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很意外,在此之前,p雄施法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刻意回避过我们。
我不免有些好奇,也顾不上害怕,就偷偷地跑过去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不久,房间里传来p雄低低的念诵声,除此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
这并不奇怪,顾阿姨这一整天从白天一直睡到了晚上,中间连厕所都没有上过,p雄的声音又很轻,肯定也吵不醒她。
听了一会儿我感觉挺无聊的,打算回去沙发上坐着陪大伟和顾阿姨丈夫聊天。
就在我脚下微动,耳朵刚离开那扇门的时候,突然,我听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十分苍老,中间还夹杂着咳嗽。
我能肯定自己听到的声音一定不是p雄,他的声音化成灰我都认识,并不低沉,却总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可如果不是他,那又会是谁呢,总不能是顾阿姨吧?
我重新把耳朵贴上去,屏住呼吸细细听着,那人竟然在和p雄交谈,说的似乎还是t语,反正是我听不懂的。
从那人的声音听来,他似乎很愤怒,边说还边喘着粗气,夹带着咳嗽着。
而p雄则好像是在劝他,苦口婆心的,而且态度还十分恭敬。
这就是我从他们的谈话中能够听出的全部了,毕竟听不懂,只能靠音调去猜,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
虽然倍感惊疑,毕竟那房间里就只有顾阿姨和p雄两个人,这是我们之前都看到的,多出的那个人就真的是凭空出现,但可能是因为没有画面再加上我听不懂,还是觉得很无趣。
脚下踌躇了半天,还是走回客厅加入了大伟和顾阿姨丈夫的闲谈,起码这个我听得懂啊。
他们聊的无非就是顾阿姨夫妇这次去pj岛的旅行,顾阿姨丈夫见我过来,还特地称赞了两句,说我这一路上都对他们照顾有加。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每个人的心都吊在卧室里的顾阿姨身上。
忽然,卧室方向传出了尖锐刺耳的叫喊声!那声音一开始像是顾阿姨,可收尾的尾音又像是一个老男人,肯定不是p雄!
我还没反应过来,顾阿姨的丈夫直接一个猛子从沙发上跳起来朝里间冲去,速度之快,活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我和大伟也紧随其后,快步跟上去。
卧室的门被顾阿姨的丈夫推开,里面p雄正一手按在木头上,另一只手按在顾阿姨的头顶,嘴里听不清在喃喃说着什么。
而顾阿姨此时竟然笔直地坐在床上,头微微垂着,眼睛半张,但完全看不到黑眼珠。
p雄施法我见过很多次,刚开始还会觉得害怕,可后来也许是习惯了吧,就感觉似乎也没那么惊悚。
可这次,说实话我还是有些微惊,因为顾阿姨竟然是在与她自己对话!而且我竟然还能听的懂!
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分明是两个人的声音,一个肯定是顾阿姨了,而另一个则是一个苍老的男性声音,就是刚才我贴在门上听墙角的时候,那个与p雄对话的愤怒老男人。
顾阿姨略带更咽地说:“你为什么要缠着我,我又不是故意要偷那根木头!”
老男人冷哼一声回道:“木头?你当时难道没有看到那个神坛吗?供奉物你竟然也敢偷?”
顾阿姨急了:“我没有偷!我只是拿起来看看,之后那是鬼迷心窍了,不,是被你迷了心窍!”
老男人不怒反笑,说:“拿起来看看?呵呵,说起来我倒是要谢谢你,解开了缠在我身上的经线,将我放了出来!”
顾阿姨就像一个口技表演家,或者腹语表演者,一个人在那儿喋喋不休,有来有往,我们都看呆了。
这时,p雄唤我过去,让我帮他拿起放置在床上的一团白色经线。
我拿起来就要递给他,他轻轻摇头,低声说:“缠在木头中间,快!”
我不敢迟疑,蹲下身,飞快地抽出一个线头,开始在他按住的黑木头上缠绕起来。
因为那木头被他按住了,我绕得很费劲,弄了好半天才总算是缠了几圈上去。
与此同时,顾阿姨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只剩下她自己轻微的呢喃声,而那个男人的声音竟消失不见了。
这就完事儿了?我看向p雄,想知道施法成功了没有。
p雄朝床头放着的行李袋中努了努下巴,让我找到那把匕首割断经绳,再将绳子两头打个结。
我照做了,在行李袋中翻找起来,知道他说的那把匕首正是他之前用在李娜阿姨身上的。
p雄包里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在这里就不说了,但我翻的时候就忍不住在想,他究竟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带入境的?
我用匕首轻轻一划,那经线就被割断了,可见其锋利,我赶紧打结,双手都因为紧张有些发抖。
刚一绑好,p雄的双手忽然同时从木头和顾阿姨头上移开,顾阿姨整个人竟直直倒回到床上,那动作无比僵硬,像是个断了线的木偶,看着十分诡异。
之后p雄将床上施法用到的物品一一装回行李袋,然后示意我们都先离开这个房间,到客厅详谈。
轻啜了一口顾阿姨丈夫端来的茶水,p雄叹了口气,“情况比我想的要复杂一些,可能没办法在这里解决了。”
大家都是一愣,顾阿姨丈夫一脸问好,说不在这里解决,那要去哪里?
p雄又喝了口茶,抿抿嘴说:“那木头上附着一位柬国苦行僧的阴灵,自知修行不够无法成果,于是在圆寂前就专门吩咐他的徒弟为他督造一个屋舍,再以香火供奉,以此来为他增添福报和修为。谁知道他那个徒弟也是个混球,竟然用阴法将他禁锢在这块黑酸枝里,还供在那个海岛上。”
我和大伟,还有顾阿姨的丈夫面面相觑,都是一脸茫然。
没听懂啊。
p雄突然就笑了,说:“简单点说吧,这件事就相当于顾女士偷了寺庙里的佛像,这可是犯了大忌讳啊!”
我还真是被他这话给惊到了。
海岛上的一块儿破木头里怎么可能禁锢着一位苦行僧呢?
再说僧人不都是慈悲为怀的吗,为什么要缠着顾阿姨不放啊?
顾阿姨的丈夫拿着茶杯的手都在抖,说他们一家子都是佛教徒,万不可能故意做出这种亵渎神灵的事情,他求p雄赶紧想办法帮他们化解,需要多少钱尽管开口。
够财大气粗的啊,我心里暗笑。
我很想知道,当他听到p雄那离谱的报价时,会不会后悔今日说出了这句话。
p雄摆了摆手,说:“宅阴阴啦,办法肯定是有的,只不过刚才他自己也说,一定要回去t国找到他那位徒弟才行。”
p雄说得十分轻松,但我们却全都懵圈儿了,就连大伟都深深蹙起了眉头。
t国说大不大,可要说小,想要在茫茫人海里寻找一个不知其相貌的人,这可谈何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