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萧然破竹入,无声沙鼠晚归来。巡马寻来三尺道,白骨化作通天塔。”
守林人在出发之前写了一首小诗说:“哼,明明已经看了博士那么多的东西了,写出来的东西还是一点味道也没有,既没有气质,也没有感情。”
“守林人,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此时守林人所在的队伍就在石夫城北郊,那里有一个莱塔尼亚人帮忙搭建的飞机起降地,根据各支游击队几天以来的侦查调查的结果,很有可能超过八成的飞机都集中在那个机场里。
“他们可能是觉得此处远离前线战场,所以十分安全吧,没有想到我们去安真的可以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摸到这里来。”霜叶将桌子上那一支只有两节拇指长的红色铅笔拿了起来,又在地图上画了一下说。
“走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守林人在走之前将一个信封放到了这里。
这场行动极有可能是一场十死九生的冒险,参与这次行动的所有人包括守林人自己都留下了遗书。
在出发之前,守林人将全军上下几百号游击队队员全部召集到一片平地上面拿出了一个无比沉重的铁箱子往那儿放着说:“我是你们的队长,我得为你们的生命负责,我需要告诉你们的是,这次我们的行动目标是别人目前最大的一个飞机场,负责防守的力量绝对数不胜数。机场周围的障碍、雷区、钜马也是多如牛毛,现在这个铁箱子里面装着的是数都数不清的维多利亚银币。
每一个将士上来领十枚维多利亚银币,这是我们参加这次行动的奖金。”
守林人一巴掌加上面的铁盖子拍飞,然后说:“一班出列!”
三十名队员整齐划一的迈出一步,就在这个时候,一位队员突然说。
“队长,这钱我们不能拿,现在大家都已经这么困难了,我们又怎么能拿这份钱呢?!”
守林人说道:“这是你们应得的。”守林人随即拿出十枚维多利亚银币放进了口袋里面说:“这场行动我和你们同在!”
霜叶走了出来打圆场说:“这些钱你们收下吧,有这么多钱放在口袋里面,说不定你们求生的欲望会更强一点呢。”霜叶也拿着十枚银币放在手掌心。
“霜叶队长!你这是在看不起我们吗?我们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是贪生怕死之辈!就算没有这些钱,我们也会拼尽全力去战斗的!”
“上来领钱吧,这是命令。”
其中一位战士说:“两位队长,要不然这样吧,等行动结束之后,我们再发这一笔钱,若是有战士在这途中阵亡了,我们再把大伙的银币攒起来,送到他的家人那里去。”
霜叶把一直放在手掌心的十枚银币反手扣在了这个战士的手掌心上说:“说的好哇,我的这一份钱也放在你这里了,一定要帮我好好看着呢。”
华法琳现在的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这些家伙一个个的,怎么完全不把自己的命当成一回事啊?!出生入死这样子的大事难道在他们眼里就这么轻描淡写吗?】
华法琳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时间甚至能够和企鹅大帝那样子的长生种一较高下,在那么漫长的时间里,身为血魔的拥有超强的治愈能力的华法琳也参加过许多的军队,一支军队别的不说,仅仅是一场并不算严重瘟疫,一场损失谈不上惨重的战役,就有可能让一直原本气势恢宏的军队变成一盘散沙。
如今守林人和霜叶所提出来的作战要求完全能用天方夜谭来形容,像这种近乎送死的行动底下这么多将士,居然没有任何人反对本身就是一件十分难以理解的事情了...可是...他们非但不害怕,反而真的认为自己能够完成任务?
这是为什么呀?
“守林人,你们难道一点也不害怕吗?”华法琳在出发之后跟在了带队的守林人身边一边给她注射一种名为血怒的强化药物,一边问道。
“我不用害怕,我害怕的是他们呐。你想想啊,我和霜叶不仅仅是博士麾下的人还是罗德岛的干员,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身为血魔的你肯定会优先救我们,但他们哪有那么好的运气啊?他们要是被子弹击穿了肺部打穿了脊髓,那就是真的死路一条了。”
守林人说到这里,不由自主的捏住了自己的拳头。
自己活命的概率远远的比队员高...这虽然十分不公平,但这确实是事实。
“你千万不要这样想,你可是军官,你活下来的价值远比死了的要强,你要是这样子弄的话,你对得起这些年来拼命爬到这个位置的你吗?”华法琳感觉守林人变了很多。
【好像是在博士回到罗德岛之后才出现的变化呢。】
【绝山高峰雪无间,行光穿岭如鬼啸。呼风一阵过峡江,已见连营归泯处。】
速来无事,霜叶在没有纸笔的情况下,又念了一首自己很不喜欢的诗。
在悬崖峭壁之下,具有丰富攀山经验的游击队员已经通过峡谷下方的小道悄悄的绕到了那里。
他们来到此处的速度远远比其他的队员要快,因为他们通过下边的一条小暗河顺着一阵水流游了过来。
霜叶拿着望远镜看着这一处山,三面两方各有一座山,正侧方像是一个被通天巨斧劈开了的缺口。
而机场就在这样的一片地区上面建成,整个机场长约一公半里,即便是从萨尔贡起飞过来的重型飞行器也可以在这里降落。
不仅仅是莱塔尼亚的螺旋飞升机,还有其他例如黑钢公司的飞行器以及大型运输飞机等等。
他们似乎是在准备着什么行动,在机场的跑道上面横七竖八的摆放了一些弹药,比如说一些大口径的炮弹。
“难道说黑狮子山战役里面敌人所使用的大口径火炮就是这样子晕过去的吗?那为什么我们完全没有发现呢?还是说他们飞行的方向一直是沿着一条固定的线超低空飞行吗?不应该呀...”
