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办公室是单间，摆放凌乱，文件积灰，主人也不像是文职工作，偏偏文件琐碎且齐全。桌子上的烟灰缸塞得满满，电脑打开也都是色情网站。
“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就是他们说的那个‘豪哥’？你怎么知道在这里？”秦楼楚馆以人为货，黑暗无耻之处令人发指，可当种族作为等级分类的界限都已经模糊的时候，人为建立的等级更加森严，不可逾矩。这里能有这样的配置却是这样的表现，秦唯推测这里一定就是那个所谓看场子大哥的办公室。
青楼看场打手和韦小宝那种龟公不一样，他只需要好勇斗狠心狠手辣，八面玲珑这种事有龟公老鸨去做，但是一定等级的基础机密是一定会告诉他的，这就是等级。
而这样的人对于文件，是不会有心细如发去发现异常的。虽然这里的都是些排班表价目单之类的基础信息，但是蛛丝马迹拼拼凑凑，总是能推测出一些真相。
“他们说，我推测。”办公区就在这一块，打手是青楼里的暴力机关，最直接的威慑手段，其中的服务人员对这里多有畏惧，找到最脏最乱最让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那个独间就是了。
这些事情，其实当年还是她告诉他的。
秦唯发现无需杨彦解释她就能自发想通，仿佛她原本就无比了解，皱了皱眉也不再多说什么，专心寻找起来。
这个地方在行政区划上的名字就叫长岭乡，这里是长岭乡最大的夜总会，一楼是大堂酒吧舞池舞场，二楼是包厢，三楼是豪华套房，按小时计费，和别的夜场没什么不同。
但问题都在地下，地下一层是重口味，还有一片鸽子笼，不好说里面的女人是被绑来的还是假装被绑来的。再底下，甚至会有“公开表演”！
无耻之尤，恶贯满盈！
秦唯唇瓣紧紧抿着，不自觉得笑容愈发妖娆放肆，杨彦猛然在她背后拍了一把：“走，时间不多。”
原本还以为是他们运气好，晃来晃去这许久都没被发现，现在想来，应该是警戒的那些打手大多被抽调出去围追堵截设卡抓人了，现在恐怕门口站两个就连监控室里的人都不够了，他们行事也方便了很多。
但是这种情况不会维持太久，他们在车上没搜到人，长岭乡就那么大，路就那么几条，出路一堵就是瓮中捉鳖，这里的环境复杂可也算是另类的团结，一看他们能把这些地方看场子的马仔都拉出去围追堵截就知道他们关系不浅，一间一间搜费点时间却终究还是能做到的。
就算是这家夜总会来头比较大而也只是被排在了后面，终归会被查到。到时候就算楼上那些包厢会怕惊扰了客人而比较含蓄，可储物间却是逃不过的，还是得尽快把伤员和累赘送出去。
秦唯把事情和卢兮解释了一下，她似懂非懂。
“那我们去哪里？”卢兮眨巴眨巴眼睛。
“那就得委屈你们在垃圾堆里钻一回了，等离开这里，游锐应该有办法联系上外面的人吧？”秦唯摸了摸她的额发。
“他……那你们不去吗？”
“要有人把你们送上去啊。”秦唯一边说一边把他们所有留下的痕迹包括衣服的碎片全部塞进一个黑色的垃圾袋里，楼梯间是储物间，只要不留下明显的痕迹，来搜查的人扫一眼发现藏不了人就走了，难不成还会来这里验指纹？底层小混混而已，十有八九读书不成当兵不成，除了好勇斗狠下限低没有别的优点，难不成还指望里面出个福尔摩斯？有这素质还在这烂泥堆里打滚？
“可是，可是杨总不走吗？他，他也受伤了，他跟游锐一起走。小唯姐，我，我没事，我可以留下来帮你的。”卢兮居然难得聪明了一回。
“你留下，他走，你能做什么？”游锐的声音冷厉。
她不会开枪不会打架不会易容不会裹伤辨认不了药品连车都开不了，最多就是性别优势能在这里偶尔能做个掩护。可她能做的秦唯都能做，绝大多数时候，她只是个跑都跑不快的负累。
卢兮委屈得眼里全是雾气，可偏偏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掉下来，露出招牌的委屈又倔强的神情，越发显得苒弱。
游锐无奈地看着她，险些要维持不住冷厉的神情，刚要出声安慰，就见秦唯叹了一口温柔的气，轻轻摸了摸她的顶发：“不要这样。”
卢兮仰着头看着她，委屈巴巴的，小鹿一样清澈黝黑的眼瞳反射的全是水光。
“兮兮，筚路蓝缕，砥砺前行，惟愿这盛世无忧，这是他们的信仰。可是，负重前行不就是为了更多的人能够幸福安宁吗？兮兮，你是普通人，是他们保护的对象，原本，就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
“可是，可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禁毒，本来也是每一个人义不容辞的责任啊！我，我就是想，想帮帮忙。”卢兮笨拙得组织语言，虽然词不达意，但是秦唯能明白她的意思。
“你没有学过专业的技能和训练，贸然参与，你会受伤的。”
“可是，可是小唯姐，你也不是啊！”卢兮望着秦唯，痴迷而崇拜。卢兮不知道什么叫信仰，但是她想，成为秦唯那样的人。
“我能帮上忙，而且铲平这里，原本就是我的执念。”
若是她有一技之长，就像秦唯这样他们也不会坚持把她送走，可是她真的帮不上什么忙，既然如此，就没有理由把她拖进危险。
秦唯张开双臂抱住卢兮，鼻尖压着她的耳尖，温暖的体温混着春风般和煦的气息围绕在她身边，温存又安抚，嗓音因为疲倦有着淡淡的沙哑，两人的鬓发摩擦甚至有飒飒的声音，良久她才听到秦唯的叮嘱：“你先走，乖。”
“……嗯。”美色误我！
游锐：……她是不是抢我戏了？总感觉自己看上的小动物要被她挖了墙角……
杨彦：我老婆快把我兄弟的墙角挖塌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