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上,远处的小河已经结了厚厚的冰,冰面上反射着微弱的光线,显得更加冷清而神秘。
这个寒冷的下午,北风凛冽,野外几乎没有行人。
偶尔有一骑迎着风往北前行。马蹄声在空旷的田野上回荡,更显得这冬日的寂寥。
越王派出去的斥候打探到了消息,正在往石西县报信的路上。
在石西县县衙大堂里坐着一人,看那一身华贵的衣着,就不可能是县令。
而县令此时正跪在堂下,华服男人的身旁以及堂下,站了二十名带刀侍卫。
县令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如同秋日里最后一片挂在树枝上的黄叶,随时可能落下。他颤声道:“王爷,王爷,下官真的不敢,下官从未往外派过一人。”
坐在沉重木椅上的王爷忽然起身,他的面容在摇曳的烛光中显得阴沉不定。他瞪着县令,声音如同严冬的寒风:“你没往外派人?那石西县县令不服本王调遣,早就死了,还有谁能把本王不在越州府的消息送出去?”
县令惊恐地向前爬了两步,双手伸出,几乎要触碰到王爷的袍角。王爷敏捷地向旁边一闪,避开了他的触碰,鄙夷地瞥了他一眼,从牙缝中冷冷地挤出两个字:“废物。”
县令不远处,一个侍卫眼神冷冽,他瞬间抽出佩剑,闪电一般迅速,直接从县令的背心刺入。县令惊愕地低下头,看着胸前冒出的剑尖,眼中满是恐惧与不甘。
他想要呼喊,却已经发不出声音,只能随着侍卫抽出佩剑而倒在了王爷的脚下。
这位王爷正是苏如画等人猜测,身在石东县的越王本尊。
越王冷漠地转过身,对站在一旁的书生模样的人道:“翟珲,把这个县令的家人都处理了,记得斩草要除根,省得开春再发出不该发的芽。然后找个听话能办事的人来当这个县令。”
翟珲是一个一身文人气质的参军,躬身应道:“是。”
他一招手,指指后衙,几个侍卫眼神一碰,自是知道该干什么,手握在佩剑剑柄上向后走去。
翟参军又上前一步,恭敬道:“王爷,属下在石西县已经为您准备了一处宅子,请您移步过去歇息。”
越王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个翟参军真是个难得的人才,不仅有智有谋,而且办事总能办得事事妥贴,样样能办到他心坎里。
不说别的,就越州这几个县,每到一个县他都能给安排好宅子,真是用心。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这人太过善于揣摩自己,太过了解自己。这样的人,等自己成事之后,怕是留不得。
可惜了!实在是个大内总管的好材料。
或者想个办法把人阉了留用,哼,也不错。越王冷笑了一声,看看想个什么办法,还不能让他知道是自己把他阉了的……
尽管这个翟珲给越王当了一年多参军,越王生性多疑,还是提防着他。
此时,天色已晚,一轮明月高悬空中,银色的月光洒在宅子上,显得宁静而神秘。
越王在翟参军的陪同下,走进了这座早已准备好的宅子。宅子内部装饰典雅,一应俱全,显然翟参军费了不少心思。
越王四下里看看,并未完全放下心来。他屏退了左右,招来一名暗卫,低声吩咐道:“去查查这个宅子是怎么回事?”
暗卫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得了命令转身离开,而是又施了一礼,道:“查过了,半年前参军用府里的钱给您购置的产业,当时这事就是属下查的,这一处宅子的原主是长溪县柏家人。”
越王点了点头,“下去吧。”挥手让暗卫退下。
他这才放心的在宅子里住了下来,毕竟半年前就买的宅子,不是最近的,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竟然是柏家的,倒是意外,越王恶狠狠的笑了一声,不再去想柏家给他添的堵。
犯不着和已经死了多时的人置气。
第二天将近午时,阳光透过参军特意让人改的明瓦的窗子洒进书房,越王很是满意这处设置。
正坐在书房的明瓦窗前品尝着新到手的茶。
手下斥候急匆匆地来禀报:“王爷!找到这次过河的主帅了!并不是在各县之间来回游荡的那支队伍。那支是后调来的青州军,将领是青州花家的人。”
越王眯起眼睛点了点头,看来参军说得没错,他说听出有青州口音,还真是。
他脸上无喜无怒,缓缓放下茶杯问道:“他们在哪里扎营了?”
斥候回答道:“主帅在天昆山青莲峰下扎了营,已经有五天了。就是之前攻打石东县城的那支队伍。”
越王皱了皱眉头:“为什么在那里扎营了五天?难道有什么事情发生?”
斥候摇了摇头:“具体原因不太清楚。只是听说朝廷里派来了个县主,据说是那个县主病倒了。”
“什么?”越王颇为诧异,“朝廷派来个县主干什么?”
斥候回答道:“属下没探出来。只听说是主帅对这县主非常上心,自从县主病倒后就一直陪在她身边,亲自照顾她。”
越王沉吟片刻后又问道:“主帅是哪个将军?他的身份有没有查出来?”
斥候面露难色地回答道:“这个……属下一直探查不到他的真实身份。他们似乎对此保密得非常严格。”
越王眉头紧锁,“主帅的身份竟然瞒得如此严实?去查!一定要查出主帅是谁!还有那个县主是哪一支的?”
暗卫立刻领命而去:“是!”随着一阵风声响起,暗卫已经消失在原地。
越王背着手在书房中踱步,面色凝重。
朝廷的动向一直是他密切关注的,这次突然出现的神秘主帅和县主让他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怪异。
越王有信心不论主帅是谁,都挡不了他上京的路,更不用提一个什么县主,可就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他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