霜叶在得知黑狮子山失手之后,表现得万分震惊。
河谷和北石两支部队到底是怎么做到在日行数百里的情况下,还带着重武器的?
这里面很有可能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但具体是什么霜叶给出了几种看似合理的解释,但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有没有这样的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他们利用各种各样的方式例如贸易,例如旅游,提前将重型武器安排在某个隐蔽的山谷之中,在他们的军队开过来之后,他们就可以直接就地取出武器使用,只需要携带炮弹。】
【这的确是最有可能的一种解释,但是也需要内应,过去效力与魔王的那些军队是最有可能的,但光靠他们真的足够吗?】
我不清楚,我不敢想。
但我必须得质问自己与他们。
霜叶现在的地方与悬崖处能保持一个垂直,在这座高耸的山上,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能映入眼帘,但他们现在在山间行驶,仍然没有遇到哨兵,但是长时间的雇佣兵作战经验告诉她,现在若再往前半步,则没有任何退路。
霜叶虽然停了下来,但他是在等待一个信号,一个坚定的前进的信号。
守林人带领着另外一只部队,借着夜色摸到了外围,化整为零的迫击炮部队在原地开始组装迫击炮,机场周围高高的灯塔是临时修建起来的,并没有用混凝土,而是用高高的木头拼接而成的。
要是在下面点上一把火,上面的人只能被活活憋死。
守林人说道:“这个地方在短暂的十多天之前还是我们的地盘,他们在短短的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就已经将战线推到了我们的心脏地区外围,并且囤积起了如此庞大的物资,如果时间拉长的话,我们的局面会再次不利。”
守林人对于战争与战斗的看法仍然存在于地与人,保住人与地的存量是战争的关键,这是她个人的看法。
她对战争的未来充满了乐观,认为自己肯定能笑到最后,但此时此刻就是这样的憋屈,自己的土地距离脚下足有数百里远呢。
“哎呀,队长,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什么叫变成他们的地盘了?这地永远都是我们的,他们抢不走的,我们不还在这里吗?他们只不过是几个大点的地块儿给拿过去了,那么大的山,那么好的水,全都还是我们的呢。”一个队员将脸凑过来用有些不满意的语气说。
“哼,是呀,这地盘只能是我们的。”
“队长,你现在想听我们唱歌吗?”
“唱歌,你趴成这个样子唱的了吗?”守林人说道:“你要唱的歌该不会上次在鹰嘴山唱的那个吧?”
“不是不是,那太嚎亮了,就应该在白天才唱的出感觉!”
“我去到了那个孤独的远方!”
“停停停停,我们现在跟上次情况不一样,我们现在就在敌人的眼皮在底下,还唱什么歌啊?你们都给我听着全部安静一点,要是被敌人发现了,那我们今天的行动就算得上是失败了,我们现在得等风提尔那一边的动作尽可能的把敌人的守军吸引出去。”
守林人猛然间发现自己的人上面凝结上了一层冰,是什么时候被淋上去了水呢?
【裳水凝霜雪一尺,枭鸣松雪吊鼬髓。穿林过道探贼寇,砍杀一夜血化冰。】
守林人想到这笑了,她想了想,把诗的最后一句改成了。
【剃颅挑胫血漫天。】
“我今天杀的就是这帮家伙,哼。”
————
推进之王心里面并不是特别喜欢和这个与自己一同行动的小姑娘,倒不是因为这个小姑娘总是喜欢在那里讲着自己的父辈,爷爷是怎么抗击维多利亚的侵略的,而是因为太过活泼,让沉默寡言的王维娜小姐有些不适应。
和推进之王在巴格拉姆,马苏德、贾巴巴拉德等地区见过的绝大多数人一样都对博士有一种深到骨子里面的信任和崇拜,而且是那种年龄越小的越喜欢博士。
在得知推进之王与博士认识之后,这个小姑娘就一直缠着推进之王,在那里不停的想要了解博士的一点一滴,从身高体重到平时看的书,说的话,写的诗,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所不包。
即便推进之王小姐把这些问题如一的回答出来后,依然会遭到风提尔小姑娘各方面的疑问,最让推进之王害怕的就是那一句。
【你怎么全都回答得上来呀?开不会平时就有在偷偷的观察博士吧?】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犹如鱼龙出渊。
“风提尔,你虽然不是罗德岛的干员,但我需要提醒你的时候,我们现在是在战斗,是在工作,你这样子做是对自己的一种懈怠,我是绝对不允许自己手下的战士出现这种情况的。”
他们这一次需要攻击的目标是一队刚刚从石夫城出发,去往黑狮子山的卡车队中途会在沙里夫接受一点补给。
推进之王这一次将对我待到了靠近石浮城的地方,这里遭到袭击的话,再机场里面的守军肯定会分兵过来支援,在成功之后,身为友军的霜叶和守林人,就有机会动手摧毁飞机了。
“风提尔小姐,请安静一些,他们就要来了。”推进之王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前方的卡车。
在北方
关于特雷西斯的情报一条接着一条的传到了嘉维尔的手中,看着上面精确到小时的情报,嘉维尔只能感叹罗德岛情报部门的能力了。
在这一条又一条情报中,嘉维尔看到了一条十分有趣的东西。按照上面的说法,在特雷西斯对北孤狼发动攻击之后,位于石夫城的机场会立刻出动飞机进行空中支援。
批注:该机场不出意外将北北孤狼山战役开始的前三天内被催毁。
“机场吗?那可真是一个危险的地方吗?希望他们能够成功吧。”
“你是在关心他们的生命吗?陆地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