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想着可算是完了,于是道:“既然如此,把招认书签字画押……”他想结案了。
就这么完了,那哪能够?苏如画开口道:“知府大人,殴打朝廷命官的事该怎么判?还请大人作主。”
王知府?!
主簿?!!
牟二爷?!!!
堂下所有人,连霍六、钱六一干自己人都怀疑:这案子还没完吗?
苏如画继续道:“牟家人无故殴打本官亲兵的事罚银完事了,可是他把本官打成这样,”指着自己的脸,“还请大人给下官作主。下官不接受以银抵罪,殴打朝廷命官该怎么判?下官想要个公道。”
牟二爷心里都骂开锅了,可是他现在不能吱声,他觉得主簿会帮自己。
最明白的是王知府,他看出来了,今天这牟家老二要是判轻了,柏将军定不会算完,只好给了主簿一个眼色。
主簿明白了大人的意思,硬着头皮道:“依四渊律,无故殴打朝廷命官者,笞五十,徒一年。”
王知府心中忐忑的看向柏将军,这人到底满意了没?
只是不知道柏将军的后台会不会一直那么硬,万一哪天那后台不挺他了呢?不知这人想过没?
苏如画是完全没感觉到来自牟家的危险,“行!下官觉得知府判得甚是公正。下官并无什么异议。”她想不到自己一个戍边将军,能与一个四品京官有什么瓜葛?
牟二爷有异议啊,自己赔出几千两银子,还要挨打,还要坐牢,这是为什么呀?他这会儿生怕知府就结案了,忙不迭的喊:“草民不服,草民冤枉,草民要上告……”
“上告?你想上哪告?”王知府看一眼这蠢货,怎么能长出那副阴狠的样子,却有如此蠢的头脑?都什么情况了,还上告?你是怕圣上不知道吗?
这人也着实太烦人了,既然有人整治一下牟家,他倒也乐见其成,再给这蠢货雪上加点霜,“本官是知府,你是要进京去告本官吗?等你刑期满了的吧!”
告知府?牟守志哪里敢?进京告状他也不敢,他这次带的人里可是有真土匪的。忙伏低就小道:“草民不知道柏大人是朝廷命官啊!不知者无罪啊大人,可不能又罚银子,又入狱呀,这判的太重啊!草民请知府大人三思!”
“那你要怎样?”王知府被眼前这蠢货蠢乐了。
“不对,草民不是觉得重了,草民愿意赔银子,再赔一千两……”牟守志这才回过味来,这会儿管什么轻重的,能出去不坐牢才是真的。
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码的苏如画缓缓开口,再次强调:“大人,下官不接受以银抵罪。”
王知府冷笑一声,“你听到了?本官再问你一次,可是想好要进京告状了?
牟守志哪里敢,忙说:“不,不,草民不去。草民也无异议。”
“哦,既是如此,”王知府把招认书推到公案一角,自有衙役过来拿了放到牟守志眼前,“仔细看看可有问题,没有就签字画押吧。”
牟守志也不是真的蠢,进什么京告状,自己带的什么人自己知道,哪里经得起查?再说真要告也得家里说了算,现在在这喊着进京告状那是找死。还是痛快签字画押吧。
王知府看两方都签字画押,也可以结案了,又对柏将军道:“行,那就先把人关在大牢里吧!柏将军,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苏如画问:“下官不知赔给这些兵卒的银子,去哪里领?”
“去——”本该让柏将军去牟府上领,可是再起什么冲突更麻烦,王知府道:“主簿明日一早开据文书并跑一趟,去给领了回来交给柏将军罢。”
主簿马上应是,不让这两头再接触是对的,大人做的对,自己跑一趟没关系。
苏如画表示再没有问题了,这判的很合自己心意!还不止,给兄弟争取到的银子超出预期啊!
很好很好,这一巴掌挨得相当值了。
都没事了,好吧!王知府一声“退堂”。这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就算是完了。
苏如画朝王知府抱拳行礼,“为下官这点事影响大人休息了,知府大人还是赶紧休息吧。”
说完带领一众亲兵转身走了。走去哪?回寅宾馆!
衙役押着一干人犯送往府衙大牢。
主簿恭送知府,知府路过主簿身边,问一句:“你是不是与牟家过从甚密?”
“这……”主簿不知该如何答。
王知府看他一眼,“那人蠢的可以,离远点吧!”这主簿还算得用,王知府也就言尽于此。
主簿本想着让人拿着自己的帖子,放牟家人出城去庄子上报个信,现在牟家的主子可都在庄子上。
听了知府的话,还是袖子一甩,也走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主簿拿着公文和牟二爷的信物去了牟家,支出了银票,并交给了柏将军。
而苏如画又让江北把银票送去给赵丰仓,并告诉了他银票的来处,还转告他柏小将军的话:让他们整个马帮都拿了钱火速离开乌州府。
赵丰仓一听知道这事是闹大了,牟家说不好不会放过自己,马上准备好,城门一开就跑了。
到牟家庄子上的牟家大老爷牟世泽知道这事时,何止是赵丰仓,苏如画也已经出城一个多时辰,找是不可能找得到了。
牟家大老爷听说自己二儿子被抓时还是很镇定的,毕竟这么些年什么风浪没见过,想着多破费些银子总能把人捞出来。
然后就越听越不对劲了,怎么能昨晚抓的人,连夜就审了而且就判了,这是犯的多大的事?难不成是要秋后问斩?
听说是打了五十板子,人已经是皮开肉绽了,牟老爷手都抖了,还好还好,性命无忧。
再听说还要徒一年,向来沉稳的牟家大老爷这时一点都不淡定了,颤着声问:“去没去找主簿?咱家平日里可是使了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