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云管住了自己的嘴,心里想明白的那些事连自己的女人都没告诉,假装无意地询问了一番榆城的事,对于种种规矩仔细琢磨了三五日,越发确信自己想的是对的。
他当初被认命为收税官,那自然是同一批学堂中孩子里最优秀的,识字又多,算数又好,脑子又活。这一两年虽然被撸个干净受人指点,却一点没落下学习。
若论财富,他在夏城组建了第一个武装私人捕奴队,接连祸害了三五个聚落,连抓带骗,身家已然不菲。
只不过这已经不是他想要的东西了,比之这些他更喜欢拥有权利的感觉,更喜欢站在高处。
带着这种想法,在等待矿工来的时间里,他一有时间就询问一些榆城的事,琢磨着今后该怎么做。
在矿山等了七八天,冶炼司的矿工来齐了,搭建了房屋,准备了工具。
陈健将这些人分成了五队,每队三百人。
姬云管了一队,分下了年前的开采任务,叫他们自己负责,超额完成的奖赏,不能完成的处罚。
这些人的任务就是将矿石运送到河边,选矿后堆积好,运输司的人负责运送,与他们无关。
五队人两队采煤,三队挖铁,各自分了一部分山头,互不影响。
临行前,陈健将五个负责的官员叫到了一起,特意嘱咐了他们一些。
“山顶的雪要到三月份才融化,山下朝阳坡的雪一月份就融化了,所以不同的地方要用不同的办法。”
“这里和榆城不一样。离得远,四周无水容易逃走,挖矿又苦又累又容易死人。所以呢,不要学榆城的办法,尽可能对他们好点。”
“就像秤一样,他们的反抗和咱们的欺压相平。多了,他们不反抗,但咱们付出的粮食钱贝多;少了,咱们明着给的省下了,可是他们反抗咱们还得死人,还得花时间去平息。”
“怎么平衡,这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夏城的铜矿你们也知道,隔个几个月奴隶就要暴乱一次,矿奴又要分工协作,又要听哨子指挥,最容易闹乱子。这里又没有多少士兵镇压,万万不能学夏城那种皮鞭棍棒杀头示众的办法,这里行不通,切记切记。”
“出了事,暴了乱,逃走了,你们要负责任的。但是年前的矿石必须定额完成,完不成的只怕以后只能往下降,不能向上提。其中的张弛,你们自己定夺。”
“你们的爵等还是那些,但这里苦,便再调高一级,三年之内,肯定会给你们换地方。”
“粮食、菜、盐、肉,每个人的定量都比榆城的作坊工多,你们的手都给我干净点。今天拿了,明天不但要还出来,还可能连十二等爵都混不上了,我正琢磨着给石荠他们再写一幕戏,你们要是愿意呢我就帮你们出出名,万世之后还有人记得,只不过是臭名烂名!”
“黑衣卫和计划统计部的人,会时不时来巡查,你们也别琢磨着和他们同谋,没机会,我能给他们的远比你们能给的多。另外检举的,退还公产后,你的私产全部没收归检举人,你们能给多少?自己想想。我是鼓励咱们夏城人做小人的。”
“榆城的冶炼炉还没建,至少要到过年的时候吧,定量不多,但也不少。你们自己计算每天挖多少,年前完成我说的定额就行。”
“你们想想还要什么,现在就说,来往一次不容易。”
四个人都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会完成,不再要什么了,唯有姬云站了起来。
“我要女人或是女奴。人不止要吃饭的,还要想别的事。至少三百。不给我这些,我最多保证半年内不乱,半年后还是要出事。”
陈健早有此意,大宗交易的货物中就有不少女奴,欣然点头道:“可以。半年内,女奴的事我给解决,但是这是可以使用的货物,归供销司管和你们无关,你们想睡也得花陶贝。女奴好说,女人……就得等个两三年之后了。”
姬云心说女奴使用得花陶贝,那不是和租用城邑的耕牛一样?这些女奴肯定不是用来做饭之类的,只是用来发泄的,是按年收贝还是按次计算?到时候倒要看看,细细学来。
陈健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姬云悄悄摸了摸自己衣衫内的几片木头,起身道:“姬夏,我的陶贝铜贝,是不是可以用?”
