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画已经来过多次,由其上个月,给带来家里老爷的信,整个府中欢喜的跟什么似的,老夫人还高兴给每人赏了一吊钱。
门房看着苏如画来,撒腿就往里跑,禀报柏小将军来了。
不多时窦老将军的三儿子,府中三爷就迎了出来。
即便是三爷也比苏如画大上一岁,忙施礼,“三爷安,知道府里有事,不知是何事,急着过来探问,实在是唐突了。”
“不唐突,按我的性子,早就过去见你了。”三爷说着抓着苏如画手腕就往里拽。
苏如画也是不防,但见三爷脸上却是喜色,也没再急着问,跟着往里走。
才走到堂屋,给老夫人见过礼,也没等苏如画再问,老夫人先开了口,“才得了信,将军不过五日就到京,小将军可知道?”
苏如画还真不知道,多日前听到说朝中在准备迎接大军凯旋,没想到这样快。
“晚辈还真是不知道,那恭喜老夫人了。”
“就知道你是个有礼的,你不来说怕就是还不知道。”老夫人眼还闪着泪光,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苏如画问:“可知这次是哪位相迎?”迎大军凯旋是什么人迎,讲究可大了去了。
是皇子相迎,还是太子相迎,或者是圣上亲迎,从中便可见圣上的看重程度。
“是圣上亲迎……”老夫人声音都带着颤抖,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那真是——可喜可贺!”苏如画也禁不住激动起来,既如此这次凯旋的封赏都不会低了,兄弟们用命搏的,也算是个好结果。
三日后全城通告:四月十五日,征北大军凯旋回京,由安定门进城,御驾将于午门外亲迎。
四日后大军收到礼部送到的入城新装,这是入城该换的全新军装与甲胄,窦老将军吩咐大军停在京城外五里休整,按礼部所给出规制,选出六百人下发新装。
第五日一早,城中早早得了信,六百人骑行至可看到城门处,便已看到城门外有城中武官兵卒出门相迎。目光穿过洞开的城门,可见城中更是热闹。
窦老将军率先向出城相迎的兄弟们拱手,身后士卒也纷纷拱手道谢,却是无暇下马,要知道圣上还在等。
窦老将军率队穿过安定门,这座古老的城门见证了无数的兴衰与荣辱,此刻却沉浸在欢庆的气氛中。
皇城午门到京城安定门所经过的,长安大街和东安大街两侧,各家商铺中客人与掌柜都走出铺面,伸长了脖子看向城门外。
众多的百姓立在道路两旁夹道欢迎,举城欢庆。
而各家酒楼早已是张灯结彩,窗门大开,楼上楼下窗口皆探出头来,也都无一例外的向着城门张望。
因着窦家在全城通告前早已得到消息,自是在酒楼订下临窗的位置,座上还有一位本应在窦老将军身侧的,现下里正执杯相望的柏瑜柏小将军。
苏如画正在看着百姓们人头攒动,他们或是紧锁眉头,或是开怀大笑,或是热泪盈眶,或是振臂高呼。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庆祝着这支大军的胜利归来。
大军入城这一刻,京城内由一种翘首以盼的热闹转而为人声鼎沸的轰动。
将士们红襟闪耀宛如熊熊燃烧的火焰,身披簇新铁甲散发着寒芒,犹如山川般坚实。他们挺胸抬头,神采飞扬,威武的气势尽显无疑。
他们坐在马上,面对着欢呼的百姓,脸上流露出压不下的心底升腾而出的笑意。他们的目光坚定而从容,那是历经沙场考验,历经生死后的从容。
一匹匹战马昂首挺胸,身姿如龙队列整齐,马蹄隆隆仿若战鼓,载着气壮山河的豪气,撞击着每一个围观者的心脏。
他们在凯旋的号角声中,浩浩荡荡地走向午门。
窦老将军身穿锁子金甲,跨下高头马,带六百将士队列行来。
近处的百姓沸反盈天,远处的行人奔走相告,盛况空前。
礼部官员一声唱喝,“吉——时——到——”
三声礼炮在午门外响起。
正值四月,春光明媚,万物复苏。
皇帝亲率百官出午门迎候,黄罗伞盖居中,文武百官身着官服脸上洋溢着喜悦,列于道路两旁相迎。
远远看到黄罗伞盖,窦老将军率先下马,牵马而行,到的御前单膝跪地,武礼拜见。
午门前发生什么,早已不是百姓能看到的,苏如画坐在酒楼上也只看到窦老将军下马。
紧接着是鼓声震天,礼乐齐鸣。整个京城仿佛都陷入了欢乐的海洋。
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人声、乐声,整个京城开了锅一样欢腾。
酒楼里又涌进一些人,每个人都激动而热情的讲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苏如画回过神来,再看对面坐着的窦家三爷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不知是何时端起的一杯酒,还在手中,并没有少了一滴,想是他看到父亲的一刻。
苏如画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她看到窗下走过的不只有窦老将军,队伍中有彭文勇、张洐、张凇、云天,还有霍六、马材、钱六、王粮多……那些人都没少胳膊没少腿的,活着从她眼前骑马而过。
窦家三爷也看见了苏如画一脸湿意,两人相视,嘴角扯出一个弧度,算是笑过了,举起手中酒,一饮而尽,心照不宣。
今天已知路上拥堵,两人既没骑马也未驾车,在人们纷纷涌上酒楼时,他们走去结账,准备出门。
就在苏如画准备拿荷包时,窦三爷伸手拦了她,“虚长贤弟些许时日,哪能用贤弟出银钱?”说着对掌柜道,“楼上窦府订的桌。”
“好咧,窦府订的桌,原交订二两银子……”掌柜话说的一半,愣住了,这人他认识,正是今天凯旋的窦老将军家的三公子。
而他的话也引来正在往酒楼里走的人的注意,又有人认出来,惊喜的喊:“这是窦老将军的儿子!”
苏如画一看不好,现在被认出来,人越围越多,哪里还能回去了。对掌柜抱歉道:“这账先记着,回来再来算。”拽起窦三爷的袖子就往外走。
后面还有人在喊,“那是窦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