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监狱中,魏紫纤紧紧地裹着大红色的喜袍,整个人贴在墙壁上,她大大的眼珠不停地流转着,仿佛一个不注意周围便会跑出来一个怪物将她吃掉。
“过来啊……过来……”
突然一个沧桑的声音在隔壁的牢房想起,魏紫纤顺着微弱的火光看过去,她隐约能看到一个枯瘦的身影,但是她根本无法分辨究竟是男还是女,从声音上听来,是女的。
“过来……”
那个‘女人’再次说话了,这次的声音更加地恐怖,仿佛是地狱中窜上来的一样,阴森,恐怖。
“啊!”魏紫纤大叫了一声,距离自己被关进来这个鸟不生蛋的阴森地牢已经快要一天了,她受够了这里恶心的气味,她听够了这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她觉得这几个时辰中,身体的鸡皮疙瘩一刻都没有闲下来过。
魏紫纤尖叫过后,喉咙突然涌上来一股恶心的感觉,她干呕了很久,却还是吐不出来任何东西,眼光扫到牢房木门出随意扔着的一大碗米饭,魏紫纤咽了咽口水。
对啊,她根本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怎么会有东西能够吐出来呢?
想到这里,魏紫纤的肚子不争气地打起了鼓来,她的眼泪也随之落了下来,看着这个阴森的牢房,她想起了宫中自己原本应该有的宫殿,此刻她的房间应该是一片喜气洋洋,大红色的双喜字应该贴满了属于她的整一个贵妃宫殿,但是现在这是什么?
为了用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墨允禛的面前,魏紫纤是从接过圣旨的那一刻知道现在都没有吃任何一点东西,如今的她,整个人的思绪都有些模糊了。
“不过来吗?”
那个恐怖的女声再次响起,魏紫纤打了一个寒颤,她的心仿佛瞬间被阴森覆盖了,她起身,眼里的恐惧和慌乱已经被寒冷代替,她淡定地走到‘女人’的面前,冷眼地对上她那张不堪的脸。
为什么说不堪?因为此刻女人的脸上仿佛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一般,整张脸都腐烂了,上面还不停地渗着血水,情况让人恶心极了。
但是魏紫纤并没有害怕,她忍住了心底的恶心感,直直地盯着女人那双无神的眼睛。
“你来了?”
“叫我做什么?”魏紫纤冷静地和她对话,仿佛面前的是一个正常普通的人,并不是恶心不堪的怪物。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看多了就会像我一样的,哈哈哈……哈哈哈……”
那个女人的音调突然便得很高,而且很尖锐,她的笑声仿佛是在冰窖中破冰而出,夹杂着骇人的冰冷,但是魏紫纤却没有任何的惊慌。
她冷静地说:“是吗?”
那个女人似乎被她这样冷静的模样吓到了,原本空洞无神的眼睛瞬间闪过了一丝尴尬,但是随你又变回了原本无神的模样,“你不怕?”
“怕?”魏紫纤嘴角冷笑了起来,“本宫是堂堂的楚国贵妃,你一介庸妇怎么能和本宫相提并论?本宫胆识过人,就凭你想要吓唬本宫,门都没有。”
“哈哈哈……”女人又大笑了一声,“贵妃?什么贵妃什么庸妇都不过是一个说法罢了,你若是得皇上的宠爱,又怎么会得来牢狱之灾,你还是安分地在这儿度过你的余生吧。”
“不可能!”魏紫纤突然大叫起来,“本宫绝对不可能再牢狱中度过此生,绝对不可能!”魏紫纤重重地一脚踢在铁栏上,将女人吓了一跳,那个女人自知无趣,便转过身不再理会越来越不对劲儿的魏紫纤。
良久,魏紫纤不停地来回走动着,监牢的大门终于传来了声音,魏紫纤仿佛觉得救星到了,她赶紧紧紧地抓住牢房的铁栏,大声地喊道:“放本宫出去,本宫要见皇上,本宫要见皇上!”
