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边那个藏书楼里的书概不外借,只有定国公府的人可以登楼观书……”老爷子怀疑自己这个孙子是不是长了个榆木脑袋,给他创造了多少机会,他都不会利用。
就说上次罚他抄书,他居然仿着他长兄的字抄的,送给苏如画都白送,唉!
“啊?!”姜遥岑原以为这个家规对祖父的徒弟是无效的,这会儿把这事搬出来说是几个意思?这祖父玩的好一手直勾钓鱼,愿者上钩。
可是这样对苏如画会不会有点卑鄙?!姜遥岑不能确定祖父的意思,瞪大了眼睛看着祖父,想得到一点提示,可是没有。什么提示都没有。
还是自己理解错了?
姜遥岑还在信马由缰的胡思乱想。
老爷子又开口:
“还有,你想过圣上那关怎么过吗?定国公已经是超品的存在,定国公府再收入一个窦家军的主帅,滔天的权力加上军权,天家容不容得下?”
这也是姜遥岑一直顾虑的,是他一直没有拿出来说,却又避不开的沟壑。
他不是没想过,只是没有说出口。
“祖父知道你向来沉稳,这事你也未必就从没想过,现在是拿出来放在明面上的时候了。看看你还有没有机会从长计议。”
其实长兄大婚之后,他和长兄说过,可不可以扛下姜家十年,十年之后把定国公府交给三弟。
可惜这事并没有提到明面上来。当时与长兄也就是一提,并没有讨论出结果。
老爷子继续说:“除了天家这边,还有苏如画那边。如果一定要二选其一,你觉得我那徒儿是会选定国公府未来主母,还是一军主帅?
别家的女娘扒着你,多少是惦记着定国公府未来主母的位置,我那徒儿却是看不上这个位置,她不会往你眼前贴。小子,你可想好了,你有什么能耐能得她青眼?”
姜遥岑没想到,祖父这应该是早就看出自己对苏如画有意,只是从不点破。
还想过两人要走到一起的可能性,也考虑了其中的牵扯与阻碍。
“祖父,”姜遥岑叹了口气,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这小子才是您嫡亲孙子,您确定要袖手旁观?”
不管怎么说,这是亲祖父,没别的招时,姜遥岑还可以跟苏如画学耍赖。
“确定!”老爷子果断点头,没给孙子耍赖的机会。
眯起眼不屑的看着自家孙子,“忽然看你哪哪都不如我徒儿呢?”抬起手,朝着姜遥岑挥了挥,“好了,你可以滚了。”
话说的这份上,祖父这是要看自己本事了。没办法姜遥岑只能行了退礼,圆润的滚了。
“主子……”长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老爷子摆摆手,“别管他,能说的话我都说了,他要真有心自己该摸着门了。他要不用心也别误了我的好徒儿。”
长风觉得自家主子的心眼偏的方向好像有点不太对,却也还是说:“主子说的是。”
姜遥岑从祖父的院子出来,问身边跟着的长随:“别酒,我上次抄好的书,装订成册了吗?”
别酒感觉好委屈,您什么时候抄书了,我不知道啊!却也只能恭敬行礼,“抄好的书现在何处?别酒这就去装。”
“在书房……”姜遥岑这才想起,现在已经在庄子上了,“明天回去再说,你和流年去歇着吧!”
“主子去哪?小的……”流年觉得主子不睡,自己就应该侍候在侧。
“我还不困,你们先去歇了,有事自会叫你们。”姜遥岑摆摆手,往溪边走去。
别酒和流年互视一眼,真回去歇了?轻点一下头,两人往二公子在庄子上的小院走去。
“真回去睡觉啊?”流年脚下没停,轻声问别酒。
“你先睡去吧,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别酒话音落就要去追主子。
“好嘞!”流年刚一抬脚,又想起来追上别酒两步,“到时候我去哪换你?”
“藏书楼。”别酒抬脚又要走。
流年一把抓住,“你怎么知道主子要去那?”
别酒看了流年一眼,也没回他,把自己的胳膊从流年的手中拽出,转身就走。
流年睡了两个时辰醒起来,果然在藏书楼外找到了别酒。
“主子一直没睡?”
别酒点点头,走了,回去睡觉,不想和傻子讲话。
这一夜抄了三本书。
天边露出鱼肚白,姜遥岑站起身,放下笔,活动着僵直的身体和酸了的手、臂、肩。
他没有太多时间抄书,今天过来了,就在藏书楼多抄几本自己没背下来的。
等回宫里当值时可以默一些自己背下来的书。
她不是想看兵书战策吗?楼里有上千册。
天光放亮,别酒带了早食在楼外摆上桌子。
姜遥岑出书楼用早食,想着白天还有事,吩咐道:“流年,备架宽大的马车,吃完咱们就回去。别酒,把抄好的书拿上,和我书房的今天就装订好。”
流年和别酒一同行礼,“遵命。”
回程的路上,姜遥岑歪在马车上补了一觉。
回到定国公府,姜遥岑又吩咐流年,“去给四公子送个信,这次给他师父的家书要尽快送出,让他们今天写了回信送到我院里。我去看看婶子和璎儿,有事去那边找我。”
流年应了‘是’才去四公子的院子。别酒去书房装订兵书去了。
姜遥岑带上苏如画给她娘的信,来到苏府。
这苏府是苏如画最初到京中租下的院子,这处院子原主本来也是想要卖的。
苏如画从姜遥岑那分到“脏银”,先一件事就是把院子买了下来,成为了真正的苏府。
苏如画本就是女扮男装,不能让外人知道,加之院子里实际住着的只有画儿娘和璎儿,也就没有买下人。
姜遥岑拍了拍门环,就听很得里面软绵绵的声音问:“是谁呀!大娘,有人敲门。”
姜遥岑忙又拍了一下门:“我是你小四哥哥的二哥。”
“哦,二公子,来了来了,璎儿来开门了。”话音伴着小孩子叭嗒嗒嗒的脚步声。
姜遥岑弯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