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东园,苏白、陈文恭在下人的带领下走来,还未至东园,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苏白看着前方下人略显惶恐的神『色』,便明白那位老国公心情可能不是太好。
“殿下,一会说话时小心一点。”
苏白刻意压低声音,提醒道。
陈文恭闻言,面『露』不解之『色』,道,“先生看出什么了?”
“老国公心情可能不怎么样。”
苏白轻声道。
陈文恭神『色』越发疑『惑』,不明白前者如何得知。
不等陈文恭开口多问,两人已来到了东园之前。
“国公,殿下到了。”
下人恭敬行礼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
东园中,尉迟老国公小心翼翼地将方才剪短的花枝『插』入一旁的土壤中,脸上尽是心疼之『色』。
“是。”
东园外,下人如蒙大赦,一刻不也敢留,转身快步离开。
“太子殿下,怎么有时间来我这老头子府中。”
尉迟老国公站起身,也不行礼,语气甚是不怎么友好,道。
“国公,本王得到了几株西疆的奇花,想到老国公喜爱花草,便赶忙送来了。”
在眼前老人面前,陈文恭也不敢摆太子的架子,一脸赔笑道。
“哦?”
尉迟老国公转过身,道,“在哪里?”
“快搬过来,给老国公看看。”
东园外,陈文恭看着后面的几名下人,开口道。
“是,殿下。”
四名下人,一人搬着一盆艳丽盛开的奇花上前,放在了园外。
园中,老国公在水井边洗了洗手,迈步上前,看了看花的品质,眉头轻皱。
“艳俗。”
看完之后,老国公吐出两个字,便没了兴致,转身便要回园中。
陈文恭见状,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旁,苏白心中轻叹,只能走上前,行了一礼,道,“老国公,牡丹花开最艳,却得天下人追捧,这四株花来自荒凉的西疆,存活本已不易,却是努力绽放自己,艳丽『逼』人,虽看上去艳俗,实则是一片与天争胜的决心。”
前方,老国公闻言,停下步子,转身看着太子身边的少年,淡淡道,“苏先生当真好口才。”
“实话实说而已。”
苏白轻声道,“这四株花是殿下的一片心意,为了得到这四株花,殿下费了不少的心思,只为让老国公这园中能多一点颜『色』。”
“你一个太学先生,不在太学好好教书,却学别人出谋献计,做什么谋士,是不是有些不务正业了。”
老国公神『色』冷漠道。
“微臣的确是太学的先生,同时也担任着太子先马一职,辅佐太子殿下,却也是陛下交于的分内之责,又怎么能说不务正业。”
苏白不卑不亢道。
“伶牙俐齿。”
老国公冷笑一声,道,“老夫说不过你,送进来吧。”
“多谢老国公。”
苏白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亲自搬起地上的花,跟着老国公走入了东园中。
后面,陈文恭见状,犹豫了一下,也弯下腰,亲自搬花。
东园内,各种奇花异草傲寒绽放,香气淡雅,令人心旷神怡。
园中一片空地前,苏白蹲下身来,小心将花栽入土壤中。
“懂得花艺?”
看到前者娴熟的手法,尉迟老柱国面『露』惊讶之『色』,道。
如今,年轻人中能耐下心学习花艺的已经不多了。
“略知一二。”
苏白随口应了一句,继续将其他三株花全都移种在园中。
一旁,陈文恭看着苏白的动作,神『色』同样有些惊讶,苏先生连花艺都学过?
这位苏先生真的一次又一次令他震惊。
尉迟老国公注视着眼前少年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苍老的眸子中流光点点闪过。
这可不是略知一二,即便他府中的花匠都没有这样熟练的手法。
将四种来自西疆的奇花全都栽到园内后,苏白轻轻松了一口气,伸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站起身来。
花艺这东西,看似简单,实则很耗费精力,稍有不慎伤到了花根,便前功尽弃。
“来,帮我看看这株花,还能不能活?”
尉迟老国公回过神,上前拉过苏白的手臂,朝着园子中心走去。
园子中心,一株生的很是娇弱的小花傲寒绽放,只是,主茎已被拦腰剪断,看上去甚是可怜。
苏白看过,轻轻摇头道,“我救不了。”
尉迟老国公闻言,面『露』遗憾之『色』。
“我家丫头可以。”
苏白补上一句,大喘气道。
尉迟老国公刚沉如谷底的心一下被拽了起来,也没有心情上前踹其一脚,急忙问道,“你家丫头是谁?
她真的能救活这株花?”
“我家丫头叫小鲤鱼,是我的一个小侍女,从前在淮城的时候,家中曾种过不少花,都是小鲤鱼打理的。”
苏白回答道。
“淮城?”
尉迟老国公惊讶道,“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也能种花?”
“老国公。”
苏白面『露』无奈道,“淮城是荒凉了点,却也不至于像您说的那般,不然,我和小鲤鱼这些年早就饿死了。”
“对,对。”
有求于人,尉迟老国公态度变得很是和善,脸上挂着笑容,道,“苏先生,这两日可否把你那个小侍女带来?
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便是。”
苏白听过,眸中闪过犹豫之『色』。
后面,陈文恭倒是急了,立刻使眼『色』,让其答应下来。
好不容易找到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和老国公打好关系,怎能不珍惜。
“怎么了,有什么不方便之处吗?”
尉迟老国公焦急地问道。
苏白心中一叹,哪是不方便,是太不方便了。
但是,原因他又不能说。
“苏先生若有什么为难之处,可以说出来。”
尉迟老国公急声道。
“小鲤鱼特别怕生,老国公,我可以带她过来,只是,最好不要让她见太多人,而且。”
说到这里,苏白语气一顿,认真道,“不管老国公您心情如何,都不许对她发脾气。”
尉迟老国公闻言,神『色』一怔,旋即回过神,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好说,好说。”
“父亲,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就在这时,园外,两道美丽的身影迈步走来,一者雍容华贵,一者静若幽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