随着大门被打开,一个身穿暗红色朝服的男人走了下来,魏紫纤不禁失望了,不是明黄色的衣袍,不是皇上,不是那个自己心仪的男子。
他终究还是没有亲自来将她从这个恶心的牢房中抱走,她始终没有凤七的待遇。
“微臣参见贤贵妃。”
魏紫纤抬眸,原来是钦天监的黄大人。
“快些开门。”黄大人厉声地命令着狱卒,那个狱卒是懂得见风使舵的人,一看到黄大人奉皇上的口谕来将魏紫纤接走,整个人的脸色都不一样了,现在的那个狱卒摇头晃脑的像一只跟着主人跑的狗一样,跟之前将一大碗白饭用力地扔在地上的那副模样完全不一样。
魏紫纤起身,跟在黄大人身后的一个宫女感激将外袍披在了她身上,将魏紫纤身上的狼狈遮掩了过去。
走了两步,魏紫纤猛地回头,眼神清冷地看着牢房中的女人,语气仿若置在冰窖中刚刚拿出来一般。
“本宫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你自己在这里度过你丑陋不堪的余下人生吧。”
那个女人没有转过头,只是听着魏紫纤嘲讽的话,嘴边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她的笑容冷到了极点,她仿佛知道些什么,但是整个人却是那么神秘,那么可怕。
暗夜,风吹过树梢,一个身影潜入了坤宁宫,同样的,也是无人知晓。
“我们先出去吧,找人禀报一下皇上吧。”为首的太医帮凤七诊了诊脉,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随即摇摇头,几人便起身离开了凤七的房间。
突然,被打开了一条缝隙的窗户溜进来一个身影,那人直接走到凤七的床边,看着凤七苍白的面容,不禁无奈地皱起眉头,他的双手也紧紧地握成了拳,上面的青筋是那么地明显。
“笨女人!”妙言将面罩摘了下来,将房间的四处都翻了个便,片刻过后果然找到了那个黑色的小药瓶。
妙言晃了晃手中的药瓶,打开瓶塞倒出来一颗小小的药丸,他将凤七从床上扶起,将手中的药丸放到凤七的口中,用力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很快,凤七就将药丸吞到了肚子里。
妙言倚在门边,听着门外的动静,此刻那几个愚蠢的太医肯定是以为凤七已经没救了,所以赶紧去通知那个皇帝去了,哎呀,愚蠢的人啊。
妙言看着床上脸色慢慢开始红润的凤七,不禁心疼起来,这个女人,坚强的时候实在是太要强了,但是软弱的时候总是一个人扛着,现在也许并不是体内的雪莲花作祟,是她本身的求生意志也不够坚定。
她就那么地不想要活下去吗?
曾经,妙言认为凤七是天底下最坚强的女子,但是现在也是为了一个男人而遭殃了,其实自古不仅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也是难过英雄关的。
这样想了一下,妙言好似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这样是不是就将墨允禛比作了英雄了?
他鄙夷地皱了皱眉头,嘴里轻轻吐出一个字:
“呸!”
就在下一秒,妙言就感觉到了凤七的动静,他看见凤七的眼皮眨了眨,于是赶紧地跑到凤七的床前。
“你没事吧?”
“妙言?”
凤七睁开双眼,虽然眼前的面孔不是太清晰,但是声音却是很有辨识度的,她知道,肯定是妙言,因为这个男人总是会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出现。
“是我,你是不是乱用了灰色药瓶的药丸?”
凤七的脑海中不断地涌现了今日发生的事情,那一阵册封礼成的乐声不断地在她的脑海中敲响着,仿佛是循环播放,而且是噪音级的频率,她无奈极了,抬手用力地敲了两下脑袋,凤七只觉得意识渐渐地清醒过来。
她点点头,“今日我见精神不济,以为那些药丸服食过后也会没事,谁知道你这个混蛋竟然蒙我,将后遗症这么厉害的家伙给我吃,妙言你是存心害我吧。”
凤七说着,她的手就要伸到妙言的胸膛作势要捶打他,但是凤七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这个速度和力度,是绝对碰不到妙言的。
但是出乎意料的,凤七的手切切实实地落在了妙言的胸膛上,她还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那是妙言有力的心跳。
凤七不禁惊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的惊讶,随即又收了起来。
她清楚明白得很,一个武功高强的人,不管对方是一个无心或者有意的动作,都一定会下意识的躲避,但是刚才妙言并没有,那只能说明妙言对自己是十分的信任,而且那种信任来得有些奇怪。
妙言似乎察觉到了凤七的不妥,他伸手在凤七的面前晃了两下,“你啊,记住,那个灰色药瓶里面的药丸只能在睡前服用来保证你第二天的状态,否则就会像你现在的情况这样了。”
凤七疑惑,她试图运用了一下内力,却发现全身的经脉都通畅极了,这种情况就好像是……
“你不会是将那些药丸给我服食了吧?”凤七皱着眉头,她很快就撇到了桌面上放着的黑色小药瓶。
妙言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却又被凤七用力地捶打了一下胸膛,他还很配合地叫了一声,表示自己被打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