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西堂,苏白刚送走席韵,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太子随后便至。
“苏先生,你听说了吗?”
苏府外,陈文恭不经传报匆匆走入,看着西堂前的苏白,开口道。
“殿下别急,发生了什么事?”
苏白看着眼前太子着急的模样,面『露』不解道。
“先生难道没有听说吗?
这次科举一个主考官和六个副主考的名单泄『露』了。”
陈文恭心急道,“现在,外面不少人都怀疑这个名单是本王泄『露』的,毕竟长孙炯主持科举这么多年都没有出过事,本王这次刚一『插』手,便出了这样的问题,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肯定是本王。”
“哦?
竟有此事。”
苏白闻言,面『露』惊讶,道,“微臣这两日一直没有出府,还没有听说此事,殿下先不要着急,里面请。”
陈文恭点头,一脸忧思地走了进去。
堂中,两人席地而坐,苏白给前者倒上热茶,神『色』倒是平静,不见任何慌张。
不过,陈文恭却是有些坐不住,茶也来不及喝,便着急问道,“苏先生可有对策?”
“对策?
这又不是大事,殿下为何如此心急?”
苏白不解道。
“先生,这考官名单之事泄『露』还不算大事吗?”
陈文恭皱眉,道,“父皇任命本王为科考的副主司,科考还没有开始,便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那些言官肯定要参本王的本子。”
“言官要参,让他们参便是。”
苏白微笑道,“我朝的言官,一向喜欢无事生事或者小事变大事,不理会便是,此前黑水军的麟帅不也被言官参了,最终什么事也没有,殿下现在应该做的是做好陛下交给的任务,而不是理会这些小事,若殿下真的被这些事情扰『乱』了心绪,就正中了某人的下怀。”
“苏先生知道此事是谁所为?”
陈文恭听出眼前人话中之意,惊讶道。
“显而易见。”
苏白端起茶水,刚要喝,却是此前和席韵交谈时已喝了许多,怎么都已喝不下去。
“科举考官的名单,只有殿下、长孙大人,还有陛下知晓,如今名单泄『露』,既然不是殿下,又能是谁呢?”
苏白浅尝一口茶,道,“总不能是陛下将名单泄『露』出去吧,又或者哪个内侍偷看了名单,然后泄『露』出去,即便有这样的可能,动机上来讲也说不通,所以,答案只可能有一个。”
“先生聪慧,但是,并非每个人都这么明事理,本王现在被这件事弄的甚是头痛,就连手下之人也在怀疑此事是本王所为。”
陈文恭头疼道。
“殿下若真的想要解决此事,倒也简单。”
苏白放下手中茶杯,微笑道,“科举主考官名单泄『露』,无非就是要扰『乱』殿下的视线,人多事杂,让殿下查无可查,方便长孙大人行事,不过,如今距离科举已没几日,殿下写封奏书,禀明陛下,请一道圣旨,让这七位大人去殿下府中住几日,想必这七位大人也没有理由拒绝,那些言官若是还不依不饶,便一并请去,让他们去府中监督,反正对而言殿下也就是多添几双筷子罢了。”
陈文恭闻言,先是一怔,旋即面『露』喜『色』,“秒啊!本王不但能堵上那些言官的嘴,还能断了长孙炯那边的计划,科举将至,我想长孙炯有着很多事情要依仗这几人,本王请旨将他们请进府,恐怕就轮到长孙炯头疼了。”
说话,陈文恭坐正了身子,看着眼前年轻人,抱拳恭敬一礼,道,“先生又给本王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请受本王一拜。”
“殿下太客气了。”
苏白赶忙坐直身子,伸手扶起前者,道,“既然为殿下效力,当尽谋事之责。”
“苏先生为本王谋划以来,给本王解决了不少麻烦,本王却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报答先生的,真是惭愧。”
陈文恭感慨道,“先生请放心,今后一有机会,本王定然会再向父皇举荐,以免埋没先生经世之才。”
“这倒是不急。”
苏白笑了笑,道,“殿下喝口茶,这是微臣府中的新茶,尝一尝怎么样。”
说完,苏白给眼前太子重新倒了一杯热茶,笑道,“或许不如殿下府中的茶名贵,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哦?”
陈文恭闻言,端起身前的茶,轻轻品了一口。
或许因为心中烦心事得以解决,陈文恭尝过杯中清茶后,的确觉得很不错。
“好茶。”
陈文恭脸上『露』出笑意,道,“先生才情无双,府中的茶亦与众不同。”
“殿下过誉。”
苏白面笑心不笑道,好茶?
他府中的好茶可不舍得给这位太子殿下喝。
“其实这件事不用微臣,殿下也能解决,殿下手中还握着一枚棋,这可是长孙大人的软肋,无论什么时候,殿下只要用出这颗棋,长孙大人都只能乖乖听话。”
苏白看着外面,轻声道。
陈文恭听过,很快反应过来眼前之人所说的是什么。
“这事倒还没有谢过先生,若非先生,本王也不能从嵇老先生那里拿到解『药』。”
陈文恭放下手中的茶杯,虚心请教道,“先生,这颗解『药』何时用,先生可有建议?”
“死局,待长孙炯被殿下『逼』至绝路时,殿下手中的解『药』,便能发挥出最大的用途。”
苏白平静道。
“嗯?”
陈文恭闻言,面『露』异『色』,道,“真有那一日,这枚解『药』对本王还有何用?”
“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一个在朝堂经营了数十年的御史大夫,殿下,长孙炯最可怕的时候便是他被『逼』的无路可走的一天,届时,长孙炯若不管不顾地反扑或者肆意攀咬,恐怕殿下也不会好受,微臣为殿下准备这颗棋子,便是为的那个时候。”
苏白语气平缓道。
陈文恭神情一怔,片刻后,面『露』感激道,“先生一步十算,着实令本王茅塞顿开,有先生相助,本王大业,何愁不成。”
他真是庆幸,听从父皇的话,重用了这位苏先生,此人心智之深,当真非常人可及。
“殿下,微臣也有一事,可否请殿下替微臣向宫中御医问一声?”
苏白抬起头,恭敬道。
“向御医询问?”
陈文恭面『露』惊讶之『色』,旋即回过神,继续道,“先生尽说无妨?”
“在淮城时,微臣家中曾有一个老奴,年轻时曾习过武,后来与人比试,双腿经脉受创,只能靠轮椅代步,年节之前,微臣已派人前去接他来洛阳,只是路途遥远,他又行动不便,估计还要一些时日才能到,微臣自幼跟着这么老奴长大,感情深厚,想要他来时给他一个惊喜,微臣想拜托殿下向宫中御医问问,要用什么办法或者『药』物才能医治好这个老奴的双腿。”
说话间,苏白起身,朝着眼前太子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神『色』很是认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