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此时此刻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她不停的在那里搓着自己沾满血迹的手,将自己的武器十分随意的放在了一边,好像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避之不及。
真理看到这一幕,走过来说。“你该不会被血吓到了吧?”
“当然不是,我只不过是再一次回到这座伤心的城市之后,内心有一些东西正在触动而已,这个地方离我们的学校有点近,但我一点也不想回去。”凛冬此时在哥伦比亚咖啡大楼最顶层,站在这里可以看到那个找到她们的仓库。
当时几个人挤在一个小小的地下暗格里面,甚至不用将耳朵贴着门板就可以听到整合运动脚步移动的声音,嘎吱嘎吱的。
那个时候大家身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伤,根本不可能凭借自己的力量跑出切尔诺伯格,就当所有人都以为要死于非命的时候,罗德岛出现了。
然后罗德岛又把她们带回了这个地方,在不到十天的时间里,她们的身份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此剧烈,如此迅速的变化,甚至连她们自己在短时间内都无法接受。
“可是我们现在就站在这里,难道不是吗?”真理看了看咖啡大楼顶层的储水水塔说。
“之前我们来这里听摇滚音乐的时候就争论着要怎么上来,你说要爬墙壁爬上来,我说要去配钥匙,开门上来。争论了老半天,谁也拿不定主意,最后每次都是喝完咖啡,听完音乐就回去了,不过你不喜欢喝咖啡,总是点那些鸡尾酒来喝。”
“是啊,还有古米,唉,现在都叫代号了,她那时候一直喝着她的麦味饮料,半口酒都不肯喝。因为这件事情我跟她关系还僵过一段时间呢,不过最后还是半推半就的喝了几口,也算是缓和关系了,想想那时候的我多么幼稚又无理呀。”凛冬长叹气说。
“喂,你们两个现在在那里干嘛?!”杜宾教官这个时候上到楼顶着说。“其他人现在都在忙着建造稳定的火力点,防止敌人的反扑,你们两个却在这里偷懒,成何体统。”
凛冬虽然性格看上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遇到比她横,比她狠的人还是会服软的。作为职业军人出身的杜宾身上所携带的气势自然不是那些学校霸王,街头混混能相提并论的。
嗓子才刚提起来,就把凛冬给吓到了。
“我们现在是在制高点了望敌人的方向,并不是在偷懒,杜宾教官。”凛冬在那里给自己辩解的说。
“观察敌人的话,有赫默副队长的无人机就够了,你们还待在这里做什么?通通给我下去堆沙包,听到没有?”杜宾狠狠的拉了一下自己的鞭子说。
“我们...我们听到了。”
“听到了,还不快去!”
这个时候副队长在那里联系着刚刚离开的队长说,“喂,你确定吗?煌,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我亲眼看到尸体了,你转身去告诉你们队里的那几个学生,让她们不用太自责了。”煌这句话其实也是在跟自己说的,无论怎么讲,敌人的确被消灭了,而且在死之前也并没有给罗德岛带来更大的伤亡。
这应该是自己怯懦的一次幸运吧。
幸好,幸好,希望自己以后都不要再出现这种情况了,太过可怕了一些。
赫默在得知消息之后是有一些高兴的,虽然说他曾经也力求保住他的性命,但那时候的她是一位医者,讲究的是治病救人,而且那个时候他也不是敌人,是战俘,而且是一位失血过多的病人。
但是现在她是一位战士,要的是消灭敌人,而且对方也已经从控制之中逃离已经不是战俘了。
那么这样一来消灭他,杀死他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而且就是在这个时候,真理两个人结伴下了楼,赫默看到之后十分高兴的跟她们说。
“好消息,浮士德现在已经被击毙了,在临死之前也没有能打伤我们哪怕一个人。”赫默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带着一点喜悦的情绪的,因为她已经将罗德岛看做自己的一个家园。
浮士德的死,也足以告慰那些在切尔诺伯格和龙门行动中死在幻影部队手下的百姓和干员们。
“是吗?那太好了,是谁干掉了他呢?”凛冬这个时候也松了一口气说,那一个运尸车里面被残忍杀害的司机悲惨的死样和过去在切尔诺伯格一具又一具的尸体给她留下了难以抹灭的阴影。
恶魔终于伏法,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是灰喉,她用自己的行为弥补着自己过去犯下的错误,她虽然有的时候也会说出一些让我十分生气的话,但是我还是把她当做我的同志的。”赫默可能是把自己的随课笔记看太多了,也用上了同志这样的词语。
“自己犯下的错误,必须得自己去弥补吗?”凛冬此时此刻想起了几个月之前仓库的那一场大火,如果不是自己的话,那么事情的结果会不会好一点?
