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萧王离开,苏白一个人坐在西堂,默默喝着杯中的清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怜儿没有去打扰,一直到快要日落时,小鲤鱼从太学回来,待看到西堂中还在思考事情的苏白,不禁有些担心。
上次祝哥哥来时,曾经说过,公子劳心甚重,对于身体不是一件好事。
外面,小鲤鱼看着堂中桌上的两个茶杯,问道,“怜儿姐姐,今天谁来府中吗?”
“萧王来了。”秦怜儿回答道。
小鲤鱼闻言,小脸露出一抹诧异,道,“是为了珊舞郡主的事情吗?”
“嗯。”
秦怜儿点头,道,“至今为止,谋害珊舞郡主的幕后黑手还没有找出,说起来,萧王虽然身居高位,却是谋害自己女儿的凶手都抓不到,当真悲哀。”
小鲤鱼沉默,片刻后,开口道,“珊舞郡主是个好人,希望公子能早日帮萧王找到凶手。”
“这件事公子会解决,小鲤鱼,我们去给公子做饭吧。”
秦怜儿看了一眼堂中沉思的公子,说道。
“嗯。”
小鲤鱼颔首,旋即一同朝后院走去。
外面,夕阳西落,西堂中,苏白默默喝着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
珊舞的事情,要比狐胡使臣之事要困难得多,至今为此,他都没什么头绪。
当日,齐府接触过凡珊舞的侍女和随从都被宗正陈御夫带走,想要从宗正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根本不可能。
如今,他手中唯一的线索便是那个春兰。
但是,春兰如今尚在昏迷,而且,就算春兰醒来,他也不认为春兰能知道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这一次,下手之人心思缜密,每一步都可谓完美无缺,这样的人,不可能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至于枯心草和雄黄,这两样东西都不算稀缺,从来源上调查,同样困难重重。
堂中,苏白蹙眉,目光看着杯中茶水,头一次感觉到事情是如此棘手。
外面,夕阳西落,天色渐暗。
就在这时,西堂外,一名穿戴和普通下人没什么区别的小厮快步走来,恭敬道,“公子,春兰姑娘醒了。”
苏白闻言,神色一凝,立刻放下手中茶杯,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前院,秦怜儿走来,待看到传讯的小厮后,神色微凝。
发生什么事了?
苏白出府,夜色下,朝着莳花苑走去。
莳花苑,随着夜色降临,越发的热闹起来,人来人往间,苏白进入,并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
才子风流,在陈国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像苏白将莳花苑的花魁秦怜儿接入府中,在洛阳甚至已成为了一件美事。
才子佳人,一向是说书人和百姓茶余饭后的最爱,只要不是娶为正妻,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所以,苏白来莳花苑,并没有藏着掖着。
“公子。”
一位衣着轻纱,面容姣好的女子上前,伸手环出苏白的手臂,吐气如兰道,“公子跟我来。”
女子依旧是上次那位女子,看上去是月仙子刻意安排接待苏白之人。
“你叫什么名字?”苏白平静地问道。
“牡丹。”女子回答道。
苏白点头,记下了这个名字。
二楼,牡丹将苏白送到后,立刻松开手臂,恭敬行礼。
“你先下去吧。”苏白道。
“是!”
牡丹领命,旋即转身离开。
房间中,只有春兰一人,不过,因为有伤在身,看上去十分的虚弱。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白,也是救你性命的人。”
苏白看着床榻上的女子,开口道。
“苏白?”
听到这个名字,春兰神色一怔,那位名满洛阳的苏先生?
“看来你认识我。”
看到女子脸色的表情,苏白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省去很多麻烦,春兰,你应该知道自己的处境,下毒毒害郡主,如今,想要你命的人可不少。”
“你想怎么样?”
春兰脸色沉下,说道。
“说出幕后主使,我留你一命。”
苏白平静道。
“苏先生不过一介书生,又怎么保得住我的命?”春兰沉声道。
“不管姑娘信与不信,如今能保你性命的人,只有我。”
苏白淡淡道,“春兰姑娘应该清楚,如果我将姑娘交给朝廷,姑娘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春兰闻言,神色一变,心中升起一阵恐惧。
苏白看着春兰不断变化的脸色,心中猜测更加确信了几分。
谋害珊舞的人,果然就在朝廷之中,
“你真的能保住我的命?”
春兰强压心中的恐惧,目光看着眼前年轻人,如同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问道。
“能!”
苏白斩金截铁道,“只要姑娘能供出幕后主使之人!”
“是金妃娘娘。”春兰说道。
“金妃?”
苏白闻言,眉头轻皱,怎么会是她?
金妃一向与世无争,虽然膝下育有一子,六皇子天生患有腿疾,又体弱多病,根本没有继承皇位的可能。
因为,皇室的颜面重于一切,绝对不会让一个残疾的皇子继承大统。
所以,金妃可以说是皇宫中最不可能参与朝堂争斗之人。
“你没有说谎?”
苏白盯着眼前女子,沉声问道。
“没有,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
春兰应道,“我本来就是金妃娘娘安插在萧王府的眼线,此次给珊舞郡主下毒,也是金妃娘娘宫中传出的命令。”
“你怎么确定是金妃娘娘下的命令?”苏白沉声道。
“有金妃娘娘的信物为证。”
春兰说道,“每次金妃娘娘下令,传令人都会带着金妃娘娘的信物。”
“信物是什么?”苏白问道。
“一支银鎏金钗。”春兰应道。
“银鎏金钗?”
苏白神色微凝,这信物倒也没什么特别。
此外,金妃的动机是什么?
“你可知道金妃为什么要对珊舞郡主下手?”苏白收回心神,正色问道。
“我曾听金妃娘娘宫中的下人说,金妃和萧王曾经是旧识,其他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春兰回答道。
“金妃和萧王是旧识?”
苏白面露诧异之色,此事,他倒是没有听说过。
难道,金妃和萧王还有什么恩怨不成?
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金妃不惜迁怒无辜,对萧王的女儿下如此毒手?
“苏先生,我知道的都已交代了,先生莫要忘记自己的承诺。”床榻上,春兰紧张地问道。
“当然。”
苏白平静道,“只要姑娘配合,我保证,没人能害得了姑娘性命。”
“多谢苏先生。”
春兰面露感激之色,道。
“客气。”
苏白应了一句,道,“姑娘有伤在身,早些休息,苏某便不打扰了。”
“先生慢走。”春兰说道。
苏白颔首,没有再多言,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隔壁房间,月仙子、牡丹两人在那里等待,看到苏白走来后,起身恭敬行礼。
“见过公子。”
“不多多礼。”
苏白平静道,“月婵,金妃宫中可有我们的眼线?”
“没有。”
月仙子摇头道,“金妃一向低调,加上皇宫戒备太严,设置暗桩的代价太大,安插眼线时,我便直接略过了金妃那里。”
“想办法送进去一人。”
苏白吩咐道,“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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