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墙上这支硬弓队,都是在安远与汗人大战过的,身上常备的并不是四渊大军配的近战大刀,而是腰里别一把汗人弯刀。
这队人能用硬弓力气本就是强过常人的,一看西陵有人爬上关墙了,抬手抽出腰间弯刀。
弓箭与滚木擂石压制了西陵人有两个时辰,还让他们攻上了关墙。
从有一个西陵人攀上垛口,到几人,十几人,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
西陵人开始从云梯上大量涌上来,硬弓队弓箭手纷纷抽出腰间弯刀,迅速转换战斗状态。
他们挥舞着收割生命的弯刀,向西陵人凶猛的挥过去。
他们动作迅猛,力大势沉,每挥出一刀都充满超出常人的力量。
西陵人抬起他们武器去抵挡,却不曾想金铁相击,迸发出火花,还没等他们从虎口的痛麻中回过味来,如月的弯刀顺势一滑就卸了他们一条胳膊……
只可恨的是爬上来的西陵人之多,比他们挥刀的速度都快。
他们挥出一刀都砍不死一个不要命的西陵人,可是那一刀的工夫,垛口处就又爬上一个人来。
而关墙之下,没了弓箭的远距离压制,又有更多的西陵人爬上了关墙。
西陵人正极力试图冲破这道防线,不惜用人海战术。
西陵人就是在用人命往这关墙上填。
先是一刀下去鲜血迸溅,不多时关墙之上就血流如河,西陵人的尸体也越来越多。
可同样的,登上关墙的西陵人也越来越多。
四渊的关墙守军也在大量的受伤和死亡,眼看着硬弓队的人也招架不住,败势初显。
硬弓队的人已经开始两人一组,后背紧靠在一起,向一群西陵人挥舞弯刀。
他们虽然配合默契,却终究扛不了太久的进攻和杀不完了敌人。
眼见着这样下去硬弓队的人也要都折在这关墙之上,丛中郎将却援手不及。
丛昱本是极看重这队硬弓手,却不料西陵人拼死攻城,能如此短的时间攻上来这么多人。
他不过是被几个攻上来的西陵人联手逼到一隅,再抬眼关墙上已经上来有五六十人,把硬弓手团团围住。
墙上因位置有限,配备的人手本就不多,再这么下去,怕是这关墙要失守。
往墙上走的台阶处也上来了一群兵士,他们正努力要抢回关墙的控制权。
丛昱忽然发现,不知道为什么,城上的西陵兵卒只有倒下的,没有再爬上来的。
他们不是在用人海战术来攻城吗?怎么忽然停了?
他也没时间考虑更多,大喊道:“他们败了,不往城上攻了,现在把这些人拿下。”
兵卒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奋然回击。
又过不多时,台阶处的四渊兵卒也攻了上来。
把西陵人杀的杀,抓的抓。
关墙刚平静下来,忽听的有人喊:“快看下面,西陵人跑了!”
城下,西陵在跑,朝他们来时的方向。
而四渊兵卒没有打到关外,没有人追西陵兵,他们为什么跑?
再说天昆山上。
几人商议,不能把地下河道都挖出来给河水改道,那就引走一部分,而且为了不让西陵人看出是人为把水引给他们的,要把水也引成地下河的样子。
先把地面挖出一道深沟,把于二驴刨好的木槽不是把口朝上,而把槽底朝上扣在沟里,上面再覆上碎石头和泥土。
这边正在忙着,江北跑了回来,“柏将军,西陵人去攻关墙了,而且看那出兵的架式,有不攻下来就死在战场上不回来的气势,这可怎么办?”
苏如画看看正已经把衣裳脱了,打着赤膊挖沟的几人,狠狠啐了一口,“兄弟们给西陵人找水,他们却要攻打关墙,真是惯得他们……”
一转头对着几人喊:“前面开战了,咱们快点,沟不用挖太深,能有半个木槽深就行。”
几人听了立马光明正大的偷工减料的挖起沟,速度明显快了很多。
苏如画带了江北一起帮于二驴刨木头。
工具都是在关内引水用着趁手的,活也都是之前干熟的。
几人刨木头累了就去挖沟,挖沟的累了来刨木头……
一刻都没得歇的忙了两个时辰,江北喊停,“再往前去,出了这片林子,就没有遮挡了,怕是要被西陵人发现。”
苏如画想了想,按舌人说的,西陵人死活不会进天昆山的德行,水还必须得给他们引出山去。
“江北,往西陵大营近些,摸摸营里什么情况?看看咱们能靠多近?”
江北不多时回来,“柏将军,西陵的大营几乎空了,没几个人,咱们小心些摸到他们营门外都行。”
霍六伸出自己磨破了的手看了看,“将军,这木头一直用,是不是人工的痕迹太明显了?”
其他停下的人也都点头。
苏如画眼珠一转,吩咐道:“那不刨木头了,捡石头,沟挖的深些,下面铺上石头,再给踩实,最后一段的水就流在外面吧!”
这下速度更快,不过半个时辰就把这段河道修好了。
霍六惯是个闲不住的,见河道修好,自己吵着:“将军,我去上面放水。”
苏如画还没等应声,霍六已经把玩着几个圆圆的石头往山上跑去。
钱六问出最后一问题,“咱这离西陵人营地还有些距离,怎么让他们知道这有水?”
于二驴说:“俺大喊一声,这边有水,不就得了。”
吴老三给了他一巴掌,让他闭嘴。
于二驴还不服,“反正他们都得来抢水,谁知道是谁喊的?”他觉得自己可聪明了,这都能想到。
吴老三真是让这于二驴气死了,“这是西陵人,你喊的他们能听懂吗?还是说你会西陵话?”
啊?!!于二驴摸着自己脑袋,“嘿嘿,忘了。”
就听哗哗之声由远及近,几人皆转头去看,地下水果然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