真理这个时候过来给她揉了揉肩膀说,“不要想那么多事情,做好自己就可以了,我在等下如果回忆世间痛苦的事情的话,那就不要去做它了。”
“是吗?谢谢你,安娜,有你在我身边,让我安心了很多。”凛冬苦笑的说。
“啊,是凛冬啊。”芬这个时候过来拿一双战靴说。“凛冬,你原来的那双鞋子,我看挺破的了。所以我特意织了一双鞋子送给你,希望你不要嫌弃。”
凛冬先是惊异了一阵子,然后欣然的接受了说。“谢谢你,你应该是除了我母亲以外,第一个会送给我鞋子的人。”
“不用客气,这都是战友之间应该做的。”芬说道。
“左乐,你是说那个博士遇到的那个疑似司岁台的人吗?”炎熔问道。
克洛丝说道,“对呀,对呀。我唐语讲的特别好的,而且我本来的打算是如果在罗德岛待不下去的话,就要去炎国定居呢。毕竟那里现在应该是整个泰拉大陆上最安定的地方了,以后要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带着博士一起去那个地方旅游。”
“哼,我还以为你带博士旅游一定会去雷姆必拓呢,毕竟那个地方是你的故乡。”炎熔说道。
“雷姆必拓吗?虽然围栏事件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但那个国家依然很不稳定,而且...很多人都纠结在【我是谁】的问题里面。那个国家迷茫的仿佛是悬浮在空中的国度一样,虽然维多利亚给了我们自治的权力,但这就好,比如你给一只兔子强行安装上了翅膀,它也飞不起来呀。”克洛丝说道。
“是吗?这样子说的话,大家看起来都挺迷茫的啊。”炎熔说道,萨卡兹那一种虚无感可不是能用言语来描述的。
“不过我们现在在罗德岛哇,还有博士那节课上的东西我听进去了,虽然没有记笔记,但我感觉特别有意思,这个新回来的博士好像和过去我遇到的所有人都很不一样。”克洛丝说道。
守林人看着早露说,“你原来的那一件白色礼服呢?”
“那件装扮我觉得太不适合战场了,而且罗德岛统一的制服也特别好看呐。”早露说道。
“说实话,我还是感觉你原来的那一件衣服英姿飒爽一点。”守林人在那里咬着弹壳说。
“是吗?每个人的审美都是不一样的,不必强求。”早露在那里重新安装着自己的攻城矛说。
“我听说,你是个贵族,那你有没有联系过自己的亲戚,看看有谁愿意收留你的?在庄园里面当大小姐,不比我们在这里吃枪灰要强吗?”守林人换着不同型号的弹壳在那里咬说。
早露突然不动了,原本的笑声现在戛然而止。
“这个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以吗?”早露十分难为的笑着说。
“没关系的,那就说说你的家族吧,我听说你的家族是在乌萨斯内战之后崛起的一只新贵,是这样子的吗?”守林人说道。
“嗯,是这样子的。”早露一开始只是觉得这是同事之间平淡无奇的好奇心而已,直到下一句话问出来。
“那你的家族打过多少萨卡兹?”守林人把其中一个咬着的弹头吐了出去说。
“这个我从来没有去了解过家族曾经参与过的西界的战役,不过据我所知,的确驱逐过一部分的萨卡兹部落。但是数量上和其他的以驱逐萨卡兹维生的家族和部落数量根本没法比。”
“瞧瞧这大小姐知道的,不是挺多的嘛,还说没有了解过。”守林人又把一个咬着的弹壳吐了,出去换了一排大小整齐划一的在那儿咬着。
“那个前辈请你不要再叫我大小姐了,我并不是特别喜欢这个称呼。”
“知道了,早露小姐。”守林人虽然有一些失落,但也谈不上失望,毕竟关于埃拉菲亚族小村庄的那一起血案。直到今天她仍然知道的少吃又少,但没有关系的。
如果有那么一天,博士真的解放了整个泰拉大陆要进行清算的话,那么那场骇人听闻的血案一定会被拿出来调查,审判,然后处决那些该死的罪犯。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那一系列的“翻旧账”绝对是一个耗时巨大的工程。
临光这个时候回来了,“守林人,多谢你发现了那些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敌人,要不然的话,我们修建起来的街道巡站很有可能已经被摧毁了。”
临光战斗的时候就像是一只带着太阳斑点的天马一样,照耀着前进的方向,驱散着敌人身上的邪魅,敌人在看到那一束束光芒的时候,双眼就像被瞬间蒸发了一样,难以抵抗。
“没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发现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敌人是我的特长,战斗不就是要把每个人的特长都发挥出来的吗?”守林人这时候突然把眼睛闭紧了。
“有人过来了,好强大又熟悉...的气息应该不是敌人。”守林人把咬着的全部东西吐掉之后说,“去看看吧。”
这个时候一个背着巨剑,抱着一个白发女子的阿戈尔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那个人在场的所有人一眼就认了出来,是斯卡蒂。
作为副队长的赫默,第一个出去说,“这个是,霜星?怎么伤的这么严重?不对,她是不是已经...”
那一股直刺骨髓的冰寒赫默一开始还以为是源石技艺,但随后才发现那的确是感染者死之后散发出来的寒气,又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乌萨斯的天气。
“她...已经死了。”赫默这个时候接过了尸体说,“感染者的尸体需要特殊的火化仪器才能够烧,我现在立刻安排人手把她送到罗德岛,因为我们并不清楚半衰变会在什么时候出现。所以我们的动作是越快越好。”
斯卡蒂点了点头说,“那就交给你处理吧。”
“你现在要去哪里?”
“回去找博士,他现在还有危险。”斯卡蒂把自己的帽子拿下来说,“顺便给死去的人报仇。”
“那也许并不是你该去干涉的事情。”赫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回想起了伊芙利特。
那件事情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自己还不是上去了。
“那你注意安全,既然她能够杀死霜星,就足以证明她的强大。”赫默说。
“你认识她?我是说,霜星。”斯卡蒂问道。
“在我离开莱茵生命之前,生态科的一些研究员就跟我提到过游荡在乌萨斯的冰雪恶魔。他们特别想得到这个恶魔的尸体,想要研究她的法术对环境的改变是否是永久性的,极限范围有多大,极性温度有多低,不过他们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赫默用无人机吊起尸体,又安排了几位干员准备把尸体运出去说。
“原来如此,这片大地之上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不可谓不少啊。”斯卡蒂远去的背影真的很像是一个出行的猎人。
赫默这个时候在想当年自己带着白面鸮,伊芙利特逃跑的时候,赛雷亚眼中的自己是不是也是这个模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