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西疆,转眼又是大半个月过去,雪停之后,路上依旧还有着大量的积雪。
西疆寒冷,积雪很难化开,需要人力来清扫。
不过,西疆本就人口稀少,加上战争的原因,大量百姓逃亡,人就更少了。
所以,清理积雪一事十分的缓慢。
苏白依照朝廷的命令出兵,只是行军受到积雪的影响,可谓像乌龟一样。
于是,苏白又给朝廷上了一封奏折,说明情况。
陈帝和朝臣看到苏白送来的奏折,也无能为力,只能催促苏白尽可能地快的行军。
苏白收到朝廷的旨意,随手丢在一旁,没有理会。
大军行进速度,依旧慢的令人发指,一边清理积雪,一边赶路,想快也快不到哪去,更何况,苏白本就不想走的太快。
于是,拖拖拉拉又是将近一个月过去,大军方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距离。
河津之地,因为冬季到来的原因,黑水军和东羽军的攻势也减缓了许多。
陈北尧率领的义军得以短暂喘息,立刻利用这机会,休养生息,以应对开春后的战争。
平城内,陈北尧看着手下的将军,开口问道,“白袍军走到哪里了?”
“曲阳城。”
一位将军回答道,“按照如今白袍军的行军速度,至少还要一个月才能到达。”
“可真够慢的。”陈北尧淡淡道。
“西疆积雪,影响了大军赶路,不过,后半段的雪会少许多,白袍军也许会加快行军速度。”此前开口的将军说道。
陈北尧点头,没有说什么。
苏白会吗?
若是他没猜错,应该不会。
那小子,一肚子黑水,肯定不会轻易趟这趟浑水。
这样也好,他也不想在开春之前就受到陈国最精锐的三大军队联手攻击。
他必须趁着这个冬天,继续稳固防御工事,可以预见,明年开春,他将会面临怎样的挑战。
若挡不下朝廷的大军,父亲这十多年的经营就白白浪费了。
他也将再也没有机会替父亲和母亲报仇。
河津西边,曲阳城,苏白率领大军行军一个月后,眼看前边的积雪越来越少,准备加快一些行军速度时,又下雪了。
鹅毛大雪从天而降,将整个人间都变成了银色的世界。
于是,白袍军立刻又不得不停了下来,在曲阳城暂时休整。
这一休整,又是十天。
十天后,天气放晴,白袍军继续开始赶路。
转眼间,距离大军出发,已过去了一个半月,而大军相距河津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更麻烦的是,前路之上,又积上不少雪。
唯一不同的是,曲阳城距离河津之地的路上,老百姓可以帮忙清理一下积雪,不过,这同样需要不少时间。
所以,白袍军的赶路速度终究没有快到哪里去。
正如陈北尧猜测的一般,等到白袍军到达河津之地,已经快到开春。
而在洛阳城中,同时在发生着一些事情。
夜幕降临,寿心殿内,陈帝听着暗龙卫带回的情报,神色越来越沉重。
“继续查!”
陈帝听完暗龙卫的汇报,沉声道。
“是!”
暗龙卫领命,旋即起身离开。
陈帝一人坐在殿内,回想着这一年多时间内洛阳城的变化,越发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大意了!
当初长孙炯说的话,他还没有太过在意,只认为是长孙炯怕了。
如今想来,长孙炯定然是察觉到了一些事情。
还有小鲤鱼。
想到这里,陈帝神色越发凝重。
小鲤鱼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世间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其中必有蹊跷。
与此同时,莳花苑内,月仙子将所有可能出问题的证据都毁去,以防出现意外。
这洛阳城越是平静,她越是要小心。
公子不在洛阳,她必须要谨慎行事,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就在各方势力较力的时候,新年到了。
新年到来,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苏府内,小鲤鱼的记忆也开始恢复了一些,一切都呈现好的兆头。
苏白不在府中,苏府的新年过了简单了许多,秦怜儿置办了一些年货,和小鲤鱼两人在府中过了这新年。
而在陈国西边,苏白站在白袍军大营前,看着洛阳城方向,面露思念。
相距白袍军不远的城池和村落,家家开始张灯,年味的气氛很浓。
新年,是陈国最为隆重的节日,再苦的一年,都不影响陈国百姓对过年的期待和对来年的祈求。
苏白和白袍军将士们在军中过年,年夜饭时,军中也架起了大锅,煮肉汤,军中所有将士共同庆祝这个新年。
热闹过后,军营也渐渐安静下来。
每逢佳节倍思亲,算起来,白袍军的大部分将士也有小半年没有回家了。
战争是残酷的,还有一些白袍军的将士永远地留在了西疆,再也不可能回家。
对此,苏白也无法做什么。
谁都不能违抗战争的法则,唯一能够做的是,就是尽量避免战争出现。
可惜,这更不是不现实的愿望。
有人的地方,便有争斗,便有战争,历朝历代,皆是因为战争立朝,因为战争覆灭。
这是不可改变的真理。
陈国四百年历史,到了今日,也开始由盛转衰,很多人都认为,也许,陈国的历史也快要结束了。
新年过去,翌日,苏白带着大军继续赶路。
河津之地,已近在眼前。
平城,陈北尧在收到白袍军的消息后,神色也凝重下来。
该来了,终究还是来了。
接下来,便是他最大的挑战。
黑水军,东羽军大营,尉迟麟和赵老将军收到白袍军到来的消息,心中说不上太过喜悦。
他们知道,白袍军的到来,意味着这场战争将会面白热化。
战争,将继续开启。
五日后,平城外三十里,白袍军到来,原地扎营。
苏白站在白袍军前,远远地看着前方的平城,目光有些复杂。
当初,他去洛阳时,便路经了这平城,那时,正是赤水大洪刚过,百姓流离失所的时候,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年。
虽然不想这么快面对,但是,他终究要对上陈北尧了。
平城城楼上,陈北尧也远远地看着前方浩浩荡荡的白袍军大营,神色有着一丝凝重。
该来的,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