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大学士钱春山,年近古稀白发苍苍,虽看上去精神还算矍铄,却终还是显出了老态。
他也是几次上折子向宏治帝请求告老,怎奈圣上不准,只批他凡不是大朝日到内阁两个时辰处理一下公务便可回府上歇着。
他现在缓步走向午门,抬眼看看厚重的红墙绿瓦,阳光洒落,一片宁静。
走过午门,他远远就看到东南角内阁大堂外的天子仪仗。
虽说今天不是大朝日,宏治帝并未动用全副仪仗虽然没有黄罗伞盖的遮掩,但天子銮舆仍停在那里。
钱春山微皱眉,看来圣上又到内阁大堂了,只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
他一边走一边仔细回忆这几天处理的公文,试图找出可能惊动天子的原因。然而,他想了又想,却始终没有头绪。
小太监见到钱春山到来,忙上前一步,高声唱喝:“内阁大学士钱大人到!”这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中回荡。
满屋子人正震惊有人要反这件事呢,突然听到小太监唱和,好多人因着心里没准备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宏治帝坐在堂上,目光如炬,他看向门口,见到钱春山走了进来,便招呼道:“钱大人来了……”
几乎同时响起的是钱春山那已显老迈的声音:“老臣来迟,望圣上降罪。”说着,他便跪下行了大礼。他的动作虽然有些迟缓,但每一个细节都显得那么庄重。
宏治帝忙上前相搀,“老大人可没迟,是朕没事过来早了。”他微笑着扶起钱春山,心中对这个三朝老臣充满了敬意。
这钱春山经验丰富,对于朝政大事总能给出独到的见解。
“朕过来是有事要说,您老快坐。”宏治帝说着,示意钱春山在一旁坐下。
钱春山恭敬地坐下,宏治帝开门见山地道:“有些事情指向越王,朕这皇叔怕是早有了反心。只是,您也知道对那皇叔朕并不了解,您老看那越王能干出反的事吗?”他的语气中带疑惑,显然对于这件事情感到十分棘手。
钱春山初一听有人要反,眼睛顿时瞪大了,心中震惊不已。他又听说是越王,眼睛又眯了起来,陷入沉思。过了片刻,他缓缓开口道:“圣上恕老臣直言,越王还真是个有那份心的。只是去的地方远了些,大家都快把他的事忘了。若越王当年是个安分的,也不会那么早就令他去了封地。”
宏治帝听后,点了点头,心中对于越王的疑虑更重了几分。他明白,钱春山的话虽算得上含蓄,但已经是相当不客气了,明显的透露出越王有反心的可能很大。
另一个问题也随之而来。
宏治帝眉头紧锁,“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还都是些推测。若是贸然出兵,怕是出师无名,会落下口实在天下人手中。”
钱春山听后,沉思片刻,缓缓道:“圣上所言极是。但真等越王起兵了,岂不是伤及无辜更多?老臣以为不能坐视不管,任由越王做大。”
宏治帝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双手一拍,下了决心,转头看向一旁。
“徐大人,马上把军书下去,征兵。”宏治帝果断地做出决定,既然有了想法那就马上行动。
兵部尚书徐挚听后,心中一惊,忙问道:“不知圣上要征多少兵?”
宏治帝沉思片刻,然后道:“先征十万大军,以备不时之需。”他知道,这个数字虽然庞大,但却是必要的。只有拥有足够的兵力,才能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
徐挚听后,虽然心中有些担忧,但还是点头应下。
宏治帝看向户部尚书谢锦战,“谢大人,看看现在能调用多少钱粮。”
谢锦战忙上前一步,他面色凝重地说道:“圣上,今年大旱,粮食不足,不宜兴兵啊!”
宏治帝听后,眉头紧锁。他知道,谢锦战的话是事实。今年的大旱确实给四渊带来了很大的困难,粮食短缺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如果此时兴兵,无疑会加重国家的负担。
可是越王的威胁不容忽视。他沉思片刻……
见宏治帝不说话,谢锦战继续道:“现在仓中粮食丰沛的正是天昆山以北,粮食运不过来。乌州徐州是重灾区,正在申请粮食赈灾,青州武州勉强能自保,愈州津州虽有余粮,却是距乌州最远的,从这两州调粮到乌州那是十不余一……圣上三思啊!”
宏治帝在案几上扣了两下手指,“现在能调用的钱粮有多少?”
谢锦战听后,心中一沉。他明白宏治帝这么问的意思,就是有多大困难也得战了。
他无奈道:“圣上,如今国家财政吃紧,能够调用的粮食确实有限。但若必要兴兵的话,唉!好在秋税才收上来,军饷的开支臣倒是能尽力。”
宏治帝听后,点了点头。这和他预计的相差不大。
户部尚书谢锦战,在朝中是个背靠宏治帝的孤臣。也是让宏治帝绝对放心才会放在户部尚书的位置,宏治帝明白他这么说那就是真有困难。
不说别的,就谢锦战上面所说的,也确实是摆在眼前最难的事,恐怕也是越王想要今年动兵的重要原因。
中部四州大旱!
宏治帝问:“不论什么手段,谢卿可有什么办法筹到粮?”
谢锦战面露难色,却还是说:“或许可从粮商处筹集。”
宏治帝倒是没想到从粮商处筹粮的事,他也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一种既能应对越王威胁,又能缓解国家粮食压力的办法。
宏治帝道:“谢大人的建议很好,可以先从筹集粮食开始入手。户部去议个章程出来吧。”
就这样,一场关于如何应对越王威胁的朝议在紧张而有序的氛围中结束了。
内阁大学士钱春山在离开内阁大堂时,心中也不禁感慨万千。他明白,这次的危机对于国家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但也是一个机会,一个君臣上下齐心的机会,一个肃清隐患的机会。
他又缓缓走出午门,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环。他抬头望向远方,心中充满了希望。他知道,四渊的路还很长,但他怕是不会陪伴四渊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