“当然可以。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一时间没有这么多陶贝,你就记在这张布帛上,我和供销司的人说一声。”
姬云微笑着站出来,而是从怀里拿出一筒木简,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数字和他要买的东西,递了过去。
显然他早有准备并非临时起意,因为他知道陈健喜欢族人会写字,所以明明可以嘴上说的事他偏偏用木炭写了下来。他相信这样会给陈健留下一个好印象。
果不其然,陈健接过去后看了看笑道:“字写的难看了些,不过数目倒是清晰。过几日你要的这些东西送来的时候,我再送你几支毛笔松墨,好好练练。在这好好做,把我的话记在心里。”
临行时拍了拍姬云的肩膀,算作鼓励。其余四人难免有些嫉妒,姬云却毫不在意,送走了陈健后,便召集了管辖的三百人,来到了分配的山头。
简单的地窨子已经挖好,附近有的是木头,就是有些潮湿,正在生活烘烤。
三百多人身强力壮,这一两个在大野泽虽然干活较累,但是好歹能吃饱,盐也够,吃不上肉不过每天都要吃豆子,偶尔还有剩下的脂肪渣滓,不至于浑身皮包骨。
姬云笑呵呵地说道:“我叫姬云,以后我管着你们。我这个人什么样,说了你们未必信,也未必愿意听。我们夏城呢,只看你做了什么,不看你想了什么。”
“咱们要干的事你们也知道,要干多久那谁也不知道,可能要干一辈子。”
“干一辈子,有女人做饭吃,可没女人陪着睡。我呢,让姬夏帮我从其余城邑买了十个女奴。”
下面一群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姬云指着远处的小河道:“咱们要把矿石运到河边,没有路。其实靠土筐背,有没有路都一样。但我就是想修一条路,你们也别问为什么。”
“三百个人,分成十队,每队三十个人。明天我把每队要修的路分出来,每队干的活都差不多。最先修好的一队,那十个女奴就是你们的了,也算是让你们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夏城都说小两口,如今没这条件,便小四口吧,夏城管姐妹间的男人叫联桥,有道是除了亲族兄弟,再亲不过联桥,三人做了联桥总好过没女人,是吧?丑话说在前面,三个人因为女奴打起来了,那我只能把女奴要回去了,女奴你们只有用,还不是你们的,日后表现的好了才算是奖励给你们的。”
“至于我到底兑不兑现,你们别听我说,看我怎么做。散了吧,各自再把屋子好好修修,已经九月末了,再过些天就冷了,别舍不得力气到时候挨冻。去吧。”
夏城之所以称呼妹夫姐夫之间为联桥而非连襟,是因为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样的说法还没出来,自然也就没有因为衣服而连在一起的关系这种说法。
但是夏城有桥,因为桥,让原本不相干的陆地连在了一起,而这桥便是姊妹关系,故而联桥这种说法也更容易被夏城人接受。
夏城特殊的土地制度和国人福利,导致了不少和好多人睡的女人,众人便戏称那些男人也是联桥,倒也合情合理,正是那个女人如同桥梁一般将那些男人圈在一起,否则他们之间并没有共同点。
姬云说的一点不错,小四口也比单身要强,至于三个男人会不会打起来,他想陈健既然琢磨着将这群人变为国人,将来女人肯定会有,自己先撑过这段时间就好。
众人散去后,姬云连夜拿出在学堂的本事,测量了从这到小河的距离,中间有个小山坡,其余的地方满是树木,人背着土筐就算不修路也不是不能通行,但他脑袋里想的却不一样。
除了中间那段小山坡,将整条路分成了十段,第二天一早吃过饭,那群人就已经迫不及待。
抽签定下了每一队要修的路,姬云道:“你们愿意什么时候修就什么时候修。修的最快的,女奴就是你们队的。但是修的最快的如果完成了七天后,最慢的还没完成,那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就你们的事了。”
“路,就三个要求。平、三步宽,不能有树根。”
说完了规矩,他冲着选出的那十几个头目挥挥手便不再管,自己信步回到屋中和自家女人逗弄孩子,说了些荤话,弄睡了孩子便去外面打了一盆水温上,卷下门上草帘,做了些荤事。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花了大价钱的奖励机制很有效,在吃饱的前提上这些自由的奴隶也盼着有血脉证明自己曾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许多平日关系不错的人,三五一群在干活的间隙已经悄悄商议着谁生第一个孩子谁要第二个,商量的多了难免就有些捡个鹅蛋孵出鹅再生蛋、往复无穷幻想的时候捡来的鹅蛋碎了、把碎鹅蛋的幻想变成碎了千万只鹅的事实的争吵打斗。
选出的头目很是教训了几个人,叫他们快些挖树根背土,听说别的队要趁着今晚还有月亮干呢。
十个还没见到踪影的女奴让这群人爆发出无穷的力量,究其根本因为姬云知道人心,知道人在吃饱不至饿死后想要什么。
七八天过去,其余的队已经将大量的矿石背到了河边,姬云这边还在修路,一点没有挖掘矿石。
陈健留下的专门负责弄火药的黑衣新军也不管,陈健告诉过他们,只负责炸,剩下的事一概不准管。
十天过去,这边的路修的差不多了,可别的队在河边的矿石已经堆积了不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