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
“晚辈陈禹,拜见老祖!”禹王直接跪下,恭敬叩首。
罗冠皱眉,“行了,此地只你我二人,别入戏太深。”他摆手,“我不是陈氏老祖,这件事你还是找机会,跟陈朵朵、陈王说清楚吧。”再这么下去,等到真相大白那天,朋友都没得做。
禹王点头,“是,老祖,晚辈会将涉及您身份的事,如实告诉两位女皇,相信她们一定也能,体谅您的苦心。”
不是,什么跟什么?罗冠发现,事情似乎比他想的要更复杂,“苦心?我什么苦心?”
禹王眨眨眼,“这……这个能说吗?”
“你说。”
“四百年前,您以魏庄大人的身份,归返天柱左旋星宇时,并未选择与陈氏相认,应该是有难言之隐。但您对陈氏,对两位女皇的爱护、关怀,陈氏上下皆铭记于心。当年帝星上恐怖一战,若非您的存在,陈氏与九央皇朝,早就已不复存在。”
“四百年后,陈氏再度遭遇劫难,两位女皇危在旦夕之际,又是您力挽天倾,拯救了一切。老祖,您对我们的恩情,陈氏与两位女皇,实不知该如何报答,请老祖再受晚辈一拜!”
说到动情处,禹王重重叩首,潸然泪下。
真的,别人家的老祖,他不知道如何,但太初老祖对他们陈氏,早已仁至义尽!
罗冠:……
等等,我有点懵,禹王你什么意思?心理暗示太多,结果把自己,都给催眠了?!我魏庄……不,我罗冠,跟你们陈氏一脉,有什么关系?最多也就是,看你们两个女皇,对我还算够意思,顺便出手帮你们一把,可没想过真的,跟你们成一家人。
怎么,这是沾上我了?!
“禹王,你是不是没睡醒?我是谁?你瞪大眼看清楚,我是谁?你陈氏的老祖,不是我。”
禹王“恍然大悟”,“啊……对对对,您不是我们的老祖,是晚辈说错了,请魏庄大人恕罪。”
呼——
这家伙,不吓唬一下,不清醒。
“那个,老祖,是不是刚才,晚辈不知不觉间,犯了什么忌讳?您放心,我以后再也不多说了,都记在心里。”禹王红着眼圈,觉得自己老祖,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直到今日,他居然都还在,极力的想要,跟陈氏划清界限。可知,老祖他身上,必然背负着极大的压力。都怪我等陈氏后人无能,只能拖累老祖,却无力为老祖分忧,是我等废物啊!
“呜呜呜……”禹王想到此处,又想到老祖,为陈氏所做一切,忍不住放声大哭。
罗冠快疯了,他搓了把脸,瞪着禹王,“你到底,从哪看出来,我是你们老祖的?”
“您……您召唤了……九央皇朝残存国运……还一念化龙威震四方……最终将它释放归于太虚……能做到这点,您当然就是,我陈氏毫无疑问的老祖……”禹王抽抽噎噎,眼神悲痛。可即便是如此,您都不敢私下承认,我家老祖他,过的太苦了!
罗冠人麻了。
他想了很多,没想到居然,是这出的问题。
“禹王,你误会了,我只是身上,有点祖龙血脉,再加上一些手段,才凝聚了九央皇朝国运,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啊,是是是,是晚辈说错了,老祖您说什么,我都信!”
“……真的。”
“晚辈知道。”
看着恭敬跪在眼前,红着眼睛的禹王,罗冠好绝望。他这算是演了一场戏,结果把自己给圈进去了?狗屁的一群谨慎人!陈氏这是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家的老祖!
他能怎么办?现在再解释这件事,他们直接就点头是是是,您说什么便是什么,还一副我们都懂您的苦衷,您放心吧的表情……可事实上,我有个屁的苦衷啊。
“这件事,你跟陈朵朵、陈王说了?”
“还没有,晚辈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节外生枝。”禹王犹豫一下,“那晚辈,能说吗?”
老祖的丰功伟绩,他认为两位女皇陛下,也应该牢记,反正现在事情都挑明了。
罗冠无力挥手,“……随你吧。”
“是,老祖。”
嘭——
房门闭合,罗冠仰头看着房顶,喃喃道:“演了这么多回戏,这次居然演成真的了……算不算报应?”
算了,反正就是暂用一下陈氏的身份,等拿到深蓝载体后,陈太初将永远消失。
爱怎样就怎样吧!
“禹叔。”陈王叫住了,刚离开的禹王,她脸色有一丝复杂,“我有些事想问你。”
禹王一喜,“我也有事,正要告诉两位女皇。”
陈王微怔,“什么事?”
禹王左右看了一眼,“关于老祖另一个身份……”
“魏庄。”
“啊!”禹王大惊,“您……您都知道了……是老祖跟你说的吗?”
