,我想请问你们一下,我们酒楼出什么事了?何故被封?”
贴封条的官兵如实道:“这间酒楼的东家是陆府的陆百万吧?今天,陆府已经被抄了,陆百万的家业,自然也一一要查封。”
唐琳问:“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查封?”
官兵说:“因为陆百万是偷盗帝都数家婴孩的偷婴大盗,他已经被收押了。他的万贯家财,有可能是通过不合法手段得来的,因此官府下令查封。”
听到官兵这番话,唐琳嘴角的笑容抽筋起来,“我们老板是偷盗婴儿的大盗?这、这怎么可能呢,他都那么大的岁数了!”
“具体情况,我们也不知情,你要了解,就去官府。”说完,官差已经贴完封条,然后带领其他的官差离开了。
“怎么办啊小唐姐?”小胖心急地问道,帮一个老板做事久了,老板有难,做伙计的,难免会牵挂。
“还能怎么办?凉拌呗。岂有此理,竟敢封了我的成果。”唐琳气汹汹扔下几句,然后又气匆匆地走了。
御心蕊远远喊道:“小唐姐,你要去哪呢?”
唐琳的身影已远去。
曹旦漫不经心道:“还能去哪?去官府问情况呗。”
唐琳走后不久,御圣君来了,见到君蝶轩被封,而御子尘他们都站在门边发呆,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询问情况,“怎么回事?”
“这不是明摆着嘛,”以为御圣君和自己一样,也是普通人,所以,曹旦以对待普通人的散漫口气对御圣君说话。
御圣君并未恼羞成怒,一心扑在君蝶轩上面,“为何被封?”
老秃驴说:“我们东家被抓了,官府说东家是偷婴大盗,故此,连东家的家业也均被查封。负责人已经去官府询问情况了,凤舞姑娘也去陆府看情况了。”
御圣君转身就走,被御子尘轻声唤住,“大哥,你去哪?是去陆府找凤舞姑娘吗?”
但,御圣君的回答,令御子尘意想不到。
“官府。”淡淡地扔下两个字,御圣君头也不回地走了。
“就他,能进得了官府才怪呢。”曹旦管不住嘴,说了一句让御心蕊觉得很过分的话。
他这样瞧不起人的语气,御心蕊听得很不爽,“你别狗眼看人低,我们郁大哥就算是进皇宫,那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心蕊,”御子尘严肃地瞪了御心蕊一眼,示意御心蕊别说错话了。
“哟哟哟,还进皇宫?”原本曹旦是怀着就事论事之意,并没有看不起御圣君的意思,他很明白普通之人真的很难进官府,可没想到这样一句话与御心蕊杠上了。这下,御心蕊的“空口大话”,更让他忍不住反击回去,“也不想想我,还有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凡夫俗子啊,那皇宫,能进得了吗?竟说白日梦!”
御心蕊气急败坏,“我怎么竟说白日梦了?本宫……”
“好了!”御子尘及时出声,打断了御心蕊将要说出的话,他训斥二人,“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吵?都给我少说一句,尤其是……”就在御心蕊以为御子尘偏袒自己而得意的时候,御子尘反倒说起了她,“尤其是你。”
御心蕊一听,顿时鼻子酸住,“哼,不理你了。”跺了跺脚,一路哭着跑开了。
“心蕊。”官萼云担忧追去。
官府。
一来到这里,唐琳就拿起棒子往那大鼓上击响,随即,咚咚咚的鸣鼓声,把衙门内的一群官差给传来了,纷纷围在了她周围。
一个官差上来夺掉唐琳手中的棒子,喝道:“别敲了。”
唐琳理直气壮道:“我是来伸冤的,我有天大的冤情,为何不准我敲?”
官差冷道:“要伸冤,跟我进去。”
唐琳努了努嘴,“这还差不多。”跟上官差的脚步,进了官府,上了公堂。
官老爷已经穿上官袍,高高坐在了公堂之上,微怒的脸色看着官差把唐琳带进来。等唐琳站在公堂上后,他拿起惊堂木一甩——
顿时,“啪”的一声,全场肃静。
官老爷严肃地命令道:“堂下之人,跪下。”
唐琳笔直地站着,就是不跪,也没有被官老爷严厉的语气吓到,“我又不是犯人,我为何要跪?”
“你,”官老爷气得脸色发红,“孺子不可教也。”
唐琳耐着性子说道:“我们陆老板他不是偷婴大盗。”
官老爷扯了扯唇,冷笑道:“笑话。就凭你一句陆百万不是偷婴大盗本官就放了他?本官可提醒你,你再不跪下,本官就要判你一条藐视朝廷命官,藐视朝堂之罪。”
唐琳无所谓道,“你判,判多少条都没有关系。总之一句话,我们东家是被冤枉的,你若是拿他问罪,我定要你好看。”
唐琳的个性,以及唐琳的奇装异服,让官老爷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先前的古板表情软化了不少,“哟,要本官好看?你一个黄毛丫头,你有什么事让本官好看的?只是让本官想不到,原来偷婴大盗还有你这样的伙计,本官欣赏。”
“大人,我不是来这里瞎闹的。”唐琳退一步,脾气不再如先前那般火爆,语重心长道:“我们东家那么大的年纪了,他不可能是偷婴大盗。”
官老爷提醒道:“可昨晚,巡逻都城的皇城军队,就是在陆府找到几名婴孩的,而且,还在你们东家的房中发现了夜行衣。这种种证明,陆百万,就是偷婴大盗。”得君楼没。
唐琳推断,“有可能是别人嫁祸我们东家,这一点,大人您查了吗?”
