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是不易受孕的,可是因为这个男人,她竟然前前后后能有三个孩子。
可三个孩子都没能保住。
这是报应吧,报应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她痛苦地闭上眼,已经不想和喻繁废话了。
“他不来,我不会去的。你告诉他,我就要生下和季焕的孩子。”
“你……”
喻繁都有些生气了。
但见简歆月已经不想沟通了,他又能怎么办呢?
“简小姐,你之所以这么胆大妄为,无非是仗着爷喜欢你。如果哪一天,他不喜欢你,你就是在自寻死路。”
她没接话。
她懒得开口了。
她真的好累。
她其实一点都不稀罕霍沉渊的喜欢。
喻繁以为她现在这么任性是恃宠而骄?
不!
不是的!
那是因为她问心无愧,她对得起霍沉渊,反而对不起季焕,对不起自己三个孩子,对不起小姨!
更加对不起自己!
喻繁转述了她的意思,自然不敢完全复述,隐去了为季焕生孩子之类的话。
可即便如此,霍沉渊还是面色难看,一个人沉默了很久。
“要不我强行把她带去打胎?”
喻繁小心询问。
“她要是犟起来,你敢动她吗?”
“不敢。”
“没出息!”
喻繁:“……”
我为啥没出息?你怎么不反思一下自己?简歆月敢这么横,还不是你惯的?
“帮我把后面两天的会议都推了。”
“两天?”
“她今天手术,明天不需要好好休养一天。”
他理所应当地说道。
喻繁:“……”
我真他么嘴贱!
他就没看过哪个人比他家爷还受虐的,近乎是上杆子的!
……
简歆月等到了霍沉渊。
他们一起来到了医院。
这是她之前一直做产检的医院,再次来到这个科室,以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昨日一般。
她看到了那阵痛体验机,想到霍沉渊做的傻事,眼眶有些酸涩。
这才过去多久啊,一年不到,竟然已经物是人非。
回首这一年的经历,满目疮痍。
霍沉渊的脸色也不好:“你进去吧,我在这等你。”
现在的产科都不让男士进入。
“你陪我一起进去吧,以你的身份,想进去不是什么难事吧?”
“好。”
霍沉渊陪着她进去,医生一看她的情况,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
“这次半年就怀孕了?发给你们的产后手册没看吗?剖腹产最起码两三年后才能要孩子!你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也是的!怎么当人丈夫的?”
医生不知道霍沉渊的身份,劈头盖脸一顿训教。
简歆月以为他会发作,却不想他闷不吭声,竟然默默承受下来了。
“禁食禁水了吗?”
“嗯。”
“先做个术前检查,看看能不能药流。”
“好。”
简歆月全程都很配合。
很快检查出来了,她身体很亏,血小板低于正常数值。
照了一下b超,胚胎并没有长在刀口上,理论上要这个孩子也可以。
医生也犯起了难。
为了病人身体考虑,这个孩子建议不要。
但是,她身体亏损,药流会出大量的血,但凡有个意外,人都可能会没掉。
现在医生让病人自己选择。
“你直接开药吧,我之前服用了一下退烧药,这个孩子本来就没打算要。”
“如果不是一些消炎药,还是可以的……”
“谢谢医生关心,我不在乎了。”
她轻飘飘地说道。
一旁的霍沉渊听到这话,心脏狠狠一颤。
她不在乎什么?
是不在乎这个孩子,还是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可以等她身体调理好了,到时候在打胎也可以。”
“那就等她身体好了……”
霍沉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简歆月打断:“不用,我就要现在。”
“简歆月!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我?”
她极其平静地看着他。
以前她的眸子是充满生气的,就像是长在悬崖边迎风开放的野蔷薇。
可是现在,里面宛若古井无波,死气沉沉。
他很不喜欢这样的简歆月,她就像是一朵娇花,正在一点点枯萎。
“我要药流。”
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
“医生,请你开药。”
医生见她如此坚决,只好开药。
霍沉渊心脏狠狠颤抖,出了办公室,他突然叫住她。
大手死死攥着她的手腕。
“医生说这孩子可以留。”
然后呢?
她不解地看着他。
“这孩子生下来,我不会查他的dNA,他是我的不是我的,都没关系!他就是我的长子,唯一的继承人。我名下所有的一切财产,都是他的。”
简歆月眉头一挑。
他这话什么意思?
他是想留下这个孩子?
“你现在身体亏损得厉害,别折腾了,好不好?”
他眼尾微微发红,哑着嗓子,深深地看着她。
简歆月有一秒钟的动容,也许这就是自己爱上霍沉渊的原因,他会嚣张跋扈到极点,也会对自己一而再地卑微。
但也只是一秒。
她很快收了心,无情地拨开了他的手。
“霍沉渊,我气血两亏是因为你,如今要大出血也是因为你。”
“你不必自责,你一直做得都很好。除了你娶顾佳姿,我没有怪过你别的。你怎么对我,我都无所谓,唯独这一件,我恨你,我会恨你一辈子。”
“这孩子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就是你的,但我不会要了!我不管你想留下他,到底出于什么想法,我都不关心了。”
“你要记住,你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三条人命,你都参与了!”
她声音极其清冷,没有一丝感情。
霍沉渊听到这话气不顺。
“那你呢?你又做了什么?”
“我背叛了你,偷人了,我罪有应得,我罪该万死!我不得好死,死后会下地狱,不入轮回,可以了吗?”
“别……别这么说……”
“你以为我是在咒自己?你想多了,我是怕来世还遇见你。”
“你想摆脱我?”
他神色一僵,面色骤然发狠。
“做梦!就算是死,你也休想摆脱我!”
他双手死死按住了她的肩头,似乎要把她拆了。
她疼得倒吸凉气,却没有求饶。
突然,小腹刺痛起来,一股股的热流控制不住地往外流。
滴答滴答……
起初是一滴滴的落,到后面是一大滩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