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贵经过一番激烈的心里斗争后,还是坐在了唐文为他准备的火锅前。
唐文热情的为他介绍了一下火锅的吃法,和辣椒粉的功效。
但薛仁贵现在心宽如麻,根本就无心享用美食,反而将他身旁的两个少年馋的直咽口水。
“薛兄弟可是在为诊金的事情发愁?”
唐文再次笑道:“我这人最喜欢打赌,不如我们再赌一把如何?”
薛仁贵没有说话,但却睁大了眼睛!
唐文接着道:“像薛兄弟这种天赋异禀之人想必食量不小,我们这次就赌饭量,如果今天你能比啊虎吃的多,那么这次治疗的费用一切全免。”
“如果你输了,就陪我走一趟中原,当一段时间保镖如何?”
“是在治好你娘的病之后再出发,而且我还会留下足够的钱财,保证在你离开这段时间里,你娘能衣食无忧。”
薛人贵心中一动,猛的抬头道:“此话当真?”
唐文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背弃诺言,天打雷劈。”
“击掌为誓!”薛仁贵严肃道。
“啪。”唐文毫不犹豫的和他击了一下掌。
只见薛仁贵直接动手松开了紧绷的腰带,眼神变得如财狼一般盯着唐虎。
论吃饭,他还是有点自信的,他也不知道他具体能吃多少,因为他从记事起就从来都没有吃饱过,每天都是靠勒紧裤腰带来缓解饥饿。
今天是首次在吃饭的时候松开腰带。
唐文用一杆秤开始称羊肉道:“这里是一百斤羊肉,我给你们切成一块一斤,限时一个时辰,开始。”
“等一下!”唐虎此时笑道:“我年长薛兄弟两岁,这样比有些胜之不武!”
“这样吧!我看和你同来的两个两个小兄弟,瘦不拉几的,大概也吃不了多少,我一个人让你们仨,只要你们三个能比我一个人吃的多,就算你赢了。”
“而且我还能给你一个提示,那个辣椒粉能大大刺激食欲,放些能让人吃的更多,不过你第一次吃,我建议你先少放一点,慢慢适应。”
薛仁贵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他有心想拒绝对方相让,但看唐虎明显比他大了一整圈的身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也算是公平!”唐文道:“薛兄弟不必觉得这是相让,毕竟他比你高,也比你壮,而且你身旁这两个小家伙也真吃不了多少。”
“那就不客气了!”薛仁贵接受了对方的好意,同时也对唐文二人的形象变好了许多。
比赛开始。
唐虎直接将一整瓶辣椒粉倒进火锅里,然后又倒进三斤切成薄片的羊肉,翻滚两下就开始大口吃了起来,他等开饭早就等急了!
薛仁贵三人也更是急不可耐,也学着唐虎,将三斤羊肉切成薄片,倒进锅里。
待羊肉入口,薛仁贵这才明白对方为何会说,吃了美食就会相信对方的医术。
这种美味能排天下第几他不知道,以他的见识也没资格去排名!
但要比他往日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还要美味无数倍!
就像一个茹毛饮血者突然吃上烤肉和熟食一般,味蕾瞬间就会被惯坏,再让其去茹毛饮血………恐怕就会生不如死!
后世的羊肉一小半都是肥油,这种脂肪是最容易让人产生饱腹感的。
仅仅是三斤羊肉吃完,薛仁贵的一个小兄弟就悄悄对他道:“人贵哥,我已经快饱了!”
薛仁贵也是心中微沉,他没有想到这种肥肉尽然如此的抗饿!而且他们还不太适应这种过于美味的东西,今天有点发挥失常。
再次加了三斤羊肉,这次他也放了少许的辣椒粉。
但由于他对辣椒粉心中没有具体的概念,他认为的少许只是和唐虎比是少许。
这一下反而弄巧成拙,一口吃下去,如吞烈焰,浑身寒意顿时一扫而空。
薛仁贵感受着有些疼痛的口舌,心中开始惊疑不定起来,难道这东西有毒?
唐文此时仿佛看出了他的心事,主动从他的火锅中夹了一块肉吃下去后,解释道:
“辣椒在五行中属火,常吃有祛风散寒,除湿止痛之功效,即是良药,也是难得的调味品。就是刚开始有些不适应而已。”
这一锅吃完,薛仁贵身旁两个少年彻底被辣的受不了了,也实在是吃不下去了,每人都口含一大口雪来缓解口中的火辣感。
薛仁贵尽管也被辣的满脸通红全身冒汗,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吃下去。
开吃之前对方一经再三提醒他辣椒要少放点,现在能怀的谁来?
半个时辰后,薛仁贵他们三人共吃下了九斤羊肉,就实在吃不下去了,但唐虎一人此时就已经吃了十一斤,只能认输!
