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遥岑回到府里早起给祖母请了安,又去给母亲请安。
戚夫人见得儿子过来,忙让坐了,“又有人家在为娘眼前提起自家女娘马上要及笄,娘也不是就一下要订下哪家,你好歹去看看,看上了哪个,也好让别家断了心思。”
“娘,儿子现在忙得,哪有时间去看什么女娘?”姜遥岑把个唇抿成了一条线,他觉得的那些深宅里的女娘都……他也说不上哪不好,反正就是不好。
他早就动过心思要接下苏如画的后半生,只是最初想岔了,想让府里收个义女。后来才想明白,真要想护着一个人,哪有自己娶回家护着更周详?
可是那个人在天边,现在又不便和娘说……他总觉得这事应该先和祖父说。
他感觉祖父会愿意看他娶苏如画。
想起友人相邀,姜遥岑道:“对了,今夜外面热闹,儿子出去逛逛。”
今夜?可是七夕节,出去逛的女娘可多了!戚夫人想着儿子是要出去看人吧,也高兴的打发了人。
在家里也是被娘念,入夜姜遥岑便应了好友谢云庭之约出门。
酒楼二层临窗,几个年轻人正在吃酒谈笑,有一俊朗青年瞧着下方人群眸光一跳,看到一熟人。
见姜遥岑目光落在人群里,坐在他一旁的谢云庭忍不住伸头顺着他目光朝楼下看。
只见楼下走过几个女娘,其中一个身形格外的高挑,这个女娘他知道啊,于是笑嘻嘻一手攀上了姜遥岑的肩问:“这眼神不对啊,莫不是看上哪家女娘?”
姜遥岑白他一眼,顺手推掉肩膀上的手:“别瞎说,坏人名声。”
“哪个瞎说了?”谢云庭挑眉:“你是没看到自己什么样子,本来平平淡淡的表情,一下就鲜活了,不是看到心上人是什么?”
他这话一出口,桌上其他几个都嘿嘿笑起来。
“谢兄可看清是哪一位了?姜兄看上得定是美人。”
“今天可是七夕佳节,多少人是出来想要相看女娘的,姜兄也别不好意思,看上哪家的倒是说说。”
姜遥岑听着几人取笑,心里愈发想那个远在天边的人,不知道这群娇养的官家二代三代,见到那个女娘能不能吓到?
嘴上说道:“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出来看女娘的吧?是就直接看,别拿我当个由头取笑,来来来,你们坐窗边来。”
他不过就是刚才看见了那范家大姑娘罢了,谁说就要对人家有意思了?
只不过在一众娇娇弱弱的女娘中,范家大姑娘有几分像她。
不是长相,是性情。笑起来不扭捏也不造作,在人群中的笑容格外的明媚逼人,有着不输给郎君的豪爽。
姜遥岑又看了一眼窗外,那一群女娘已经走远,不见踪影,他愈发觉得没意思,在这看什么?又看不到苏如画。
一抬手饮尽杯中酒,将杯子放下,道:“今天喝的不少了,家里还有事,我先告辞。”
“怎么这么早?”谢云庭颇为惊讶:“你家老子又不管你,怎么不一会儿去看看热闹?”
姜遥岑瞪了谢云庭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老子不管,长兄管得极严。最近把府里事务扔给我处理,还没处理明白,后天又要回宫里上值。酒吃多了,怕处理不完,又要挨训。”
在座几人听了都哄笑起来。
“人家是怕老子,你倒好,这般怕长兄!”
“谁说不是,你都多大了?驸马还这么管着你,怕不是要管你一辈子。”
“对啊,不打算让你相看个女娘了吗?今天可是七夕。就算处理不完,不还有驸马吗?又不是外头的差事没办好。”
“大不了明日就告诉你娘出门看女娘去了,你娘肯定护着你,驸马还能拦着你相看不成?”
姜遥岑看看说话那人:“我那兄长什么性子你们哪个不知道?背后里都叫他戒尺,当我不知道?这一个个说的,是等着看我挨打吗?我可没那么想不开。”
转头对谢云庭说:“你在这玩儿吧,我可先走了。”
谢云庭此时的脸色很是不善,本是难得姜遥岑休沐又是七夕,叫出来散散心。可是听听刚才这些人,一口一个驸马,心里想什么当别人看不出来吗?
他喝了杯中酒,心下有些过意不去,勉强笑了一下道:“你去忙吧,有空再找你玩。”
姜遥岑这才拍拍谢云庭的肩走了。
谢云庭是户部尚书谢锦战家的三子,从小一起进宫陪皇子读过书的,只是他陪的那位皇子身子不太好,时常有病,后来没了,他也就不用再进宫了。
姜家这兄弟是什么样的人,有多聪慧,又有多用功,他是看在眼睛里,佩服在心里的。
姜遥岑离开之后,又有人开始说嘴,“咱就说,一个当兄长的,至于吗?他自己当上驸马了,难不成让自家弟弟也去当驸马?”
“可不是,这是盯着天家的好处了。”
“好处什么,外戚不得干政,那驸马一当,就是彻底闲养起来了,在平常百姓家不就是上门女婿了吗?还当是什么好事,也不怕落人笑柄。”
这话说的过于直白,刚还暗着阴阳怪气的几人,一下接不上话了,这也酸的太过明显。
他们嘴上说着姜遥岑被自家兄长管着没自由,可哪个不是打心眼儿里羡慕。
那长兄是当了驸马,当了天家女婿,可那不只能帮到姜家,而且就直接把爵位让给了这个次子。敢问满京城谁家有这好事能落到次子头上?
这样的长兄谁不想要?既给家里出力,又不会分家里的一点好处!
本来是个没办法出人头地的次子,姜遥岑就这么稳稳的袭爵了,前途一片大好!
今天在座几人,在家里不是不占长,就是不占嫡。虽说家里父辈都有官职在身,可是家中好处哪里轮得上自己。
也有大族的,可那又怎样?府中兄弟众多,什么事也不会独宠到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