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远城的捷报春节前递进了京,乌茶国递来降表,愿俯首称臣。
那边的拉锯战打了快有十年了,光把乌茶军打跑都有三次了,可是架不住人家跑了回头又来。
四渊的主将想深入到乌茶国去把人打服,可是乌茶在极北之地,冬天冷的受不了,一年有小半年大雪封路。
四渊军才追着去打了两三个,还没打出个结果来,不得不又调头往回走,回到绥远守住城池吧,一个冬天过去,乌茶军又来……
如此往复多年,也着实是没有办法。
去年四渊大旱,驻守绥远的一个参军因旱情突然想到一个狠招,夏秋之间派出人手,打到乌茶腹地,不攻打城池,专门让军队去铲除他们的粮食,基本破坏了他们七成以上的粮食。
秋冬乌茶把能吃的东西都吃了,到今年春天他们到了无种下地的程度。
开春还想来骚扰四渊边境,是想抢些粮食回去。
却不想缓远早已经坚壁清野,让他们抢无可抢,最后乌茶唯有俯首称臣一路可走,只求着四渊给些粮种。
递送回京的塘报中苏河台原是分派为留下镇守的将领,要等有其他将领来换防才能回家。
宏治帝在御书中正看着绥远来的塘报,看到苏河台这个名字,觉得好不眼熟,一时又是想不起来,说:“刘全,去内阁大堂,问问张北畴,这苏河台是何许人?”
刘全刚应了是往外走,也觉得这名字耳熟的不得了,脚下一顿,又转身回来,“皇上,您看的可是绥远的塘报?奴才记得五安县主苏如画的父亲是在绥远戍边。”
刘全想起来这个苏河台是谁了,但他不会直说,那就表示自己的记性比皇上好,所以不是他不敢说,是他不能说。
宏治帝想了想,对,查过苏如画的父亲,确实是叫苏河台,难怪觉得熟悉,喃喃道:“这就是了。”说到苏如画他又问:“你今天整理折子,可看到有五安县那边的?”
刘全想都没想就回道,“没有,奴才知道皇上挂心五安县的事,看到了一定会给放到最上边的。”
宏治帝点点头,提起朱笔在缓远的塘报上钩画了一下,写了批示。
特意点了苏河台,让其成为回城请功的一员。
宫里派出人到绥远颁布圣旨,发嘉奖令,并带来了圣上给送来的庆功酒,全军庆功,好不欢腾。
本来皇上有特别批示的塘报应该由兵部下发,这次宫里公公来宣旨,便一起带来了。
这次来分布圣旨的是刘全的徒弟:小吴公公。
绥远主将陈林新看到塘报的批示,一脸懵,这个苏河台什么情况?皇上怎么好端端的提到了他?
要说皇上知道这人,戍边十年也没见皇上提到此人,也没听这人说有什么背景靠山,怎么能让皇上一下记住了,这是何等的机缘!
实在不明白怎么回事,忙给小吴公公塞了张银票,“公公您受累,圣上怎么知道的我们苏将军?”
苏河台这么多年,已经是裨将,勉强可以称一声将军。
小吴公公笑吟吟的道:“将军好好待这苏将军吧,他的女儿可有大造化。”
他可是亲眼见过苏如画的武力值,这话说的一点不夸大,可是听在绥远主将陈林新听来,那就理解成了圣上看上了苏河台的女儿,这……
本来要列入回京名单,就是打发一个传令兵去通知一声准备回京的事。
可是一听小吴公公的话,陈林新若不是现在就颠颠的跑去太狗腿太丢面子,他真就想自己亲自过去通知了。
陈将军是个没什么架子的人,他也是从低阶将领一场一场战事打到主将位置的,很是能和大家笑闹到一起。
大家都是一起混军旅的,只要没在战场上,平时没事他很喜欢与下属打成一片。
现下里,兄弟里有了这么长脸的事,他可得去看看兄弟知道是什么表情,到底是惊还是喜?
请小吴公公去休息后,陈林新还是没打发人去通知,急三火四的到了苏河台的营房,一步跨进屋,“苏老弟,你最近可收到家信了?”
苏河台一脸懵,“将军,咱这冬天大雪封道的,才解冻来圣旨就到了,有没有家书送来您不知道?”
陈林新哈哈笑起来,“是我急了,你可知道你那女儿让圣上看上了。”
苏河台早就收到家书,说圣上收了苏如画当义女的事,女儿如此出色他自是高兴,可是想想让一群武将知道自己女儿成了县主,要是对自己另眼相看就不好了,于是并没有说。
于是话让陈将军一说他下巴差点没惊掉了,这不能够吧!再一细想,不对,圣上真要收女儿入后宫就不会先收义女了,这怕是有什么误会,却也不敢肯定。于是问:“将军怕不是弄错了。”
陈林新也是个不藏事的,一听不干了,“不能够,这可是本将军花五十两银子买来的消息。”
苏河台心里更没底了,“哪买来的?”
陈林新瞪着眼:“今天来传圣旨的公公。”
苏河台嘴角真抽,“公公在哪?可能去求见一下?”说什么也得把这事弄明白了,自己女儿不会真进宫了吧!
陈林新见苏河台不信,直接带着他来见小吴公公。
小吴公公一看来人,就想起看到苏如画的样子,还真是四五分像,于是笑着道:“果然与县主有几分像。”
县主,什么县主?陈林新一脸懵,看向苏河台,却看他并没有惊讶神色,怎么回事?他有什么大事不知道吗?
“公公认识小女?”苏河台不惊讶县主这事,但是一听这话眼睛还是一亮,快有十年没见过女儿了,怎么能不激动?
小吴公公也不隐瞒,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
苏河台真是吓到了,家书里只说是女儿封了县主。画儿娘怕他担心,没细说苏如画从军的事,只提说是当了个参军,别的什么重伤回京那些都没说。
苏河台现在听到详情,这女儿居然干出这么大的事,又是西北争战,又是重伤……
陈林新张口结舌,完全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苏河台这是养了一个女儿吗?儿子也干不出这些大事啊!果然是大造化。
只是,可是,但是也不能怪他,任谁能想到一个女儿能有这番作为,谁理解大造化能是成了女将军?!
陈林新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叭叭叭的连着拍了苏河台三下,“今晚喝庆功酒,连咱闺女的功一起庆!”
乌茶国人根本不是什么安生的,所以除了派出一部分人押送乌茶国大王子进京递送降表,并一起接受h封赏外,大部分人还需要留在绥远镇守。
刚过了二月初十苏河台就跟随进京队伍赶往京城,虽带着军队路上慢了些,还是三月前赶回京城,住在了女儿买下的宅子里,与妻子团聚了。
柏家几个孩子逢沐休就回苏家,一口一个大伯,一口一个大娘,可把两口子乐坏了,很有儿女成群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