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工夫,派出去的小太监跑了回来,双手举着一个匣子,“奴婢跑到半路正遇到一个大人往这走,说这密报是刚刚到的。”
刘全忙抱密匣子进到里头,双手举起递给宏治帝,“圣上,才到的。”
宏治帝一看匣子一角的姜字,知道这是姜遥岑的密报,皱了下眉头。
不是战报,是密报,会是什么事?心中疑问着,手上忙着开了匣子,拿出密报来看。
县主重伤在胸口,军医不敢处理,军中主簿曾与县主有师徒之名,臣向主簿求娶县主,自知阵前收妻是死罪。臣死不足惜,但若县主命悬一线之时臣未曾尽全力,必抱憾终生。故愿以臣一死搏县主一线生机。
就到这,没了?!那人是死是活啊?!
宏治帝把密报匣子翻了一遍,又把密报翻过来看,确实没有下文。
把宏治帝气得一拍御案,“就报些没用的,人是死是活怎么不说?”
刘全见宏治帝气成这样,忙上前给圣上顺气。
宏治帝拍着说案道:“刘全你看看,这个姜遥岑是不是要气死朕?他都已经求娶了还告诉朕干什么?倒是说说人是死是活呀!”
谁呀,是谁死谁活呀?刘全忙扫了一眼密报,看了个大概,劝道:“圣上,县主吉人自有天佑。姜统领能写这些,定是已经处理完伤口了。姜统领也不是不知轻重的,没写怕是人还没醒过来。但依老奴看必不会有大事。”
宏治帝看一眼刘全,多少顺了气,“也是,军医处理箭伤比御医都拿手。你这两天给我盯着点战报,有信一定先告诉朕。”
“老奴记下了。”刘全偷着擦了擦吓出来的汗。
这县主怕是有大造化,圣上这可比对一般人都上心,后宫里那几个得宠的小主子有病都没见圣上这般急。
腊月初九,郝莫第三日袭扰,苏如画真正攻打石西县城的那一天。
定国公府收到兵部转来了姜遥岑家书。
姜遥岑让母亲,也就是世子夫人戚氏,往苏家过三书六礼,他要娶苏家女,就是皇上认的义女、五安县主为妻。
世子夫人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只念着,“这怎么行?”
打发了人去叫大儿子姜遥岳,不多时下人来回话说驸马不在府上。
这事其实也可以和长媳说,可长媳是公主,她不敢。
想了想还有三儿子,让人去找了三儿子姜遥岫来说话。
三儿子姜遥岫和四儿子姜遥峦才练了武各自回院,姜遥岫一听是母亲叫,自不敢怠慢,忙换了身衣服来到母亲的院子。
戚夫人指着二儿子的家书给三儿子看,“你看看你二哥,为娘的明明早就明示暗示过,要给他说舅舅家的玉珠,他怎么就能看上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县主?”
姜遥岫一脸懵,二哥的婚事?娘是又犯糊涂了吧,怎么能想到让我管?我可是弟弟,兄长的婚事什么时候轮到我过问?只能眼看着娘,不作声。
戚夫人继续说:“不过光有一个县主的名头,哪里比的上玉珠好?玉珠是我看着长大的,知道根底,又合我心意。”
姜遥岫想起那个表姐了,胆子比老鼠还小,娘不是认真的吧?哪里好了?
戚夫人又说:“不行,不能走这个三书六礼,远山要是喜欢她,一顶小轿抬进府倒是不打紧。”
姜遥岫实在听不下去了,开口道:“娘是昏了头吗?那是县主,别管之前出身是什么,现在可是圣上的义女,怎么可能一顶小轿抬进来,圣上的颜面往哪放?”
戚夫人一听更急了,“那,那就不娶!总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这无媒无聘的算怎么一回事?我是不会同意的。”
姜遥岫在心里暗自好笑,娘是觉得她不同意好用?好吧,那就由着娘这么以为吧,自己可不想和娘对着干。
于是姜遥岫道:“对,您不同意就完了,不用多想了,娘。”
戚夫人以为自己掌握了关键,点头,“对,娘不同意,这事你谁也不许说,就当没看到这封信。”
姜遥岫行个退礼,“儿子知道了,就当儿子今天没来过娘院子里。”
姜遥岑也知道自己那爹就喜欢游历名山大川,常年不在家,下聘这事指望不上父亲,这封信是专门写给母亲的,只是他没想到会被戚夫人压了下来,便再没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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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如画站在阵后想起姜遥岑的“心悦”脸烧起来时候。
宏治帝在御书房看到战报中说悬主已经醒过来了,心情大好。
皇后宫中烧着地龙,暖如春日。
永安公主挺着肚子回宫看望母后。
宏治帝听说永安公主进宫了,特意过来看女儿。
聊了一会儿想到姜遥岑,宏治帝说:“你那小叔真是个主意大的,居然就弄个阵前收妻。”
其实大家都知道阵前收妻是死罪,故没有哪个武将真在阵前收妻,就算是有看上的,顶大不了带回京再收。所以这一条军规是有的,只是从来没有人犯过,谁都不傻,哪里就非得阵前收了?谁也不嫌命长。
永安公主还才听说这事,瞪大了眼睛看着宏治帝,“父皇还真治他死罪啊?”
宏治帝摇头,哭笑不得,“朕就算是给他开脱也得有个由头,要真用他的战功抵了,也是于心不忍。这事也是不好办。”
永安公主听了然,“那父亲皇是想把他的命和军功都保下来?”
宏治帝点头,“那是自然。”
永安公反倒有些发愁了,问道:“言官那怕是不那么好说。说他救了县主有功,可好?”
“本来这县主出征就颇多微辞,还有你送她那三百人,都说县主上战场是去添乱的。”宏治帝摇头,“这个主意不好。”
这下公主笑了,“父皇怎么忘了?县主是带兵之人,她好不好,不是言官说的,要用军功说!再次也是要兵卒说,言官置喙不听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