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周明山大军败了,此地两千多万军卒去了也是送死。
在谢玄等人看来,这新军根本未形成战力。
辛幼安面色变幻。
他知道谢玄等人说的是对的。
新军不能去送死。
可他更知道,他是奉命领军往周明山。
如果他不带大军去,就是违令。
何况周明山还有三百万新军,还有他之前整训的数百万大军。
是遵从新亭侯之命,带新军到周明山,极可能全军覆没,还是为保住两千多万新军之命,让大军重回重明山,乃至退回洪荒?
“我随你们去周明山。”
深吸一口气,辛幼安沉声道:“此地大军,交荀豁他们执掌,带重明山。”
……
百万羽林卫气血冲天,凝聚的战阵显化武魂战兽,百万军气势直接就超越了松散的两千多万大军。
那些新军抬头,看着羽林卫以军阵武魂奔行,都是面露羡慕之色。
“羽林卫啊,这可是大秦驻守皇城的强军,岂是我们能比的?”有军卒低语,轻声感慨。
“是啊,以我们的战力,怕是一百年都不可能与羽林卫比。”另一边,也有军卒摇头,面上全是无奈之色。
“羽林卫,哼,羽林卫在黑骑面前就是渣渣,”有军卒抬头,面上带着几分狂傲,“新亭侯整训新军巡卫万域,可是要将我们整训成超越黑骑的大军。”
超越黑骑?
真敢想。
军阵之中,不少人摇头。
“呜——”
号角声响起,随龙词军主来的三万军卒集结,然后武魂战兽凝聚,大军奔踏而去。
那高高飘扬的战旗,消失在烟尘之中。
“怎么回事?”此时,终于有人觉察到不对劲。
“羽林卫和将军提前走,难道,是周明山新亭侯那边,出事了?”
有人面上神色凝重,沉声开口。
“咚——”
“咚——”
军中,战鼓聚将声音响起。
一位位领军战将汇聚大帐,直到许久之后才出来,都是面色阴沉。
回归的军将开始命令大军调转,重回重明山。
“为什么要回去?”
“到底出了什么事?”
“周明山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确实出事了。
古月洞天大军围杀,十多位强者围攻新亭侯。
那边的军卒绝对抵挡不住,新亭侯也有性命之危。
直到这一刻,所有人才感觉到,一个不好,自己可能会死在这天荒。
他们在重明山整训,没有外敌,他们都以为这里是大秦了。
这里可不是大秦,而是强敌遍地的天荒。
“我们走了,新亭侯怎么办?”
有军卒出声。
新亭侯。
是新亭侯让所有人的命运改变。
新亭侯是大秦无数军卒心中的明灯。
新亭侯从低微走到权倾天下,是无数武人崇敬的真正战侯。
多少人都想自己能如新亭侯一样,百战封侯。
能追随新亭侯,所有人都心中感觉荣耀。
可是现在,他们要背离新亭侯,自己逃命?
“将军,我们不走,我们要去救援周明山!”
有人握着拳,放声高呼。
“对,我们要去周明山,我们要救援新亭侯。”
“不就是战死,我秦人何时怕过死?”
军卒高呼,一丝丝战意,悄然凝聚,升腾。
那些领军战将面色变幻,却不能说话。
他们也想去救援新亭侯,也想去周明山,可他们知道,新军战力不足,去了也是送死。
这两千多万大军,不能就这么白白去送死。
“岂曰无衣——”
军伍之中,有人唱起战歌。
“与子同袍——”
有人响应。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高昂的战歌,在大军之中回荡。
整个军营之中,肃杀,浩荡的力量在汇聚。
原本立在军帐之中的荀豁与孙伯灵面色急变,奔出大帐,看向天穹之上。
战歌回荡,天地云涛变幻,虚空之中,一尊淡淡的虚影浮现。
羽扇纶巾,青衫儒士。
“诸葛先生……”荀豁看着手持折扇,缓步而行的虚影,眼眶之中泪水涌动。
另一边,孙伯灵已经泪流满面。
“诸葛先生——”
军卒抬头,放声高呼。
“诸葛先生——”
无数军卒看着头顶那万丈虚影,面色涨红,放声高喊。
万丈虚影缓缓消散,身穿儒袍的诸葛倾天身形出现在荀豁与孙伯灵等人身前,手持折扇,面带笑意。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作。”
“诸位,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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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山。
新军大营上空,气血煞气流转,将整个大营护住。
近五百万大军,所有军卒都是面色整肃,看向远处缓缓而来的道兵军阵。
驻守周明山这些时日,哪怕是三百万新军,此时也不是一无所知的新丁。
现在他们也明白,之前一战拿下周明山,是如何的侥幸。
就如面前的滚滚道兵,真要阵战,他们根本无丝毫胜算。
“轰——”
虚空之中,雷云翻滚。
十三道虚幻身影,道道都是千丈,将天晴镇住,四方锁禁。
一道玄光流转,仿若是笼盖万域的光影,在虚幻之间震荡。
十三位道尊,一位道尊之上!
这等强者已经将大军营中的新亭侯锁定,新亭侯如果要逃遁,就要直面这十三位道尊,一位道君层次大能。
如此强敌在前,就算是一位顶尖道君,恐怕也抵挡不住吧?
大帐之中,张远端坐,身前是一位位面色凝重的军将。
“侯爷,你先走吧,我等领大军断后。”说话的中年武将是松山伯陶震,在张远麾下已经有十多年,当初在阳天洲就依附张远效力。
“是啊,侯爷,我等大军集结,以气血战阵阻敌,你先走。”另一边手持长枪的大汉也是出声。
他是风亭伯段长存,从宁远城时候追随张远,百战武勋。
这些都是张远的心腹。
这些年,追随张远,随着他一步步封妻荫子,功成名就的武将越来越多。
新亭侯张远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的寄托。
“走?”
张远抬头,面色平静。
“就凭这些土鸡瓦狗,蝼蚁一般人物,本侯为何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