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画一听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还惦记着他呀,符坚把李伯护杀了,还悬首示众。对了,连他儿子一起杀了。”
这下把郝莫乐着了,才一咧嘴就咝了一声,嘴角又裂开出了血,他全不在意的用手背一抹,“杀得好!那这么说符坚这人行啊!绝对是个明白人。”
苏如画见大家都没事了,说:“行了,大家都累了,歇了吧!”起身带头走出大帐。
一直在一旁没说话的姜遥岑快步跟了上来,问:“怎么想起来给他们讲这事。”
“我相信窦家军都是好样的,希望万一有什么事,他们能得个善终。”A头也没回的往前走。
“?”姜遥岑有些发懵,“你是说让他们能降时都降了?”
苏如画转身,看着姜遥岑的眼睛:“朱序都当上度支尚书了,心里还是向着东晋不是?真降假降在于人心,不在于非要人受皮肉之苦来剖白。”
姜遥岑忽然就明白了,“就像你在城楼上喊让我救你一样,说的和心里想的不一定一样,也不看一时一刻做了什么,而是要看这人最终做了什么?”
苏如画点头,“不管你认不认同,我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就讲了这个故事,不想他们谁再像今天的郝莫一样吃着平白无故的苦,不值得。”
姜遥岑苦笑,“你这想法还真是剑走偏锋,不过好像也有道理。”
苏如画走到自己帐前,“快些回去歇了,城里的火灭了,越王肯定得恼了,明天一准出来叫阵。”
姜遥岑也觉得苏如画说得对,各自回营。
却不想,众人歇下才一个时辰,就听得尖锐的哨音响起——
两短一长。敌袭!
苏如画侧耳细听,这声音并不是在营房里,是比较远传回来的,应该是盯着石西县城的斥候发出的。
她是最先听到的,在她走出帐外确定之时,营门的哨兵也听到了,也吹起了尖利的哨音。
本来最近就是与越州军互相袭扰,大家都抵防着,全都是合衣而卧,夜里值勤的更是披着甲歇下的。
苏如画的营帐和中军大帐的位置都相对来说算是高的,她一出营帐就看到了石西县城中出来的星星点点的火把。
在这么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那么远的火光看得很是清楚,
可是她听着远处的声音,再看着那微小如星子般的一个个火光。
她能靠人声大约判断出人数,越是细听越是心惊,想到越王会恼,却没想到会这么就恼羞成怒,派出这些人,怕不是得有小十万人。
苏如画很感谢当初自己那句“退出十里地扎营”,为现在赢得了布置的时间。
她大声喊:“长弓队,到营地最前面射,只射第一排人的脸。”
马材高声回应:“将军,太黑了,看不见人脸在哪。”
苏如画吼回去:“那就照着一人高的位置射,”
云天跑了过来,问:“将军,要结蝎子阵吗?”
“不!”苏如画果断拒绝,“别说这十万人能不能冲过去,就算蝎子尖冲过去对上的是石西城,那不是活路,是死路。”
“十,十万?”云天不敢置信的看着苏如画。
苏如画点头,“这么个小小石西县城,越王居然藏下了十万兵卒!!真是小看越王了。”她突然想起越王在城墙上说的那句话:“本王是要谋反,不是要把自己的头送给宏治帝。你都不觉得你胜的太顺了吗?”
是的,是过了玉带河一路在拼命,可是确实顺了些,之前在搏命没细想哪里不对,现在想想,越王那二十万精兵到底在哪?
之前冲破的不过一个两万人大阵,其他的人又在哪里?
这石西县城中现在杀出差不多有十万人了,那还有十万人藏在何处?
苏如画的脑中突然想到了他们越过没有攻打的越州府,原来设想越王藏在那,就猜那里有重兵,可是当得知越王不在越州府时,就想当然的以为兵也不在那了,不对……不对……
十万兵马应该就在越州府。
苏如画的脑际突然炸开一道光,从石西县到越州府是最近的,不过二百里,二百里!!
如果真把越王惹怒了,他亮出全部实力,自己这点人马那得都死在这,根本走不出现在这石西县与越州府夹击之地。
娘的!!她心中暗骂。
同时苏如画心里在算着越州军的行程,十万不可能都是骑兵,但是有马蹄的声音,骑兵应该还有九里。
苏如画突然一转身,下令:“传我军令:放弃所有辎重,开营寨后门,撤退。”
又向云天喊:“云天,快去组织人手全员撤退。”
云天虽然还有些懵,但也是立马跑出去组织撤退。
这个夜晚,寒风刺骨星光黯淡。营地内火光摇曳,士兵们忙碌地穿梭在简陋的木屋和帐篷之间。
苏如画站在自己的帐外,面色凝重地扫视着四周,她心中焦虑如焚,深知此刻的决策关乎着所有人的生死存亡。
深吸一口气,稳住声线:“传军令:叫马材把长弓队撤下来。撤退,全员撤退!”她的话语在寒冷的夜空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说完,苏如画转头看向身旁的姜遥岑,语气急促地说:“你的侍卫借来用用。”
姜遥岑一愣,疑惑地看着她:“干什么?”
“要你们定国公府会轻功的侍卫,所有人撤退后,让他们把这一片营地全烧了。”苏如画语速飞快,每一个字都透露出紧迫。
姜遥岑的眉头紧锁,他瞬间明白了苏如画的意图,这是要利用火势来制造混乱,但他还是忍不住确认道:“你是想等到越州军进入营地之后再点火?”
“对!”苏如画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
姜遥岑心中震惊,点了点头,沉声说:“为什么?”
“回头再说,现在先组织人撤退,越快越好!”苏如画紧盯着他,不容置疑的坚定。
姜遥岑见状,没有再多问,干脆的回答:“好!”
苏如画心里在算着越州军的行程,骑兵应该还有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