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医生从急救室出来,我赶忙叫来翻译,问医生吴先生怎么样了。
听完医生的回答,我这才松了口气,吴先生没有生命危险,但由于伤的比较严重,暂时处于昏迷状态,需要住院治疗。不过他的后脑勺在经过消毒处理后被缝了八针,还打了破伤风和消炎药。
安排好了吴先生,我又接到了大伟的电话,他告诉我已经和吴先生的家属联络好了,他今晚就会陪同吴先生的妻子飞到m城,之后再驱车赶过来。
我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心里有了一丝悸动,心想他是不是担心我所以才要跟过来啊。可我问他的时候,他却回答说这是公事,和我没有关系,还说让我帮忙先在医院陪一夜,明天会给我安排回m城的车,之后吴先生就由他们接手,我继续带团去x国。
他那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让我的心情像是坐了过山车一样,但我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又问他吴先生这次发生意外和他买的那个坲牌有没有关系。
大伟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只说等他来了再说。
第二天清晨,大伟和吴先生的妻子就赶到了医院,吴先生的妻子一来,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我看不下去,就默默躲到了角落里。
大伟走过来,问我知不知道吴先生的那块坲牌现在在哪里,我摇头说我不知道,他又让我去问陈莉。
我十分为难,说这个时候我还跟人家提这茬是不是不太好啊。大伟蹙眉,说让我问就问,哪来那么多废话。
他语气格外凌厉,还有些不耐烦,我有点儿害怕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赶紧给陈莉打去了语音。
陈莉说吴先生随身的包和行李都在和他要好的李先生身上,坲牌应该也在那里面,但是她们也不好私自翻别人的行李,所以无法确定。
我把陈莉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了大伟,问他接下来要怎么办。大伟也不知道给谁打了通电话,挂断后就说让我什么都别管了,说是等一下会有人来接我,让我跟着另一个团回m城去和团队汇合,说完他就让我靠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
可能是他们一来我紧绷的神经就放松了,困意立马袭了上来,我靠在椅背上闭起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半梦半醒间,我隐约听到了吴先生的妻子跟大伟说了些什么赔偿之类的话。
第二天一早,我被大伟叫醒,醒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白色polo衫的导游,大伟让我叫他p良,说是他会带我一起回m城。
回程的路上,我跟着p良他们团队的行程,和他们一起进了好几家购物店,趁着客人购物的空档,p良过来找我聊天,问我这客人是什么情况。
我大致给他说了吴先生的事,也知道他们这边的导游都喜欢听那些神神鬼鬼的事儿,所以我特备提到了吴先生那块碎掉的坲牌。
p良的反应和我预想中的一样,拉着我不停地讲,他似乎也对这些坲牌很是了解,跟我说这种情况是会要命的,吴先生的情况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就是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到这里就算完了。
我这心里本来就惴惴不安,被他这么一说,一路上真的是连觉都睡不着了,而p良,竟然把吴先生的事编成了他推销坲牌的话术,在大巴前往寺庙的途中讲了出来。
我真是服了,他一讲完车上全都沸腾了,我本来是和领队坐在一起,结果就被后排那些客人叫了过去,好奇地让我给他们讲讲整个过程。
最后因为这件事,p良的团在寺庙那一站买爆了,客人出来的时候每人脖子上都挂了一个坲牌,只有我心里知道,这些牌子买回去以后,充其量也就只能当个毛衣链。
我和自己的团队是在免税店里汇合的,p芳没有因为我的缺席而克扣我的佣金,反而是实打实的把客人的自费购物都算给了我,这个团到现在,我赚到了七千多块。
接下来我带着客人去了x国,因为提前和张倩打听好了出入关的过程,所以一切都进展的十分顺利,一直到我们到了m国,团上都没再出什么情况。
m国我们入住在一家h打头的酒店,这是一家国际连锁的五星酒店,十分高端大气上档次。我把房卡发给客人后,就一个人推着箱子去了一楼的廊吧,打算喝杯马天尼放松一下。
然而我只坐了半个小时不到,就又接到了一个噩耗,而这一次,我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团上那位与吴先生关系最为要好的李先生,今年只有五十岁,几分钟前被人发现溺死在了酒店的游泳池里。
我的脑子停摆了好长时间,反应过来后,立马奔向事发现场。我到的时候泳池边上已经围满了人,中间的地上,就躺着已经泡得有些浮肿的李先生。
我不敢过去,只能远远看着,然后陈莉看到了我就朝我跑过来。她满脸哀痛,泣不成声,对我说酒店已经报了警,也叫了救护车,还通知了导游,说是都在赶过来的路上。
我看着明显已经死绝了的李先生,心里突然不合时宜的想,这个时候还叫救护车过来干嘛,不得直接打给火葬场吗
当然了,这话我可没敢说出来,这种时候说这话我不是找打吗。
和李先生同行的还有他老婆,此时跪在李先生旁边哭天喊地着,我看到死人是真的害怕,根本就不敢往跟前凑,更别说是去安慰家属了。我先是让陈莉过去安抚李太太,然后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了半天这才给大伟打了过去。我真的是一脑门子的黑线,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他传达这个噩耗。
电话接通的过程中,我突然生起了一个念头,我接的这个团是伟程国旅的,这名字倒过来念的话不就是程伟吗而大伟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就带着家属赶到了医院,还跟我说这都是公事儿,难道说......
还没等我想明白呢,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大伟的声音:“怎么了”
我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嗫嚅道:“我团上又出事了......”
“什么”大伟急了,声调比平时高了一个八度,慌忙问我到底什么情况。
“我客人,刚才在酒店的泳池里,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