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孤狼的嚎叫,为这战时的夜晚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邹主簿和姜遥岑听后,互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眸光中看出欣喜。
姜遥岑点头道:“好,给你记大功一次。”
斥候走后,邹主簿若有所思地说道:“难怪那边的人要烧桥,怕是他们已经偷袭成功,现在正在往回撤。”
姜遥岑站起身来:“主簿,我这就领军过河接应。”
邹主簿急忙摆手:“不可,万万不可,姜大人现在统军,万不可以身犯险。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窦家军又要落于人手,届时局势将不可收拾。”
姜遥岑听了这话,眉头紧锁,在地上来回踱步,低头沉思片刻,猛地抬头,“赵湖,你带两千精锐过河,接应县主。”
没拦住苏如画邹主簿已经后悔过了,现在无论如何不能让姜遥岑再去了。
姜遥岑知道邹主簿说的没有错,他一到时听说苏如画过河了,心中所想也正是:身为主将,怎么如此冒失?
赵湖应声而出,披甲持剑,“是!”他转身大步走出,去集结队伍。
夜色中,两千精锐士兵迅速集结,他们听得一声令下,跟在赵湖身后冲上了玉带河的浮桥,奔赴战场。
赵湖率人才刚过河不到半个时辰,又有兵卒来报:“报——越州军在往河面撒东西。”
姜遥岑拧眉,“撒的什么?”
兵卒偷偷向上看了一眼,他也不知道啊,“看不出来,落到雪上就……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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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如画本来带出来的有三千人,追着越州军的一群新兵一顿狂打。
越州军那边是真的菜,一群别说是战场没见过了,连兵器都还没摸上几天的兵,以为排个重甲兵在前长枪兵在后的阵形就能打仗了。
在窦家军眼里,那就是小儿过家家,简直太不经打了!
越州军那不是惨败,那是笑话百出,有血溅到身上吓吐的,有看到自己前面的兵卒身首异处吓晕的,有看到窦家军提着兵器冲过来吓尿的……更多的是转身就跑的。
窦家军这边一群老兵痞,狠狠啐了一口,“老子就没见过这么上战场的,这他妈叫打仗?”
兵痞都有点自己像是把邻居家小孩给吓唬哭了的无奈感,就是刚一呲牙,还没动,孩子已经开始哇哇哭着跑了。
苏如画知道有将近十万的新兵,这样子也不奇怪,而且自己敢带着几千人就过河也是知道这群新兵注定是菜,就是来打他们来振己方士气的。
追出来大半日,想着该回去了,别让人家引进圈套里就得不偿失了。这些兵卒身上只有一天的口粮,不回去也不行。
不想竟然遇到给这些新兵送粮的粮队,粮草是军中命脉,哪有不劫的道理。
这件事就做的有些头脑一热了,全是因为苏如画运送过粮食,知道押运一趟粮食有多不容易,有点看到粮食就想送回自己家大营去的感觉。
粮食是劫下来了,可是要运回去就会放慢回返的速度,正想烧了,自家送辎重的来了。
赵远一到看着粮草乐了,“将军,这粮草给我吧,我给送回去。”
“行,既然辎重到了,有粮有帐篷的,本将军就不急着回去了,再在这周围看看有什么能运回去的,你先走吧!”苏如画打发赵远先回去了,她带兵扎了营。
运粮草是有马车的,赵远决定走稍微宽敞平坦一些的路。夜色如浓墨般倾泻,星星点点的火光在远方跳跃,那是越州军的一处大营。
赵远不敢靠近,远远的看那大营怎么也有五万人以上,忙打发了人给苏如画送信。
苏如画得了信赶来,此刻正站在一处高地,望着那片灯火通明的营地,盘算着自己带这批人,怎样袭营才能给越州军最大创伤。
让所有人折服背风的山侧,在寒冬的夜色中,只等到越州军大部分睡熟。
“将军,寅时到了。”一员校尉跑来通知苏如画,打破寂静冬夜的空气。
苏如画微微点头,此战,关乎这几千人的生死存亡,必须一击必中,一战便跑,才能最大限度的保全这几千人的性命。
“传令下去,全军出发,务必保持安静。”苏如画低声下令。
四千名士兵迅速行动起来,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苏如画带着一支过河后临时组建的卫队,悄无声息地接近敌营。
接近敌营到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那些站岗的、巡逻的兵卒身影,将士们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苏如画挥手示意众人停下,观察了一会儿,确认越州军巡逻兵离开后,弯刀一挥。
众人一拥而上,搬走营门外的拒马,哨兵都没反应过来,窦家军已经杀进大营。
一时间,火光冲天,喊杀声震天动地。窦家军如同猛虎下山,直扑敌营的粮仓。那些还在睡梦中的越州军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惊慌失措,四处逃窜。
窦家军的人马迅速分割战场,一部分士兵负责围堵越州军,另一部分则直奔粮仓而去。
粮仓前,苏如画遭遇了顽强的抵抗。但此刻的窦家军已经没有退路,只有拼死一搏。
苏如画挥起弯刀率先冲入敌阵,与越州军展开了激烈的肉搏。身边的士兵们也毫不畏惧,奋勇杀敌。在窦家军的猛攻之下,越州军逐渐败退,粮仓的大门也被成功打开。
“放火!”苏如画一声令下,瞬间,熊熊烈火吞噬了整个粮仓,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苏如画心中没有快意,却多少有些遗憾,没能把粮送回自己一方。
但这一把火,将烧断敌军的后勤补给,为窦家军赢得战机。
一把火点上,苏如画马上趁乱带自己营跑出营地。
然而,胜利并未到来。火势虽然凶猛,越州军并未因此而崩溃。他们迅速组织起来,一边反击,同时试图灭火。
身后,越州军的追击声如同死神的鼓点,步步紧逼。
苏如画看出来了,敌众我寡,不能恋战,必须迅速撤离。
“全军听令,迅速往玉带河方向撤退!”苏如画的命令迅速扩散开来。
窦家军的兵卒已现疲态,但听到命令,还是咬牙坚持,跟随苏如画向玉带河方向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