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博士有个三长两短,必然追杀你到天涯海角,我说的是你。”斯卡蒂在塔露拉身上闻到了一丝自己过去熟悉的气息,虽然说不是同一个,但能归为同一类。
“哼。”塔露拉对于斯卡蒂的威胁并没有给予回复。
斯卡蒂在临走之前还是看了霜星一眼,“如果实在打不过,那就逃跑吧,逃跑没有什么可耻的,赶紧来找我们,我们帮你对付她,希望你珍惜自己的生命,我并不希望一个刚和我相识不到两天的人就这样子丧失性命。”
斯卡蒂突然感觉自己这两天说过的话,比自己前几个星期加起来的还要多了。
算了,现在也顾不上想这些东西了。
“放心吧,虽然说首领明显跟以前不一样了,但是我还是不觉得她会杀了我。”霜星将刀刃在自己的衣口擦了擦之后说,“你放心吧,我会平安无事的,对了,我送给你的糖,如果你不喜欢吃的话,就全部送给博士吧,我觉得他挺喜欢吃的。”
霜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微笑说,“我过去一直不愿意和人接触,现在才知道原来其他人的身体是有时候冰凉,有时候温暖的。你也是一样,我希望你永远保持这种温暖。”
“我知道了,我尽量。”
斯卡蒂因为实在是担心博士,于是快速离开了,她提升速度的方式就是从刚刚w掉下去那个窗户口直接跳下去。
“轰隆!!!”
斯卡蒂的降落地面之后,并没有发现刚刚那个被她扔下来的萨卡兹雇佣兵。
“奇怪,她人呢?该不会被抓走了吧?”
斯卡蒂感觉到疑惑的时候,突然发现周围多了很多像炸弹爆炸之后的残痕,这些痕迹十分的新鲜,上面还带着一点脆弱和鲜血。
一些鲜血还会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原来如此,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保持有战斗的能力,看来的确不是一般的雇佣兵呢。”斯卡蒂也懒得去管她,现在最重要的是事是保证博士的安全,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是不重要的。
斯卡蒂单手把井盖拔出来之后跳了下去,“这里面的味道好臭啊,算了,为了博士,忍一下吧。”
在指挥塔顶层,冰与火,白与黑对决还在进行着。
霜星使出了自己的浑身本事,让整个场地的气温在短时间内急速下降,似乎创造一个对自己战斗十分有利的环境,但是塔露拉却对此不屑一顾。
“首领,在战斗开始之前,我还是想问你,究竟为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究竟是为什么?”霜星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塔露拉说。“过去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过去的那个我已经死了。”塔露拉说道。
“是因为那个仓库的事件嘛?是啊,当我知道的时候,我也惊呆了,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做屠杀村民那种事情,即便在那么愤怒的情况下。”
塔露拉一步一步从高处走下来,走在这个自己曾经的部下身边,摸着她的肩膀说。
“你了解过我的过去吗?”塔露拉的眼睛一下子就从原来的刚强变得柔和了起来了。
霜星毫无疑问是这世界上最了解塔露拉的人之一,但是当这问题实实在在的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居然犹豫了。
犹豫了许久许久,也想不出一个正确的答案,这个问题像是一个挥舞着镰刀的梦魇。
在霜星的头顶上收割着她的头骨,脑袋,小脑以及脑干,然后就是脊椎。一层一层,层层不漏。
霜星沉默了许久,也想不出一个答案。
塔露拉这个时候拿出了几页泛黄的纸张说,“这是阿丽娜死之前仅有的一些东西,写的是一些小诗。写的很好,但是并没有在任何报纸上发表过,只在我们的队伍里面传递着看,只可惜识字的人也不多,只能读着听。”
“阿丽娜,我记得她已经......永远的留在那片冰天雪地之中了。”霜星当然不会忘记阿丽娜,每当队伍死气沉沉的时候,总有那么几个人会站出来唱歌跳舞,顺便朗诵在那里活跃气氛,其中总是有阿丽娜。
