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就说是吏部侍郎陈老家的公子,怕别人说我攀附,也不敢确定,当时没敢认!”
摊主听了大汉的话,也笑了起来:“是啊,陈公子可是个有身份的人,我们这种小老百姓也只能远远地看着。不过,能让他喜欢吃这碗面,也是我这摊子的荣幸了。”
两人说着,面摊上的热气愈发蒸腾,周围的喧嚣声也渐渐平息。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的身上,映照出一幅温馨而宁静的画面。
同样是这件事,在各府邸的画风就不是这么和谐了。
各府的小厮和能在外走动的婆子们,那一个个为打探点消息比花季的蜜蜂还要忙碌,四处奔走,打探着各路消息。
脸上带着焦急和期待,每打听到一丝与自家公子相关的消息,便立刻急匆匆地回府,绘声绘色地讲给各家老爷、夫人等一众主子听。
吴府内,老夫人的房间里传来一阵阵悲切的哭声。
这声音凄厉的肝肠寸断:“我的宝孙儿呀,也不知在外面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饿得不成样子了?”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从松弛的脸皮上不断滚下。
堂堂二品户部侍郎正跪在老夫人面前,试图安慰她:“娘,娘,您别哭了。儿子已经派人去打听过了,他在那边不会饿着的。”
老夫人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那你是不是把他送去先锋营了?他有没有受伤?伤成什么样子了?我的心肝哟,可让我怎么活呀?”
吴侍郎连忙摆手:“娘,您别胡思乱想。他没去先锋营,真的没去。”
老夫人却是不依不饶:“那他是怎么了?是不是饿坏了?这可怎么办呀?我这把老骨头,是不中用了,也救不了我那宝贝孙子。我……我不活了!”说着,她竟是要往墙上撞去。
吴夫人见状,连忙上前扶住老夫人,擦着泪道:“娘,您别冲动。我们得想办法给青子送些吃穿过去,让他在那边能过得好一些。”
吴侍郎瞪了夫人一眼:“胡闹!那是前线,怎么能轻易把东西送到他手里?”
老夫人一听,更是火冒三丈:“你就跟你媳妇厉害!你倒是想办法给送去呀!在家瞪什么眼?”
吴侍郎无奈地叹了口气:“唉,儿子送,儿子这就去送!”他转过头,对府里的大管事道:“你去看看各处的庄子上还有多少存粮,留下府里日常用的,其他的明天都捐给乌州战场吧。”
可不是要闹,老夫人也好,夫人也好,连府里的未出阁的女娘都听说了——今年大旱,两军阵前没吃没喝,天天就一顿野菜粥,让人不能死了。只有次次冲在最前面的先锋营才有饱饭吃,其他人只能在上阵前才给顿杂粮干饭。
“唉哟,那叫一个惨!不在先锋营就得饿着,进了先锋营那就是用命在换饱饭啊!”这可是说书先生的原话。
人家还说了——也没棉被棉衣,这可是已经入了冬,乌州比京城靠南,好点又能好多少?毕竟是冬天了。
“那一个个冻的呀,脸色都青青白白的,站岗都瑟瑟发抖。也就开战能见点热乎气,不是敌人的热血就敌人的……”
一个个后宅的妇人从没经过见过这样的事,当初听了就怕,如今自家儿子孙子的都上了战场,天塌了呀!这个怎么好?
退居在家的前吏部侍郎陈白信陈老,此时正悠闲地品着一口清茶。他一生清廉正直,儿孙们也都个个明理懂事,因此家中并无那些养了纨绔的烦恼,过得十分清闲。
“老太爷,外面有个近卫军衣着的求见,说是有咱家小公子的信。”一个下人进来禀报。
近卫军?陈老微微皱眉,心想这孙子不是正在宫中当值吗?怎么会有近卫军来送信?不过既然是孙子的信,他还是起身道:“好,带过来见吧!”
虽然是小辈,无需正式到厅堂去见,但毕竟是客,陈老还是从摇椅上起身,坐到石桌旁,让人上了茶水。
不一会儿,一个生面孔的后生走了进来,他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晚辈见过陈老太爷。晚辈是受山春公子所托,来送一封信。”
山春公子?陈老微微一怔,心中却是不露声色。他知道这个称呼是家中对长孙陈连云的字,只有家里长辈才会这么叫。这个年轻人居然知道这个称呼,看来不是一般人。
来人双手将信奉上,一旁的小厮接过信,递给了陈老太爷。陈老客气地道了一声:“有劳了。”展开信。
才看了几行,陈老的脸色就变得凝重起来。他急忙扫过信上的内容,又翻看后面的附页,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复杂。
“此事,当真?”他抬起头,紧盯着来人问道。
来人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道:“当真。除了这亲笔信,还有山春公子让我送来的信物。”说着,他又双手奉上一枚拴在红绳上的白玉小鱼。
陈老接过那枚白玉小鱼,反反复复地看了又看,仿佛要从中看出什么秘密来。最终,他长叹了一口气,道了一声“谢过”,便端茶送客。
待来人离开后,陈老才展开那封信细读。信中,陈连云详细叙述了他请求前往北疆戍边的经过和原因。他说自己虽生于书香门第,却一直向往军旅生活;虽自幼得家族庇佑,却更仰慕定远将军的英勇事迹。他知道其他世家子弟都是被公主送去战场历练的,而自己却是主动请缨前往乌州的……
陈老看完信后,不禁苦笑摇头。他心中明白,自家的子弟虽然聪明懂事,但有时候也会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这个陈连云,竟然瞒着家里偷偷去了乌州,这可真是让人既担忧又无奈。
想到这里,陈老便找来二儿子商议家中存粮和布匹的事情。他沉声道:“除了家里日常所需的吃穿用度外,还能拿出多少布匹和粮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