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少侠你怎么?”
稳住身形,车夫心有余悸的出声。
“赶你的路,别问。”
“是是是。”
车夫内心惊诧,这个看上去还没有十六岁的少年居然能够气不喘脸不红的跟上他的车,定然不是凡人,当即心中那股轻视荡然无存。
走过一条条街道,穿过形形色色的人群,叫卖声停了又响。
换了一辆车,买了些食物,此时天色已至黄昏。这位车夫和之前那个做了同一件事情,当然结果也是一样的。
熟悉的日落,今日却别有一番滋味。走在这小道上,沐浴在火红日光下,看着夕阳一点点落下山,心中不禁泛起丝丝涟漪。
‘大师兄和二师姐他们还好吗?’
终于到了一个看起来颇为满意的地段,离楚家已有些距离。除了中间那一栋大房子,这里四周都没有什么住所,很是安静。
下了车,付了钱,那车夫不自觉用牙齿咬了咬很小一块金子,发现是真的之后连连道谢,然后就被丫鬟打发走了。
走上前,敲了下门,里面很快走出来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妇人。
“听说你这里卖房子,我打算买下来住。”
荨歌直截了当的说出目的。
那老妇见面前这人气质不凡,也没有怀疑,很和谐的办理好相关手续,交接地契房契。
将东西从储物袋中取出,安排众人入住,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楚可灵一间房,她母亲一间,丫鬟一间,占去三间,荨歌则是站在院里,望着天上的月亮。
‘何为修仙?为何修仙?修炼是为了什么?我究竟该怎么做?’
“在思考为何要修行吗?”
湮致站在屋前那棵树上。
“嗯,你说修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荨歌看向湮致,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但对方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
“这要看你自己,你难道不记得当初是为什么取出那把剑的了吗?”
少年陷入回忆,在他没得到斩运剑之前,只不过是仙剑阁一个连修为都没有的凡人,还被不少人冠以废物之名。那个时候面对这些困难,他毫无办法,只能装作没看见没听见。他那时就很想获得强大的力量,这样便能够将所有质疑与嘲讽击碎。
‘所以我只是想要强大的力量?’
不对,并不是这样,力量只是中间的一种工具。他想要的从来都不只是强大的力量,而是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用做讨厌做的事。
逍遥!自取出斩运剑的那一刻起,他想要的便是逍遥!修仙得到更加强大的力量,获得更多的能力,让自己能够做到更多的事情。其实也是想要自己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不被这世界束缚。
“为了,逍遥!我是为了逍遥才修仙!不是为了修仙而修仙!”
言闭,湮致消失在原处,荨歌大悟,明白了自己修仙的意义。
他并不认为自己是那种心怀天下的仁德之人,更算不上什么善良的好人,当然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名誉。
茫茫苍穹,无数颗星点闪耀,而他不过是这诺大世界当中一个渺小的存在。
从始至终,只有他自己的身躯任凭他的意志驱使,就算他想要自裁也不会遭到身体的反抗,百分百的忠诚,从不会忤逆他的意志。
试问,这世界上难道还有其他人能比‘自己’更重要吗?
所以,为什么不对‘自己’好一点呢?
人与人之间有着各种情感,爱情友情还有亲情等等,这些东西固然重要,但荨歌并不认为这些东西能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先要生存,按照他自己的意志驱使这具身体在这时空中留下自己的轨迹。其次才能考虑别的。首先要是一个有尊严的活人,其次才能够有别的身份,莫要颠倒。
后方传来一声门响,楚可灵走了出来,手中还提着一个灯笼,大致能够照亮周围三米范围。
“公子,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荨歌回头答道:
“我在修炼,你不用管。”
见他没有离开的迹象,也不敢继续打扰,犹豫了一会儿后回了屋,那灯笼也在几息后熄灭,这间屋子没了灯火,融入这黑夜。
一开始,他抓那个绣球完全是意外加小脾气,之后他带走这三人,并不是为了什么爱情,只是发现她的遭遇和自己有些相似。都是自小遭到周围人的奚落,想要改变却无能为力,不过荨歌要比她幸运些,至少他的大师兄还替他教训过一些人,让那些仙剑阁的弟子收敛许多,而楚可灵就没那么幸运了。如果他没有出现,那她的命运将定格,成为楚家的傀儡,嫁给一个根本就不认识的男人,与母亲分开,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再相见。
‘这世上的人只能修行魔气或灵气,前者被称为魔修或邪修,后者入正道,被称为灵修。在修士与邪修之间的战斗中,两种气力一旦相遇便会立即消融对方,灵魔两气天生相克,势同水火。但是,天生的魔气与灵气却并非如此,在一定条件下它们甚至能够安然共处一室。’
荨歌想要开创一种新的修炼方式,要区别于原来的纯魔修与纯灵修,走他自己的道。
若将灵气与魔气同时收入体内,则有一定风险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自古以来,这片大陆从未有过一人能同时驾驭两种气。也曾有一些天资过人的强者去尝试,但无一不是被体内两种气搅乱气力流动,落得个身死。在人们的认知中,这两者绝不可能被同一人融合。
但是,这些只是针对一般人,他荨歌,不属于这一类。
这片大陆,灵气几乎到处都是,但魔气却并非如此,相对与前者,它少的可怜。之前经过斩运剑的改写,他已经恢复了修炼能力,但这里没有魔气,只能感受到空气中微弱的无主灵气。
一夜无话,清晨的第一缕露珠低落下尖芽,一道亮光驱散黑夜,还给大地又一天白昼。
少年在屋外坐了一夜,似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