实话实说,阿丽娜跳的舞并不是特别好看,但是得益于她婀娜多姿的身姿,所以跳起舞来的时候总是跳的不好,也很多人看。她和那一片滴水成冰的干燥冰原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极端。
她看似十分冷漠,实际十分热情。她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获得的那么坚定的信念,无论队伍遭受了多么巨大的挫折,她依然能保持乐观的情绪。
“白白的冰雪在松林里
有五个小士兵
一个长刀,一个长枪
一个小枪,一个大炮
还有一个吹风琴
背靠着大树,炉火起
树上的乌鸦,也不飞
小枪准备杀乌鸦
风琴出手将他拦下
【乌鸦,乌鸦,你别叫,快来听我的小风琴】
乌鸦不想听风琴,啄起一颗雪花
扔到炉火里
雪花的水灭了火
大炮很生气
架起一口小火炮
乌鸦吓得嘎嘎叫
风琴出手拦
【乌鸦,乌鸦,你别叫听听我的小风琴,多么的动听】
乌鸦树梢飞下来
长刀出手抓
准备放血拔毛时
风琴出手拦
【长刀,长刀,别杀它。它是一只小乌鸦】
长枪升起一团火
大伙一起围炉坐
夜幕来临了”
这个是阿丽娜过去写过的一首小诗,唱起来的时候还是颇有感觉的,这首诗也体现了阿丽娜自己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一个人。一个善良又乐观的姑娘。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莫名其妙的死了。
死在了距离塔露拉不到两百米的地方,凶手很有可能至今都逍遥法外。
“阿丽娜之所以没有告诉我们凶手究竟是谁,不就是为了防止我们复仇吗?你为什么会要将怒火清洒在所有人的身上?这究竟是为什么?我不相信这是我过去的那一个首领会做的事情。”霜星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气温又渐渐的回暖,甚至变得有些热了,自己为了适应雪人穿的厚重的衣服,在此时此刻显得十分的笨拙。
“不,我并不会追查凶手究竟是谁,因为我早就知道了啊,阿丽娜并不愿意说,只不过是为了保留我最后一丝幻想而已。但那根本不重要,因为那一份幻想就像是水中的月亮一样,看得见,摸不着,只要稍微掀起一点波澜,就会原形毕露。”
霜星当然知道塔露拉说的究竟是指什么,那些被地主压迫的要死农民?为了一口饭被迫参军的士兵?交不起赋税被迫落草为寇土匪?又或者是那些因为背负人命,所以流浪冰天雪地的死刑犯?
不,都不是,将那些可怜的士兵,农民逼疯的人和杀死阿丽娜的人是同一个。
那就是这一片吃人的土地,它好像真的长着眼睛,鼻子,它好像也会用舌头舔着自己的牙齿。
长得那么像一个人,却在那儿吃着人。
那个长得像人的怪物的眼睛一直注视着这片大地上的所有人,只要一个人把头抬起来跟他打了个对视,它就会飞快的扑上去把人吃掉。
这就是泰拉大陆的一切。
“我在醒悟之后,对这片土地万分痛恨,恨不得将它化成一片灰烬。万事万物都将在灰烬中得到重生,只要这一把火足够浓烈,将一切的歧视斗争压迫全部焚烧殆尽,那么我就算成功了。”
塔露拉现在站立的地方可以了望到非常遥远的方向,站在这里甚至能隐隐约约的看到远处那一座安详和谐的龙门。
那座城市是繁荣与安定的代名词,是几千万人依赖的土地,那座城市所辐射的方圆几千公里,拥有的经济学和建筑学上面的名词都是以它命名的。
龙门经济圈,龙门核心城。
“如果这样子一座城市被整合运动所摧毁了,在事后的调查之中,如果还发现与乌萨斯军方有联系的话,那你觉得炎国会怎么做?两个大国之间的战争将会是一把砸向木板的铁锤。
一切都将重新洗牌,一切都会重新来过,我要为感染者创造出一个机会,感染者必须得在这场战争中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国家,独立于泰拉大陆之上。”
“不,你错了。”霜星这个时候将自己的刀举了起来,对准了自己的首领说。
“你从一开始就错了,感染者并不是独特的特例,我们和龙门贫民窟里的那一些穷人没有任何区别,都是这片腐朽的大地的受害者。我们之间不同的点在于我们因为矿石病的原因掌握了法术的力量,而他们只是赤手空拳的在对抗着强敌。
然而可悲的是,他们面临的敌人中居然包括杀害无辜百姓的我们。
我们本来应该和他们站在一起,一起对抗这世界的不公与不美好。
【矿石病】并不应该成为一个分化我们的标签,塔露拉。
哪怕两个大国之间的战争真的爆发,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国家全部崩溃,一切重新来过,那么我们的处境就会有改变吗?
