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画腾的睁开眼睛,第一眼又是红色营帐顶,唉!这颜色真闹腾。
葛三见苏如画睁开眼,小心的问:“吵到你了吗?喝不喝粥?”
苏如画很干脆的答:“喝!”说着就用手支着榻起身。
葛三见她的动作忙要来扶,苏如画已经起来了。
起是起来了,她还是流了太多血,躺着没觉得,这一个看似平常的起身动作,就让她两眼一黑……
苏如画长这么大,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如此虚弱,虚汗都下来了!上次与汗军硬拼受伤骨折都没有这样。
还好葛三扶住,没让她摔下去。
苏如画这才坐稳了,大口喘气。她本来想坐起来自己吃,现在看来做不到。
她想着这要是在有营房的地方,靠在墙上,自己还是能坐住的,现在是把手抬起来端碗连坐都坐不住。
葛三扶着苏如画道:“画儿大将军,你还是别逞强了,躺着,我喂你。”
苏如画也不纠结丢不丢人了,当初自己挨板子也是葛三哥帮的忙,便老老实实又躺回榻上。
葛三端着碗去小几上找勺子,一转身就看到姜遥岑走了进来。
姜遥岑剃了胡子,洗了把脸,还换了衣服才过来。一进来正看到葛三端着粥,他知道这是要给苏如画喂粥,伸手极其自然的就接了过去,示意葛三自己来喂。
葛三顺势退了出去。
苏如画虽然闭着眼睛,却也听到了声音,问道:“谁来了?”
“我。”姜遥岑答的简单,把一勺粥送到了苏如画唇边。
苏如画其实是还想说什么的,例如:不敢烦劳二公子什么什么之类,可是五脏庙已经在抗议了,于是她明智的选择,吃饱再说。
一碗热腾腾的粥被小心翼翼地端着,一勺一勺喂到唇边,香气四溢。苏如画慢慢喝下,感觉温润的粥滑过喉咙,甘霖滋润了干涸的大地。
粥的暖意从五脏庙扩散至全身,让她感到一种久违的舒适。她长长地喟叹了一声,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一碗喝完才抬眼看向一旁姜遥岑,笑哈哈发自内心的,却是很汉子的说道:“谢谢!”
姜遥岑坐在榻边的胡凳上,苏如画醒之前,一直只能喂进去一点米汤,现在能把一碗粥都喝下了,姜遥岑看着她吃都觉得高兴,心中比喝了粥的人都暖。
他面色和煦带着温柔的笑,“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客套。”
苏如画却坚持道:“当然需要。”她其实是想说,还要感谢你以夫妻之名来照顾我,但她尚未开口,姜遥岑却先提起了这件事。
姜遥岑看着苏如画认真道谢的样子有些踌躇,但最终还是鼓足勇气说道:“你还不知道吗?你我已经成亲了。”他原本不知该如何启齿,但在门外听到葛三与苏如画一句对话,猜想葛三是告诉她了。可现在看苏如画的反应,似乎她对此事并不十分清楚。这怎么还没有说?算了还是自己亲自说吧!
苏如画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姜遥岑的意图,她缓了声音道:“我知道二公子一番好心,我也不是被救了就赖上的人,恩公放心好了。你的救命之恩我铭记在心,但绝不会以此要挟姜二公子娶我。”
姜遥岑惊愕地看着她,完全没料到她会如此回应。
苏如画继续说道:“你我这一遭无媒无聘的,做不得数,恩公的救命之恩我日后定会报答。”
姜遥岑这才反应过来,苏如画这是不想认,那可不行,打断她的话道:“有,我是下了聘的,聘礼是师父收的。你还想说没人知道就这么算了是不是?已经没有人不知道了,婚书和庚贴我都派定国公府的侍卫送回京去了。”
他急慌慌吞了下口水,又道,“我派的可是定国公府的侍卫,他们精通轻功,专抄近道走小路,如无意外,昨天皇上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苏如画闻言一时语塞,她没想到姜遥岑会如此迅速且周全地处理这件事。“你……”苏如画缓了口气才问出口:“二公子这是何必?”
姜遥岑凝视着她,眼神中全是坚定,“何必?我不说怕是你一直不明白,我心悦你,并不是这几日的事。你从在定国公府收到的第一本手抄兵书战策就是我亲手所书,这大半年来可曾断过?”
苏如画震惊地看着他,她曾经询问过小四那些兵书的来历,却没想到竟然是姜遥岑的手笔。她瞪大了眼睛,“小四说,那是你大哥的笔迹。”
“没错,”姜遥岑坦然承认,“我当初被罚抄书时,正好看到兄长有半本没抄完的书,就用了他的笔迹继续抄。兄长的字迹更端方,我觉得更适合抄书,于是一直沿用了下来。”
苏如画的脸颊微微发热,她低下头去,她说不上来为什么,自己竟然感觉脸颊发烫。可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可是师父说是他送我的。”
姜遥岑闻言,心中暗自埋怨起祖父来。他当初向祖父表明心意时,祖父虽然没说什么,但后来的举动却让他感到困惑。祖父不仅收苏如画为徒,还似乎在暗中阻挠他们的感情发展。然而此刻面对苏如画的质疑,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怀疑祖父是故意的。他当初知道我心悦你后,一转身收了你做徒弟……”说到这里,姜遥岑都有些无语了。
苏如画眼中闪过亮光:“那是师父不同意我们的事?”有长辈不同意,这样总可以推了吧!
姜遥岑深吸了一口气,“不会!祖父那么看重你,他一定会同意的。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他紧紧地盯着苏如画,试图从她的眼神中寻找答案。
“赌什么?”苏如画好奇地问道,尽管她重伤躺在榻上,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不屈的精气神。
姜遥岑咬了咬牙,“就赌祖父同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如果他不同意,你就一纸休书休了我;如果他同意……”说到这里,姜遥岑一跺脚一闭眼把话说了出来,“如果他同意,咱们就把房圆了!”他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却充满了坚定的执念。
此时大帐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莫名的紧张和满满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