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治帝了解了大概情况,听谢锦战说着一直在点头,到谢锦战说完了才问:“武州呢?”
谢锦战一听宏治帝问武州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他最不希望就是圣上问武州的粮,“圣上,这武州的粮可是要维系京城的,万万不能动!不论何时京城不能乱啊!”
宏治帝眉头紧锁,心中权衡着利弊,“武州的粮仓是京城的命脉,这一点朕自然明白。”
谢锦战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圣上还没急昏了头。
宏治帝又问:“粮商那边呢?”
“刚出了告示,兵卒正在挨个粮商去通知,还没收到反馈结果。”谢锦战心知粮商那里会出些粮,但不能指望太多。朝廷是出钱去买,可是怎么可能出到市面上的粮价?
宏治帝吸了一口气,“现在旱灾,怕是他们正压着粮,等各地义仓和惠民仓的粮放完了,要把价涨个几倍甚至几十倍上去吧!”这个结果是他已经猜到的,只是还希冀着有粮商能心怀天下。
叹口气宏治帝阴恻恻冷笑一声,又道:“算了,朕也不指望粮商了,其实还有些人手里有粮,只看他们是主动交,还是等戳到他们肺管子再交。”
“这……圣上,”谢锦战姓谢,也正是谢氏一门的,他第一个反应是想到了世家,“世家不能动啊!”他虽已经是谢家旁支,却深知世家的力量。更知道百年前天下大乱,宏治帝的祖父是怎么砸了一个世家土堡充了军中辎重才胜过其他几路反王。
谢氏一门是历经了三百多年的大家族,这其间天下易主两次,而谢氏依旧人丁昌盛。
其实不只是谢氏一门,四渊开国还不足百年,而现在朝中很有几位是出身百年大族的。
当年宏治帝的祖父不过是路过王氏大族本家的土堡,起初只是想借些粮食,可是王氏族人看不上来人出身微末,堡门高高吊起,根本不予理会。
才被四渊高祖一气之下,带人围攻了土堡,却不曾想堡中粮草之丰远超出他想像,带出来竟给大军充实了半年粮草。
所以谢锦战知道,宏治帝也知道氏家手中存粮颇丰,但是本着天下易主也动不了百年世家的想法,他们大多不会出粮。
宏治帝勾起一侧嘴角,“朕不会动,只是有人想动朕也不拦着。”
谢锦战不敢相信,这天下还有圣上不想动的世家,别的人敢动而且能动。
宏治帝看得出谢锦战的不可置信,只是他现在并不想告诉任何人,那个想从世家手中弄出粮的是自己的女儿。
宏治帝沉思片刻,开口不再谈谁要动世家,而是说:“行,武州的粮仓事关重大,暂时不动。至于其他地方的粮食,能支撑十万大军多久?”
谢锦战微一沉吟,回答道:“圣上,若是从各地紧急调配,短时间能调的粮预计可支撑大军三个月左右。但这也需要严密监控消耗,确保每一粒粮食都用在刀刃上。”
宏治帝点了点头,眉头却并未舒展,“五安县……”
谢锦战忧虑道:“圣上,五安县不可信的话,调的粮存放何处?”
宏治帝思索片刻,“将粮食先运到宁县,暂时存放。同时,加强宁县的守备力量,确保粮食安全。”
谢锦战觉得自己明白宏治帝的意思,“是,臣这就去命宁县把现有的粮给陵域关送去,倒出粮仓。”
宏治帝闻言,眸光一跳,“不必,窦家军很快会调往五安县。宁县现有的粮调去给窦家军,充做第一批军粮。”
谢锦战这次是真明白了,“是,窦家军英勇善战,有他们驻守五安县,必能保一方平安。宁县的起运粮调走之后,臣会安排其他处的粮都运到宁县存放。同时,加强宁县与五安县之间的联络,确保粮路畅通。”
粮草的事暂时解决了,宏治帝又传来兵部尚书徐挚,与兵部尚书讨论了征兵诸事,到宫门下钥前总算有了眉目,打发走了徐挚,才回后宫休息。
宏治帝几天忙碌下来,整个四渊的兵马粮草都在悄无声息的调动。
越王那边先传来了消息,说是越王病重,受不住舟车劳顿,不能进京,只能在越州叩谢天恩。
紧接着墨衣坊的人传回消息,柏家在越州算是大族,柏辰致仕归乡后,越王特为他设宴洗尘。之后略有交集,表面上去不像深交,不过泛泛。
但一年多之前,柏鸿不知因什么事突然间全家人进京,而越王派人从后追过,只是柏家人出了越州越王这边就没有再追。
可是却暗中派人追到了进京途中,并买通山匪伏击了柏家的车队。而且山匪中有人说带着长弓在暗中射箭的是越州来的人,之后人又回了越州,并不是山上的人。
宏治帝叫来了姜遥岑,把传回的关于柏家被害的消息给他看。
姜遥岑问:“圣上,臣有一猜测:会不会是柏鸿发现了越王有不臣之心,越王杀人灭口?否则实在说不通越王下如此大力气追杀几个无名小卒。”
宏治帝点头:“朕也从最开始就不明白,柏鸿为什么上京交托一个小辈,要携带全家。如此看来倒是能说的通了。”
“你们只救下三个孩子,没有得到别的什么消息?”宏治帝有点不甘心。
“是,当时臣到山寨时柏家男丁都已死多时,甚至尸身都不知道被抛到何处去了,只堪堪救下三个稚子,什么消息也没得到。关于柏瑜要投到窦老将军麾下,还是后来无意间得知的。”姜遥岑无奈摇头,这事当初是真没想到,再说当时上山的就三个人,想搜山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