“好了,现在胜负已分,我们就不要再耽搁了!”唐文说着起身道:“现在开始收拾东西下山,赶快给伯母治病才是正理。”
他将几床被子打包让两个少年背着,又将兵工铲之类的工具打包让薛仁贵背着,唐虎带着火锅和剩下的羊肉,几人一起下山向薛仁贵家走去。
薛仁贵背着一大包精良的铁制工具,一路思绪万千,越想越觉得这两人的来路恐怕不简单,普通人岂会有如此精良的钢铁工具?
自己这次恐怕是真的上贼船了!
不过只要真能将娘亲的病治好,自己就算落草为寇又有何妨呢?
但与他同来的两个少年却没有想那么多,反而将今天的经历当成了一场人生奇遇,一想到刚才的饭食就口水直流,奈何肚子不争气,只吃两斤羊肉就吃不下去了!
不多时,一行人就来到了薛仁贵家的土窑前,这里住着三户人家,同行的两个少年就是他两个邻居家的孩子。
“娘,我回来了,还给你请来了郎中。”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过后,木门才被打开!
“我这都是多年的老毛病了,治不好,也不碍事,何必又花那冤枉钱!”
老妇人站在门前喘息道:“都快进来坐吧,外面冷!”
唐文这次是近距离看到这位名将之母。
衣衫尽管陈旧却很干净,衣服很厚,夹层中也不知缝着些什么东西。
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呼吸粗重且有杂声,唐文一听就知道是肺炎。
但她的眼神却很清澈明亮,这是个好现象,如果眼眸浑浊无光,那恐怕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看来有四十出头年纪,但唐文猜测她的实际年龄恐怕要小十来岁。
吃苦受累的人看起来都要苍老一些,这正常。
一进到屋内唐文发现这土窑内也并不必外面暖和多少,而且还黑咕隆咚的,就像地牢一样。
本来门口除还有两个窗户,但为了避寒也被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一个重度肺炎患者住在这种环境中还能活着,也真不容易!
这也说明她的生命力依然很顽强,只要简单治疗一下,吃点好的,再改善一下环境应该就能康复。
这也让唐文狠狠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拿不下来这位夫人的病,或者一不小心将她给治死了,薛仁贵非和他拼命不可!
一盏油灯被点亮,总算是让窑洞内有了一点温暖的感觉。
薛仁贵拉着唐文道:“娘,这位少郎中就是我给特意请来瞧病的,你快让他给你看看吧。”
薛母此时却畏缩道:“大冬天的亲自来上门瞧病要不少钱吧?”
“咳咳……我们家可没多少钱,这次恐怕要让少郎中白跑一趟了!”
她现在实在是不想再连累儿子了,眼看着儿子长的人高马大,就要到了娶妻的年纪!
但自己这个当娘的不但帮不上任何忙,还整天要吃药花钱,有时想想,还不如干脆死了,儿子反而能好过一点。
唐文柔声道:“伯母别听仁贵胡说,我们俩是仁贵的结义兄弟,我是他的结义大哥,岂是为了诊金而来?”
“哦?此话当真?咳咳咳…”薛母激动的连连咳嗽,脸上也出现了血色。
这个特别注重伦理纲常的时代,君臣,父子,师徒,兄弟,那可不是说说而已,那可是真正的亲人,结义大哥能顶半个爹。
“伯母,我叫唐文,现在是仁贵的大哥,这位叫唐虎,是仁贵的二哥。”
唐虎此时也挤上前来,笑道:“见过伯母,以后您就是俺的亲娘,用的着俺的话,尽管呼呵便是。”
“好,好啊!”薛母高兴就老泪直流,她看唐文两人英武不凡,和自己儿子一样都不似常人,确实像是兄弟!
她认为自己的儿子将来必然是人中龙凤,能和这两位一看就不凡的人结成兄弟,才是真正找到了同类人。
只是万万没想到他们会在这件事上撒谎而已。
哽咽道:“贵儿从小就没了爹,也没个兄弟姐妹帮衬,我这个无用的娘还是个病篓子!”
“这下他有了两个哥哥,我就是死了也能放心了!”
她说的凄楚,仿佛托孤一般,让薛仁贵彻底懵了!
嘴巴不停哆嗦着,有心想要反驳,但看老娘高兴的样子,又不忍心令老娘失望,只能垂拉着头,仿佛认命了一般。
一失足成千古恨,自己不过是上山砍个柴而已,没想到就这也会被绑上贼船!
他现在开始考虑自己加入这伙贼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如果是普通劫道的山贼那还好些,如果是反贼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唐文这时道:“伯母不必忧心,我肯定将仁贵当亲兄弟一般对待,现在还是让我来给您瞧瞧病吧!”
“好好好!”这次薛母没有再和唐文客气,直接将手伸到唐文面前。
唐文现在的诊脉水平,也仅仅是能分辨出这人是死是活而已。
但他依然极其认真的将三根手指放在了薛母的脉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