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生气苏如画来迟了,罚在高桩子上背了一册书,才让下来。
“今天开始讲《吴起兵法》第一篇《图国》。”老爷子拿出一本书递给苏如画,“徒儿看了这许多,也背了这许多,今天你先自己看看,老头子觉得你能看懂。”
苏如画双手接过《吴起兵法》,打开来看——
吴起儒服,以兵机见魏文侯。
文侯曰:“寡人不好军旅之事。”
……
凡兵者之所以起者有五:一曰争名,二曰争利,三曰积(德)恶,四曰内乱,五曰因饥。其名有五:一曰义兵,二曰强兵,三曰刚兵,四曰暴兵,五曰逆兵
……
还真看懂了八成,苏如画从书上抬起头看师父,“徒儿没全看懂,但大多看懂了……啊!看懂了、看懂了……”
苏如画高兴的不行,跑到师父面前,咚咚咚,叩了三个响头。
老爷子眸一亮即收,“哎呀,轻点,别把我这青石砖叩坏了。快看书去,看完了自己捋捋内容,看是否还有不懂的。”
“好!”苏如画兴高采烈的应着,声音都在欢快的跳动。
一个时辰苏如画看完了《图国》和《料敌》,不明白的问了,不理解的师父也给讲了……
过了正午,老爷子要歇个午,打发苏如画自己去看书,她就一头扎进了藏书楼。
往藏书楼走时还在想,下次就算是翻墙进来也不走正门了。
好吧,翻墙也不行,容易和公主的亲卫起冲突。苏如画活动活动手脚,又否了这个想法。
苏如画走后,老国公爷看看长风,“知道是什么事吗?”
长风恭敬回禀:“世子夫人的娘家来人,有女眷,小将军来时,正好遇到,避让女眷来着。”
“这点事也能迟了,不会换个门进?”老爷子气哼哼。
算着时辰,祖父应该歇完午起身了,姜遥岑才跨进澄心院。
“祖父,孙儿要回宫上职,特过来禀报。”见到祖父姜遥岑说明来意。
正在地上练五禽戏的老爷子眯着眼皱起眉头看过来,“宫里可是有什么事?”
“宫中无事。”姜遥岑不明白祖父为何有此一问。
听孙儿说宫中无事放下了一半的心,却还是问:“无事?最近不是休三天吗?这怎么才两天就要进宫去?”
“咳!”祖父心里头太明白不好糊弄呀!姜遥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总不能说为了躲开家中客人。
“有话直说,别跟祖父玩心眼子。”须发皆白的老人,眼中精光不减。
好吧,姜遥岑只能说实话,“娘和二舅想亲上加亲,孙儿待着不自在,就——去宫里。”
老爷子雪白眉毛胡子一起动,“给谁议亲?”自己怎么不知道家里还有要议亲的,现在年纪到了的不就是眼前这个吗?
“给孙儿。”姜遥岑说。
“你——”老爷子一惊,瞅向长风,满眼不解,这老二不是看上那小将军了吗?是他娘非要把娘家人塞给他?
长风也是一脸懵。
好一会儿,老爷子才稳下心神,五禽戏依旧在练着,问一句:“你中意什么样的姑娘?”
“哪需孙儿中意?娘相看就好,能做得了我们姜家的宗妇便可。”姜遥岑明白自己要袭爵,自己的妻要掌的不只是这府,更是整个大宗族中后宅事。
老爷子摇了摇头,一脸的担心忧虑,姜遥岑还以为是自己的事,不想祖父开口,“那你救命恩人怕是有麻烦了。”
“什么?”以她的武力,她会有麻烦?她不找人家麻烦就不错了。
“以她现在的功绩,哪有人家能娶得了她?”老爷子满面愁容,“我那徒儿啊,好好的一身本事,却要耽误了婚嫁。”
姜遥岑一拍额头,自己也想过这事,忙道:“是,一般人家容不下一个抛头露面的姑娘。更何况她还有官职在身。怕是不好议亲。孙儿也考虑过。”
说到这事姜遥岑发愁,他对苏如画有点很奇怪的感觉,怎么说好呢?看不见这人就想知道她怎样了,可是真看到了每每又觉得头疼。
就说这次,自己把他引荐给了祖父,结果她就成了自己的师姑。
这声师姑他是无论如何叫不出口的,现在愈发的不想见她。
可是说起她的婚事,他又忧心,数数京中这些人家,哪家能接下苏如画这样的人?
不止是现在的,以窦老将军对他的评价,以后还会大有作为。
圣上已经知道了她的女儿身,并没有怪罪的意思,那她以后有更大的功勋,哪个男人能接受一个这样的姑娘?
“孙儿斗胆,有一个想法……”姜遥岑欲言又止,恭敬站着看向祖父。
“什么?快说!”老爷子以为孙儿终于开窍了,老怀甚慰。
“她现在的,以后的所有功勋,不知定国公府可否接下?”姜遥岑认真道。
老爷子眯了眼睛:孙子,你在这等着老头子呢!真有你的。还以为你不开窍,却不想你差点把我老人家也蒙混了。
老爷子与自己的长随交换一个眼神,“那丫头与咱们府非亲非故,怎么接?”
姜遥岑摇摇头,“原来是非亲非故,现在不是了。”
“怎么就不是了?”老爷子笑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反正祖父已经收她为徒了,收个义女也未尝不可。”姜遥岑板板正正认认真真的说道。
让这一个义女给惊的,老爷子险些伤了自己的老腰,怒道:“祖父这么大年纪,收什么义女?”。
这兔崽子,他——他是怎么想到的?难道是用膝盖想出来的?
“祖父,你听我说……”
“听你说个屁!”老爷子气得胡子都翘起来,“滚!”
姜遥岑还想说话,看祖父是真恼了,到底是把话咽了回去。求助的看向长风叔。
长风起身送姜遥岑到院门口,“她有功勋在身,再加上个定国公府的义女,你是想让她嫁,还是不想让她嫁了?
这种身份,是没人敢欺辱她了,也更是没人能娶了。一来她不是定国公府的血亲,想巴结的人不会考虑她;二来她这身份又在,地位太低的又不敢肖想。如此真是高不成低不就了……二公子还是好好想想再说。”
姜遥岑就不明白了,他想帮她解后顾之忧,他想给她保护,怎么就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