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源心里委屈,但又不敢当着自家爷爷的面说,因为只能换来一顿竹笋炒肉。
但快迟到这事真不能怪他,他换衣服的速度又不慢,顶多想着爷爷嫌弃他那一身酒味,就特意在腰间别上了个草药味的香囊盖住那一身味道。
最主要的还是他们来的路上好巧不巧遇到了交通堵塞,三辆车追尾,足足被堵了半个小时,这才快迟到。
可说到底,不也是没迟到嘛。
郑源在心里腹诽,面上却什么话都不敢说。
只是小声道:“爷爷,咱们这不是到了嘛,赶紧上楼吧。”
郑老爷子不说话,只是杵着拐杖加快了脚步。
郑源赶紧上前搀扶着。
这楼梯看起来并不是很结实的样子,每踩一步,就发出嘎吱的声响,郑源生怕自家爷爷出个好歹。
刚走到包厢门口,服务员抬手正要敲门,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就从门里传了出来。
“温姐,你这茶怎么样?刚刚我那壶茶真是苦死了,到现在嘴巴里还都是苦味。”
有点耳熟。
像是不久前在哪里听过。
郑源身体一僵。
他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中午那个吊儿郎当的、被服务员称之为‘黎少’的人的声音吗?
他怎么也跟过来了?
郑老爷子感觉到郑源的僵硬,奇怪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郑源脸上挤出一个笑,“没、没什么。”
郑老爷子眼露狐疑,但想着温姝就在里面,也就没有继续追究的心思,抬手敲门。
包厢里的声音顿时消失。
紧接着,是往门口而来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包厢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肤色偏白的、瞧着有些郁郁的精致面容。
门口的郑老爷子和郑源都是一愣。
这是温丫头?怎么变样了?
时屿看了眼两人,侧身让开,对着两人做了个里面请的动作。
郑源扶着郑广义走进包厢,就看到了站在小火炉旁的温姝。
郑老爷子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他认错了人。
之前在摩斯城堡,温姝救人的时候,郑广义是看过温姝的。
“郑爷爷。”
温姝礼貌问候。
“丫头,来,坐!”
郑广义是越瞧温姝越觉得舒心,微挣开郑源搀扶着他的手,走向温姝的座位对面,慈爱地招呼着温姝坐下,连带着对温姝的另两个朋友都和蔼有加。
相比于被晾在原地的郑源,就好像温姝才是他的孙辈似的。
郑源:……
算了!
反正他已经习惯了。
郑源老老实实地走到郑广义身后站定,垂着头,不去看黎根略带着些打量的视线。
“卧槽!这人竟然是郑老爷子的孙子?”
黎根小声跟一旁的时屿说话。
他没想到世界竟然这么小,中午闹矛盾的对象竟然就是郑老的孙子。
“难怪中午这人突然息事宁人,感情是认出温姐了吧。”
黎根的声音很小,可茶室就这么大,温姝自然也听见了,视线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郑源,面上却十分淡定地和郑老聊天。
“对了,聊了这么久,我还没向你介绍我这个孙子。”
郑老放下茶杯,转头看向郑源,“郑源。”
死就死!
……迎着温姝略带着笑的目光,郑源硬着头皮自我介绍,“温小姐你好,我是郑源。”
温姝微笑颔首,“你好。”
郑广义看着温姝和自家孙子的‘友好’互动,唇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与此同时,心底蓦地升起了一个想法,要是温丫头等会不愿意当他的徒弟,那他这长得还算可以的孙子是不是……
可这个念头只在郑广义的脑袋里转了一下子,就踢了出去,原因无他,他这个孙子不配!
郑源:?
郑广义和温姝寒暄聊了几句,端起茶杯,不动声色地问道:“温丫头,你的师父……可还健在?”
温姝一愣。
此话一出,温姝越发可以肯定,当初在摩斯城堡救人的时候,郑老爷子应该是在某处瞧见了,才会有此一问。
要真正说师父是谁…温姝抬眼看了眼郑广义,她这技能是靠系统捡来的,而真正来自的对象,是郑广义。
“在的。”
温姝颔首。
“噢……”
郑广义脸上显露出一抹遗憾。
仿佛对温姝的师父在世感到十分可惜。
“……”温姝见此额角忍不住抽了抽,“不过师父他老人家云游四海,行踪飘忽不定,我现下也联系不到他。”
“那这个做师父的还真是不称职啊!”郑广义阴阳怪气道,“温丫头,你介不介意多一个师父?”
按理说,古医传承最注重的就是传师先后,郑广义这么说是有唐突的成分,可他也是不想看着温姝这么好的一个苗子白白浪费了,既然那不知名的师父都不管温姝了,他怎么就不能后来居上了?
温姝一愣。
她一直以为郑广义找她,目的在她那个虚空的师父。
却不曾想,郑广义的目的竟然是这个。
见温姝不说话,郑广义继续说道:“温丫头,你在古医上的天分,百年难得一见,就连我这自小跟着我学习鬼门十三针的孙子,苦学十几年,也才只掌握了前十针而已……”
郑广义看了眼郑源,眼神颇为嫌弃。
郑源:……
“所以,温丫头,我是真心想收你为徒,你那现下不知在何处的师父,你就当他是大师傅,我呢……”
郑广义顿了顿,“你就当是你二师父,怎么样?”
说到‘二’这个字的时候,郑广义颇有些咬牙切齿。
说完,抬眼看向对面温姝,眼含期望。
“我去!”
黎根全程坐在时屿身边,听到郑广义这话后,忍不住惊讶地小声爆了句粗口。
堂堂国医圣手竟然要收温姝为徒?而且看起来似乎还无比殷切,生怕温姝不答应。
这真的不是在写小说吗?
黎根忍不住凑到时屿身边,“这郑老莫不是假的吧?”
“……”
时屿忍无可忍地睨了他一眼。
黎根这才乖乖闭上了嘴。
余光却一直看向郑老。
他还是不相信。
见温姝久久不语,郑广义莫名有些紧张,比他年轻时第一次治病救人时还要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