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选址破有些讲究在里面,天灾人祸在京城附近极为罕见,这里遍地都是建造城墙时留下的防御法阵,地表环境早已被改造的面目全非。
地震接连不断地撼动着京城的基石,柳洵无奈只好施法稳住棺材,在方圆几丈的地方里不敢乱动。
只见得天空发出异样的声响,时而泛黄、时而湛蓝,没人知道老天爷在发什么疯。
柳洵回想起自己儿时,跟随父亲进山收集山货时,父亲所说的地震,今日见到,果然要比当年所说更具威慑。
人之力犹有竟时,天地伟岸则无穷无尽,一个小小的地震,不过是大地的颤抖,就已经让生活在上面的芸芸众生感到颤栗不安。
徐茂捂着脑袋躲在马背后面,眯着眼惊恐不安地望着四周的变化。
环抱大树轰然而倒,山间碎石滚落,截断前行的道路,溪水沸腾游鱼翻滚,动物们嚎叫着奔跑而出,一副末日来临的景象。
“阎王爷!是不是您老人家现世,天道吓的瑟瑟发抖?阎王爷保佑哇……”
眼前的景象绝非人力可为,天塌地陷、翻江倒海之能,看的人心惊胆战,不由得缩起脖子闭紧双眼,不敢直视。
柳洵却冷哼一声,“就知道装神弄鬼,京城里估计已经打的热火朝天,我们也抓紧些赶路要紧!”
他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灵气波动的异样,有外因在干扰着灵气的流转,通过地震翻腾出的灵气,都在朝着一个方向涌动而去。
京城!此时安静耸立在远方的京城,宛若一个匍匐在地面上沉睡着的猛兽,正在做着苏醒前的最后准备。
一旦灵气的积累达到限度,隐藏在京城内的晦涩气息就会全然爆发而出,柳洵不知道究竟藏着什么东西,单从自己的感触而言,是极为恐怖的存在。
“师父,您说是有人捣鬼?可如此大的阵仗,天底下有谁能做到?金仙来了也未必吧?”
徐茂趁着动静渐渐变小的几息时间里,翻身滚到柳洵的身边。
他看到师父很快便重归泰然自若的模样,十分笃定地认为已经找到处理眼前问题的办法了。
“我哪知道这么多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
柳洵说话间双手掐诀,他想试着去推算事情的来龙去脉,却被后面慢悠悠散步而来的文王一把按住。
文王虽是与他二人并肩出的城来,却一直在山路附近左右转悠着,让他们继续前行不用管他。
“切莫去推演天机,天机不可泄露,你若去尝试,会死的很难看。”
文王说话的语气腔调与以往大有不同,这次显得格外严肃。
当一个平日里嬉皮笑脸的人忽然正经起来的时候,足以证明事情的严重性已经大大超出的预料。
“能引发天地异象,其修为恐已摸到了天边,金丹期还是算了,快些赶路要紧。”
文王的实力虽十不存一,但毕竟眼界开阔,不是柳洵这种穷乡僻壤里走出来的修士可比的。
再往前走的路愈发艰难,马匹是无论怎么拉扯都不愿再走半步,只好让徐茂背着棺材继续前行。
柳洵时刻捏着手印,青莲浮在头顶,散发出徐徐光辉。
越靠近京城方向,周围所见的景色就越诡异。
两旁的树木竟然脱离泥土,漂浮在半空中,茂盛的根须无风自动,那场景显得格外渗人。
更有浅浅的火焰自脚下泥土的缝隙里涌动,隐约可见的焦灼气息扑面而来,徐茂一不留神踩了进去,立刻被烧的高高跳起。
“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我是不是又回到冥土了?”
“你们去过冥土?怪不得,怪不得有棺材,这里面难道是阎王?”
听到徐茂的惊呼后,文王赶忙上前一步,将手掌按在棺材板上,仔细去感受棺材里面的动静。
“你怎么知道?嘿算命的还真准,就是阎王爷!”
徐茂哪里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他还以为柳洵跟文王关系很好。
文王忽然发出一声不属于这幅衰老肉身的怒吼,手掌中间裂开一条口子,竟然化作一张巨口,整个将棺材吞下。
“你为何吞吃棺材!快快吐出来!”徐茂瞪圆了眼睛,抽出引雷符就劈。
文王露出饕餮本尊的相貌来,想要将棺材整个消化掉。
“冥土的东西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世间!我将他送回冥土,老实呆着!”
饕餮的消化能力极为惊人,五行灵气和各色道法,被吞入腹中皆会化作原始混沌,重新变成天地间的一缕气流被排出体外。
冥土的家伙,自然会回到冥土里。
饕餮的肚子一阵剧烈痉挛过后,硬生生憋出一股难闻的墨绿色气体。
柳洵捏着鼻子,脸色难看地问道:“阎王爷居然这么臭,饕餮你肠胃功能似乎也不太行哇!”
“师父怎不着急?他要将阎王爷吃了!”
“动动脑子!阎王爷能被这种货色吃了?”
饕餮的长相其实很丑,丝毫没有那种真龙的神仙之姿,怪不得真龙当时最不喜欢这位吃得多、长得丑的儿子。
徐茂捏着引雷符按在饕餮柔软的肚子上,成为了让饕餮张口吐出棺材的最后一击。
夹杂着浓郁阴气的口水喷了徐茂一身,棺材飞出倒扣在泥地里,被地下冒出的火焰所笼罩。
棺材板里探出一条洁白如玉的胳膊,略显挣扎地撬开棺材。
“他娘的!谁把老子放火上烤?不知道本座是阎王爷?”
风流潇洒的年轻阎王爷与饕餮四目相对,他立刻明白过来是谁搞的鬼。
“小饕餮!你还敢吃了本座不成?”
饕餮一见到真是阎王,表情阴沉似水地问道:“阎王!不在冥土待着,跑到阳间帮助墨土诡道,你也想永生?”
“长生树长出来,才能将通天路重新连接,阳间好再出仙人,不然都去冥土,我可吃不消!”
阎王用手指按压着太阳穴,现在棺材被打开,积蓄在其中的阴气散了,再想去京城催生长生树,就得多费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