“这个……”官老爷回答不上来,有点尴尬,但他不想自己的尴尬让唐琳看到,于是故作正经道:“这件偷婴案,是件大案,已经移交刑部最高机构来定夺了。你要是想翻案,去找刑部尚书朱大人,本官做不了主。”
唐琳气不打一处来,“又是刑部,昨天才刚出来呢。”
一会,唐琳走出衙门,与刚赶到衙门的御圣君碰面,她很惊愕他的出现,“御同志,你怎么来这里了?”
御圣君也很惊愕唐琳会在衙门,“你何故也在此?”
唐琳愁眉苦脸道:“伸冤呗,要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
“伸冤?”御圣君不明白地问,“为谁伸冤?”
“对了,”唐琳问,“你知道刑部尚书朱大人的府邸在哪吗?”
御圣君点点头,“知道。”但他想不通唐琳为何要打听朱尚书的府邸,“你要找朱大人?为什么?这朱大人可是朝野的一二品大臣,普通百姓是很难见到的。”
唐琳说:“我没有后台,只得直接去找朱尚书,跟他讲清楚,不能冤枉了好人。”
“可你这样去,只会被轰出来的。”御圣君深知其中利害,好心提醒唐琳。“你想想看,你要见的是位居人臣的大官,而不是地方官员。”
御圣君所说的,唐琳心中很明白,小人物要见到大人物,谈何容易。“那御同志,你可有什么办法?”
“让我想想。”其实,御圣君只是在为自己争取时间编谎言罢了,心里编好谎言后,就用他精湛的演技跟唐琳说:“我……”对心爱的女人撒谎,还真是要他的命。“我想起来了,我认识有一位朋友,他就是在朱大人府中干活的。只是,我们有些日子没联系了,不知道他肯不肯帮我们见到朱大人。”
唐琳没想那么多,她说:“去了再说吧。”
二人来到朱府,御圣君上前询问守门下人,“你们朱大人可在府中?”
“在呢。”下人道,“你们是谁?”
御圣君换了一种方式透露自己的身份,他说:“把这三个字,转交给你们朱大人:朱,伯,伯。”
下人提醒道:“话我会转交的,但我们大人会不会见你们,这可说不定。你们稍等会,我这就去进去通报。”
御圣君感激一句,“有劳了。”
下人转身进了府中。
唐琳走上来,问:“你刚跟那个人说了什么?我们能进去吗?”
御圣君微笑道:“也没说什么。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们能进去的,而且,你也能亲眼见到朱大人。”
“谢谢你。”唐琳由衷感激道,“若没有你的帮忙,我恐怕不会有机会见到朱大人的。”
唐琳正经下来道谢的模样,有点煽情,一时让御圣君有点无从招架,不知该如何回复了,“不用客气,帮邻居的忙,是应该的。”
唐琳失笑,“这算什么邻居呢。”
朱府,书房。
下人走到书房门口,书房的门没关,直接走了进来。
朱尚书正在看书,神情认真。
下人走到跟前,禀报:“老爷,府外有两个人求见老爷您。”
朱尚书书不离手,平静地问:“什么人?”
“不知道。”下人摇了摇头,接着说:“是一男一女。那男的要小的转交给老爷您三个字,所以就进来通报了。”
“哦?”朱尚书的目光落在下人身上,“三个什么字?”
下人用先前御圣君的口吻,读出那三个字,“朱,伯,伯。”
闻言,朱尚书拧起眉,很是疑惑不解,“朱伯伯?谁叫我朱伯伯来的?”冷静地想了想,突然瞪大眼睛,心脏收缩了一下,“是皇……”马上对下人说,“快,随我去迎接。”
只是,走出书房门口的时候,朱尚书停下了脚步,他似乎想通了什么,又不走了,吩咐下人,“你去把他们请到客厅,好茶伺候,我一会便过去见客。”
“是,老爷。”下人应了声,然后退下。
朱府门口。
进去通报的下人还没有出来,唐琳蹲在石阶上,耐心等着。
御圣君站在她身边,憋了好一会的问题,趁现在问了出来,“唐琳,你到底所为何事非得要见到朱大人?”
唐琳闷闷地说:“因为我们东家无缘无故下狱,成为了偷婴大盗,我是为我们东家的事而来的。”
“你刚说什么?”御圣君发现了不对劲之处,“你为你们东家的事?你们东家可是……陆百万陆老板?”
闻言,唐琳噔的起身,正视御圣君的眼睛,激动道:“咦?你怎么知道?”
御圣君笑了笑,“我去官府,也是为我们东家的事。”
“不会吧?“唐琳眯起眼缝,“你不会就是我们酒楼那位采购员吧?”
御圣君咧嘴笑,“我更没有想到,你就是小唐负责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