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苏如画还想,要不要去问问那二公子,小四说的到底是什么情况?
下车时却已经想明白了,什么情况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当不知道便好。
与上次进定国公府不同,直接被流年带到一处院子,门上有“云岫”二字。
流年做请,“苏姑娘,这是二公子的院子,请。”
以为那们二公子会和在路上一般,闲闲的坐在窗下看书。
却不想根本没在,等了片刻才回,看上去挺忙。
姜遥岑见苏如画到了,直言道:“小四被家里惯坏了,都没想他习武,若不是我坚持……”摇头苦笑,“明天我当值,十日后休沐。苏姑娘看十日后小四行拜师礼,如何?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苏姑娘直管说。”
“既如此,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苏如画干脆的说。
姜遥岑眉头一挑,很是意外。
“武礼又不用焚香沐浴拜圣人,不过一杯拜师茶。”苏如画觉得这就是个简单的事,用不着准备什么。
姜遥岑点头,“好,去武场。”
到武场,看小四已经被人领了来,一旁摆了桌椅,沏好了茶水。
苏如画到主座上坐了。
小四走上前,刚要跪下,四下里看看,“就我自己吗?”
“你想和三哥一起?”姜遥岑站在小四身后,没明白小四什么意思。
“我说好了和璘儿琦儿一起学武的,他们不来吗?”小四满眼疑问的看看苏如画,又回头看二哥。
苏如画抬眼看姜遥岑,心道:这个我做不了主。二公子,你怎么说?
姜遥岑走到小四近前,蹲下:“这次从外边回来,也准备给你开蒙了。想和柏家的兄弟一起?是只习武,还是都在一处?”
苏如画没想到还有这好事,眼睛都亮了,本也想着孩子们该去私塾了。
小四丝毫没犹豫:“不能就我自己困在屋子里,他们在外头玩,一起一起。”
没想到小四这么说,苏如画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
姜遥岑看她,“苏姑娘的意思呢?”
“也是该开蒙了,替两个孩子谢过二公子。”这种好事苏如画才不会客气。
姜遥岑招手,“小四过来。”
“干什么?”小四眼睛四处看,很是警惕。
姜遥岑皱眉,“敬茶,拜师。”
苏如画看出来了,这二公子自以为已经与小四沟通好了,其实是根本没明白小四在意的是什么。
“不要,我要明天和兄弟们一起。”小四说着就往自己看好的路上跑。
姜遥岑一步跃上前,伸手去抓。
小四突然大喊:“娘——娘——二哥要打我!”一矮身险险躲过,又喊:“你们都看着吗?快去帮我找奶奶,救——命——”
姜遥岑眉头紧锁,怒火都烧到脸上了,原本一向冷白的脸上,都染上了怒火的红。上前又要去抓。
看来出门在外还好,回到这定国公府,姜遥岑就拿小四没办法。
“二公子。”苏如画只好起身去制止。
“苏姑娘见笑了?”姜遥岑顿了一下。
“小四若不愿,你把他抓了来,捆了来行礼不成?”苏如画心下好笑。
“有何不可?”姜遥岑抬手捏了捏眉心。
还有何不可!苏如画不明白二公子真是这么想的吗?就算姜遥岑是怕他明天不在,家里连个看到小四拜师的人都没有,可是对付孩子,哪用如此?
“二公子,”苏如画重新回到椅上坐好,朗声道:“由着小四去吧,明天三个孩子论大小排也好,今天让他先拜了师,璘儿大他一岁还要叫他一声师兄。”
理理衣服,做起身要走的样子,“今天就这样,先告辞了,明天三个孩子……”
话还没说完,小四已经跑了回来,“师父,师父,您……您……”嘴里说着,端起桌上沏好的茶,双膝跪地,“您喝茶。”
眼中全是欣喜,和别人一眼就能看穿的小算计。
“好。”苏如画接过茶,喝了一口,放下。
小四马上接过下人递过的束修,双手奉上。
苏如画也接了过来,“自今日起,苏如画收姜遥峦为徒,望你能尊师重道,日后学有所成护佑一方平安。”
小四这会儿也严肃了,行了大礼,脆生生回,“是,师父!”
定国公府燕鸿院。
小四拜武先生闹的一场,传到了定国公老夫人耳朵里。
姜子琴正陪着祖母闲话。
“那三个孩子,看着就算不是鼎食鸣钟之族,也是官宦之家的。最大的那个六岁,开蒙都一年了。”
“这可怎么是好?好好个官宦之家就这么毁了?就余三个小人儿,唉!”老太太长叹一口气,“年纪越大越是听不得这些了。”
“可不是,好在二弟和那苏姑娘把三个孩子救了下来,要不他家连个人都没了。”姜子琴擦擦眼角,想到那日苏如画说的场景,便替几个孩子伤心。
老夫人拉起姜子琴的手,问:“人品可都好?”
姜子琴点头,“孩子都是好的,也和小四玩得好。”
老夫人抚抚姜子琴的手,“那就难怪小四吵着要那兄弟两一起。”
“不只是那俩兄弟,那个小女娃,小四也甚是喜欢,叫他一声哥哥,他北都找不到。”想到小四那个样子,姜子琴也觉得好笑。
“可是的呢,家里又没个比他小的。”说到自己的小孙子,老夫人也笑。
“小四也该开蒙了,既然愿意在一起,就叫到府里来,一起读书还是个伴,祖母觉得可好?”
“好好,”老夫人抚着姜子琴的手,“叫来吧,给小四做个伴。”说着打了个哈欠。
姜子琴看祖母有了倦色,“祖母歇个晌吧,琴儿先告辞了。”
姜子琴前脚走,老夫人招了招手,潘嬷嬷过来,拿出茶具放到罗汉床的小几上沏茶,问一句,“是想查查柏家的情况吗?”
“去查查吧,只要是好人家孩子,咱们供着读书上进也是好的,若是有什么不妥找个由头打发了就是。”老夫人歪在罗汉床上。
“还是老夫人心善。”潘嬷嬷静静的神态,慢慢的说着。
“也是怪不容易的。琴儿不说,就当我不知道,当娘的能有什么法子护住孩子自己还上吊了去?定是为了护着孩子,让人糟蹋了,唉——”老夫人手下捻动佛珠。
潘嬷嬷点茶的手一抖,“老夫人……”
“我又没老糊涂,什么不知道?你也听出来了吧!算了,孩子们不说就不说吧。”老夫靠在软枕上,伸了伸腿。
马上有小丫鬟上前来给老夫人捶腿。
潘嬷嬷奉上一盏茶,“老夫人说的是。”
老夫人接过茶品着,“还是你沏的茶好。”
水气氤氲间,茶香清清淡淡。
“那个姓苏的姑娘……”潘嬷嬷探寻老夫人的意思。
“听着出处倒是没问题,只是能为救外男露出胳膊,不知是太有心机,还是太没心机,留意着些吧。”
“那您想赏什么?”潘嬷嬷心下明白,赏什么就意味着定国公府以后如何待那姑娘。
“端得看她想要什么?按说这大恩,要什么都不为过,若心思没安正……”老夫人眯了眯眼睛。
潘嬷嬷明白了,心思不正的会赏的更重,但会断了以后的交往。真是没什么心机的,以后会细水长流,照顾这家一世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