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磊上前一步,挡在苏如画身前,“范兄可知前些时候,北疆有位受伤的将军得圣上恩典,回京治伤?”
范宏墨在马上看着二人,缓缓点头,“确有此事。”
听两人话说到此,苏如画也反应过来,接话道:“在下便是北疆回来的柏瑜。”自己能拿来唬人身份还有呢,紧张个什么劲?怎么就让座皇城给吓到了?
顿一下又解释,“在下着实是没见过京城的繁华,紧张的不行,”她抬手擦了擦鼻尖的汗,“让将军见笑了。”
范宏墨一听这话肃然起敬,忙拱手作礼,“失敬失敬,原来是柏小将军,可否赏光……”自己的值房在皇城里,不可能带人进去,“坐下一叙?”兵部就在前面,那边他熟,去借个地方坐一下。
其实还有一层意思,到底是职责在身,范宏墨虽心生敬佩,也没放下戒备心,面上态度却是好了很多。
苏如画与窦磊互相看了一眼,明白这是不会轻易放人走了,却不知是要怎样查证。
忽然想到姜遥岑,皇城跟前,这人应该好用,苏如画抱拳道:“不知范兄可认识姜遥岑姜统领?在下与姜统领相熟,可否请来一叙?”
范宏墨眉毛一挑,那哪有不认识的,自己顶头上司啊!心下里明白,这柏瑜是在给自己找证人。可是……“姜统领现下里公务正忙,不便前来。”
范宏墨安排了其他人继续巡逻,又与身后蓝翎侍卫耳语了几句,才同二人一起到了兵部。
姜遥岑前前后后忙过了有两个时辰,终于所有仪式都完成,才回到侍卫处,刚坐下歇会儿,长长吐了一口气,可是一口气还没吐完……
有人在门外禀报:“姜统领,范副统领说有急事找。”
姜遥岑只好又站起,走到屋外,见是一蓝翎侍卫,心中诧异,蓝翎侍卫今日不是都派到宫外去了吗?问道:“范副统领现在人何处?”
蓝翎侍卫一怔:“一个时辰前在兵部衙门,现在应该还在……”
正在往外走的姜遥岑一顿,“嗯?”疑惑的看一眼蓝翎侍卫。
蓝翎侍卫忙不迭点头,“吩咐小的来找统领时,确实是在兵部衙门。”
姜遥岑点头,“好,忙你的去吧!”范七在兵部!为什么?还说有急事,能是什么事?
安排好宫中值守,他也没骑马,从午门旁侧小门出宫直奔长安街。
到兵部说来找宏墨,有人把他引进一个房间。
姜遥岑拧起眉头,房中范宏墨正与另外两人推杯换盏,另两人他还都认识,一个是窦老将军的儿子,另一个是:苏如画!!
三人还互相拍着肩膀,一口一个兄弟,一口一个同袍。姜遥岑的额角直跳,这姓苏的真是个姑娘家吗?早晚让她把天捅个洞去。
万幸范宏墨还是清醒的,看来也是没怎么喝,瞥一眼自己这副手,是他有意把那两个灌成这样?为什么?
苏如画见他来了,起身来拉他,“姜兄,来得正好,贤弟早就……想请你喝,喝一杯……”
姜遥岑并不想让苏如画扯到自己,躲了一下,那苏如画到好,醉的在地中间打起转。
把眉头皱的死紧,看范宏墨,“怎么回事?”
范宏墨忙伸手去扶摇摇欲坠的苏如画。
姜遥岑本不想让醉了的苏如画扯到自己衣裳,可是一看范宏墨伸手扶心里又不愿意,上前一步扶住人。
范宏墨见自家主官的眉头已经能夹死蚊子,解释遇到两人的经过以及自己的担心。
再后来到了兵部等姜遥岑的时间太长,就想着请两人吃点东西,打发人点了菜让酒楼送来,不想酒楼竟然送了一壶酒,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两人的酒量,一壶而已……
听了前因后果的姜遥岑点点头,“上次我去安远,就是接这位柏小将军回来。”
却不想范宏墨长叹一声,“属下就是要求个实证,其实早就相信小将军了。小将军说到死了的兄弟,哭的那叫一个惨!还是个爱兵如子的人,好将领啊!”唏嘘不已。
姜遥岑控制住摇晃的苏如画,“那麻烦你把这窦……”他还真不知道这位叫窦什么。
范宏墨接话,“窦磊。下属这就给送去窦府。”
姜遥岑再次感觉自己让苏如画气得头疼,这人是少个心眼吗?自己是个姑娘家不知道吗?居然能和两个爷们儿喝酒,还喝醉了!!
没好气的把苏如画扛在肩头,大步往外走。
范宏墨看着直摸自己肚子,是不是这样会抵得肚子疼?
看着自家主官那一脸怒色,这是怎么了?自己也没喝酒误事啊?也没苛待这两人呀?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一时没想明白,他也就没敢吱声。
姜遥岑扛着苏如画走出兵部衙门,又走了没一会儿,肩上的人好似醒了,不老实起来。
低吼了一声,“动什么?再动掉下去摔死你!”姜遥岑紧了紧扶着苏如画膝弯的手。
“死吧,他们都死了……都死了,我带出去的……那都是我带出去的……唔唔唔,唔唔……”苏如画居然哭了起来。
姜遥岑听得心下一疼,这个看起来什么都无所谓的人,到底还是个姑娘,眼看着自己的兵卒死在战场却无能为力,心里一直不好受吧!
他也知道这样被人扛着不舒服,一手掐着挂在自己胸前的腿弯,把人顺到了前面打横抱着。
见她还哭得一抽一抽的,轻声劝哄:“他们都是你带出来的,都是好样的!”
不想苏如画一把薅着他的领口,“我都说了不是我带出来的,我不敢带他们,我不敢认识他们,都是云天带的兵……”说着才停了的眼泪又下来了,“我怕呀,我怕认识了他们就狠不下心领着他们赴死了,我怕呀!”
听得姜遥岑眼圈也范上了湿意。
“你和你带的人都是先锋,是先锋……”姜遥岑也不由得抖了声音。
“你不懂,你带过兵吗?带过那种就是为了让他们去死的兵吗?你没有……”苏如画几乎是在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