陈王摇头,“没有,是我猜到的……我天生嗅觉敏锐,可记住一些……想记住的人……今日,我帮老祖更衣时,便察觉到一些……可没想到,老祖居然真的就是魏庄……”
这一天,她担心老祖进入帝宫之后,会出现意外。除此,还藏着这个心事,只觉得心神,压抑而苦闷。
魏庄居然就是,我陈氏的老祖……此刻看禹王反应,她虽知真相,但依旧觉得难以置信。
“是啊,老祖隐藏手段高明,若非接连出手,助我陈氏渡过大劫,又凝聚国运在前,老夫也不敢确定他身份。”禹王点头,面露苦涩,“可即便如此,太初老祖依旧没有,真正与我陈氏相认,老夫猜测老祖身上,一定背负着某种很恐怖的威胁,他这样做是不想,日后牵连我等。”
陈王犹豫了一下,“会不会,魏庄不相认是因为,他真的不是,我陈氏的老祖?”
“女皇!”禹王大惊失色,“您怎敢,对老祖不敬啊?老祖能凝聚国运,他的身份,难道还需要质疑?您日后,万不可再提及半句!”
陈王苦笑,“我……我知道了……禹叔,是我一时间,有些想左了……”
“嗯,老夫自然只当,是没有听到。”禹王看着她,“这件事,要不要也告诉陛下?”尽管,九央皇朝已成历史,但他们依旧习惯的,尊称陈朵朵为陛下。
“不要!”陈王下意识拒绝,又掩盖道:“暂时先别告诉朵朵了,她如今对老祖,正崇拜的厉害,真知道了这一层身份,恐怕会露出破绽,被人察觉到反而不美。”
禹王点头,“女皇考虑周全,那就先如此吧。”
又说了几句,他行礼离去。
陈王一人,怔怔看着面前,‘老祖……魏庄……老祖……魏庄……’她脑海中,这两道身影,逐渐融合到一起,她心头一酸,忍不住低下头去。
人生中,唯一一次心动,接着便是四百年的别离。四百年后,他再度归来,可他的身份,竟变成了自家老祖。这种狗血剧情,便是朵朵喜欢看的话本故事,都不敢这么的离谱吧?
“姐!姐!”
陈朵朵走过来,皱着眉头,“禹叔怎么回事?刚才遇到我,居然闪闪躲躲的模样,他该不会是,被老祖训斥了吧?”
陈王稳住心神,“别乱说,没有的事,禹叔走的匆忙,是有事要做。”她抬手,给妹妹整理了一下头发,“你不是说,要全力闭关修炼,早日突破帝境,怎么现在又跑出来了?”
“高兴嘛,老祖真是太厉害了,居然能让大乾帝君,都收回成命!”陈朵朵一脸兴奋,继续道:“姐,你有没有觉得,老祖给人一种,很熟悉、很亲近的感觉啊?我跟你说,第一次见到老祖,我还不知道他身份,就感觉他像是,我认识的人。”
“尤其今天,给老祖更衣的时候,我觉得好有安全感,似乎跟在他身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姐,你说这是不是有点奇怪?”
陈王一惊,“这……你想太多了,老祖是我们的长辈、亲人,感到亲近、熟悉是正常的。嗯……走吧,我跟你一起闭关,神皇境的修为,还是太弱了,只有你我突破帝境,才能真正支撑起九央陈氏之名。”
“姐,有老祖在,用不到我们的。”
“可老祖他,不会一直在啊……”
有些事、有些人,既然是个错误,那就及时放下,深埋在心底,谁都不要告诉。
便只当,那是一个梦吧。
……
帝都,镇北王府。
“帝后让你传话,要我即刻动身,赶回治下?”镇北王皱眉,看着眼前的宫人。
宫人点头,“是,娘娘亲自开口,奴婢不敢改异一字。”
哼!
这是今日,见帝君对陈太初,格外“容忍”之后,帝后心有不安了,所以才想着将他,尽快打发离去。本王可以走,但纪宇的命呢?我的儿子,纪氏的未来,就这么白死了?!
愤怒、压抑、痛苦与怨恨……诸多情绪在胸膛间激荡、沸腾,镇北王突然发现,伫立在他面前,如天堑的境界壁垒,此刻开始松动。
他,要破境了!
纪氏终于,将迎来一个,属于它的帝境。
唰——
镇北王起身,眼眸灼灼,“你去回禀帝后,本王心血来潮,将于帝临海闭关,打破帝境关阙。”
“啊……是,奴婢遵命!”宫人吃惊,转身匆匆离去。
很快,镇北王宅邸封闭,大阵开启,隔绝内外。
轰隆隆——
天穹之上风起云涌,突破帝境的异象,引各方瞩目。
“是镇北王府!”
“听闻,镇北王仓促归返帝临海,莫非就是要,在帝都破境?”
“纪氏底蕴深厚,又有帝后晋位,如此大运道,也该出一尊帝境了。”
帝宫,大乾帝君此刻,也凝神望去。
每一个帝境,对大乾来说,都是其根基、底蕴,更何况纪氏乃帝后一族,是他最忠诚的支持者。
突然,帝君大笑,“好,好一个纪同!”
下一刻,天降神雷,风起九万里。
轰隆隆——
无穷雷光炸开,伴随霞光弥漫,瑞气照耀帝临海。
镇北王纪同,成为新的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