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俺是赵锅头手下的。”敦厚青年点头回话。
“赵首领是派你去哪了?进城之后好像没有看着你。”进城之后苏如画发现比在泉水边的人头少了,只那是人家马帮内部的事,她看出来了也没问,现在突然遇到一个,让她原有的疑惑又重生了出来。
敦厚的青年说话声音都自带着三分厚重感,“锅头准了俺先回家看看,俺就没跟锅头进城。”
“是路过了回家歇歇?还是不跑马帮了?”苏如画想着难不成是这次惹到牟家,不敢跑马帮了吗?不对呀,泉水那的时候才哪到哪?总不会那会儿就怕了。
“就是回家看看,锅头说过几日会路过林家村,到时候再带上俺。”青年虽然看着敦厚,回答问题倒是清楚,并不胆怯。
林家村?!苏如画心下惊讶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瞥一眼钱六。
钱六点头,他便也就是为这才把人带过来的。
苏如画暗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可是,不对啊,这人怎么追上军马的速度的?
这天热的,只这几句话的功夫,苏如画就觉得自己要被烤糊了。
四处张望,找了马厩外一阴凉处,用手一指,“走,上那边坐着说。”
两人才坐下,青豆就去沏了茶来。
苏如画看青年后面并没有马,又问:“你走来的?怎走这么快?有近路?”
“啊?不快呀?那天在山上打了水,锅头说他进城把货送去商会不用所有人都去,家在天昆山南坡的,放俺们几个先回家看看,这不是过年没回家吗?”青年憨厚的笑笑,“也是抄了近路才走到这,还没回到村里,就遇到军爷了。”他说着还看看钱六。
解开心中疑惑的苏如画才把话往主要目的上引,“你也姓林?”
青年点头,“俺叫林山春,春天的春。”
别说,就这名字也真像林山北的兄弟,“你认识一个叫林山北的人吗?”
林山春努力想了想,脸都快皱成包子了,才说:“这名字听着像是俺们村的,可咋没听过呢?”摇了摇头又道:“确实没这么个人。山字是俺一辈的,有的话应该是认识。这人几岁?”
苏如画想了一下,林山北死后,问过他的伍长,“十八,今年十九了。”
林山春依旧是摇头,“比俺大一岁,有这个人的话,没可能不认识啊!”
“那你知道你们村前年秋,征兵役都走了谁吗?”
林山春说:“俺是前年春天跟了赵锅头的马帮,真是不知道。不过这个想知道也容易,俺爷就是村长。”
“这样啊——那你能先回村里帮我打听打听吗?我们随后去你们村里找你可好?”苏如画语气温和的与林山春商量着。
林山春很迷茫,“将军要去俺村?”
“是这样的,我手下有个兵卒死了,临死前说是你们村的,现在正好路过,就顺道问问,是就是,不是就算完。你打听也别大张齐鼓的,悄悄帮我打听一下就行。”
“行,将军是好人,还帮俺们抢水呢,这个忙俺帮了。”青年重重的点头。
青豆摸出一角碎银子递给林春山,“将军给你的,路上买点东西垫垫肚子。”
林山北谢过将军,这才走了。
钱六不解,“将军,咱们怎么不直接跟他走啊?路上遇到马材他们再一起走就行了。”
苏如画摇头,“往村子里走,岔路多,再错过了,还得回头找。再说,我还需要印证林山春的说辞。”
马材和江北毕竟骑着马,到天光暗下来时,回到了驿站。
带回来的消息和林山春说的一样:林山北,查无此人!
所有人都看向苏如画,苏如画打个哈欠:“天晚了,都睡吧,明天也不用去太早,睡醒了算吧。”
青豆见江北回来了,把那一布袋子林檎又还了他。
入夜。
看着大家都睡了,天上大月亮明晃晃。
江北出门看看天上的月亮,放下准备要点的灯笼,又拿了两个林檎走去马厩。
他用手拿着林檎给乌金啃,啃完一个再喂一个,另一只手就没闲着,一个劲在那撸这乌黑的大马,心里欢喜的不行。
眼看着乌金吃完了,江北又拿起一边的叉子给乌金添了新鲜的草料。
乌金吃草料,江北撸乌金,吴老三蹲在房上看那一人一马,心下里好笑。
总算是过了手瘾,江北伸头看看马厩里头,然后在马厩附近到处找起东西来。
吴老三心里话,这小子该找锹给乌金铲马粪了。
江北果然找到一个木锹,走进马厩里……
吴老三看到两个人影向这边走过来,阵阵虫鸣里约略听到两人谈话声。吴老三拢着嘴发出三声喳喳——喳——的喜鹊叫声。
江北闻声一顿,把自己身形隐在马厩的暗出,没有出来。
二人在马厩前驻足,又比划又说,好一会儿才走开。
见两人走远,吴老三从房顶跳下,走到马厩边,“嘿,那两人说啥?是要把马换走吗?”
江北从马厩里出来,拄着木锹,“你当那两货傻?借他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打军马的主意。”
“哦,那就没事了,我可回去睡了,你继续哈!”吴老三说着转身要走。
江北还站在马厩里,说道:“别的马就算了,咱给乌金牵走吧!”
吴老三转过身,不解的问:“咋了?不是说他们没打马的主意吗?”
“他们要给马饲料里掺发霉的粮。”
“啥?!那个能把乌金牵哪去?总不能牵屋里去吧?”吴老三挠了挠头。
这是个条件极差的驿站,只给他们倒出一个大开间,和一个单间。
六个人住在大开间里,再牵匹马进去,这大夏天的都不用睡了。
吴老三说:“走,去找钱六,他主意多。”
江北问:“为什么不找霍六,他鬼主意不是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