那些贵族会为了战争去死吗?死的都是我们,我们这些穷人,我们这些一无所有的人才会走向战场,他们只会成为军官,元帅,将军在那里指挥着我们。等到战争结束,他们只需要支付战争赔款就可以继续活下去,而我们,则在地狱重逢。
罗德岛的博士说的没错,战士只有拥有了信念和信仰之后,才真正的具有强大的战斗力,而这种信仰不应该是歧视与分化,而是应该是理想且伟大的。
因为只有最为高尚的理想主义才能埋葬这一片最为黑暗的大地。
真正高尚的理想是绝对不会对这个世界失望的,因为理想者们会用自己的双手与智慧以及经验创造属于所有人的地上天国。”
霜星使出了浑身力气,凝结出了一把坚无可摧的冰刀。“塔露拉,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我和我的父亲依然会选择相信你的,放手吧,让切诺伯格停下来,停下这疯狂的一切。”
塔露拉看着自己的部下提出疑问说,“这些东西是那些博士告诉你的吗?”
“没错,他说话的时候仿佛有一种魔力,字字句句都揪着我的灵魂与身体。”
“那你一定是着了他的魔法才会说出这些荒唐的话,那个恶魔也许拥有蛊惑人心的能力呢,你醒一醒。”塔露拉对霜星所说的一切都嗤之以鼻。
“着了别人魔法的人是你。”霜星说道,“对你施加魔法的不是别人,正是这片大地,它在将你变成它想要的样子,想想也是啊,这么多年来也没有任何人能够从中走出去,现在我终于能看到一丝微不足道的微光了,我必须得握住它,哪怕他的温暖不足以驱赶我的一丝寒冻,
我也要追随他。
因为他的思想,也许就是现在唯一的希望。”
“多说无益,你已经无可救药,霜星。”
塔露拉将自己的火刀高高举起,然后一刀砍下。
这一刀甚至比刚刚砍w那一刀还要凶狠许多。
但是毁天灭地的爆炸并没有发生,滚滚燃烧的熊熊火焰也像是暴风骤雨里的烛火一样,瞬间熄灭了。
“嗯?”
霜星这个时候挥舞着冰刀从蒸汽的烟雾中走出来说,“现在的我真正寻找到了我此生应该奋斗的方向,我会沿着这个方向继续前进的,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你,是怎么扛住那一刀的。”塔露拉用一种十分冷淡的语气在那问着说。
“无需你管。”霜星这个时候喉咙突然抖动了一下,好像是将什么卡在喉咙眼里的东西吞了下去。
塔露拉见此之后,立刻就明白了。“你正在透支你自己的生命,只可惜即便如此,你依然不是我的对手,如果你不来应付这场战斗的话,你应该还能再多活几个月。”塔露拉用一种十分轻挑又严肃的语气说。
“不要以为你已经稳操胜券了。”霜星一刀舞出,但却被一道火墙拦住,所幸冰刀并没有被融化。
“什么?!”霜星咬紧牙关抓住这个时机,一掌拍出,数道黑色的冰刃挥出。
但这些冰刃远不如霜星现在手里的刀刃,因此在眨眼之间就融化成一滩黑水了。
“你与我之间的战斗,根本不能将其称之为战斗,你仅仅只是单方面的被打而已。”塔露拉身边瞬间出现了数十个火球,它们一起出现在指挥塔顶穹的时候,真的有了一种烈日天阳的感觉。
原本的极寒冰川瞬间变成了烈火炼狱,霜星死死的咬住牙关,将大量的黑冰覆盖在自己的身体上,也扛住这一波攻击。
“你和我之间的实力差距,宛如云泥之别,背叛我,是你做出过的最愚蠢的决定。”塔露拉看着完全丧失抵抗能力的霜星。
“背叛我,此时,可后悔?”
“绝不后悔!!”
“愚蠢至极,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