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在燕采薇到来后,一切似乎都发生改变,却又似乎没有任何变化。表
面上来看,苏府依旧平静如初,没有太多的波澜。苏
白每天清晨,照旧前往司马府学史,在季归老先生有课的时候,便会前往太学完成自己国学助教的职责。一
连数日,苏白在司马府都只看到一些普通的陈史,记载的内容甚至还不如藏经塔前两层齐全。苏
白也不着急,耐着性子等待。
终于,第七日时,司马真不知又从哪里翻出了一卷建平二十年的陈史,上面盖着太史令的官印,保存的相当完好。苏
白如获珍宝一般将上面每一个字看完,旋即抬头问道,“老师,还有吗?”“
没了,只剩这最后一卷,回去吧,明天再来。”司马真一边喝酒,一边下逐客令,道。听
到这一模一样的回答,苏白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恭敬一礼,转身离去。这
个倔老头,还真藏着不少东西。
也真是辛苦他了,能在朝廷的严查下将这些陈史保留下来,定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司马真看着前者离开的背影,浑浊的眸子中闪过点点流光。
洛阳城街道上,苏白坐着马车准备回府,这时,马车前方,一匹快马奔腾而过,惊的百姓纷纷避让。
苏白听到外面的喧闹,掀开车厢一边的布帘,带到快马上的熟悉身影后,神色微怔。
李汗青!
他这是去了哪里?苏
白走下马车,看了一眼马车上的仆从,平静道,“你先回府吧,我晚些时候会自己回去。”
“是,公子。”
仆从领命,驾着马车先行离去。街
道上,苏白看着李汗青离开的方向,迈步跟了上去。洛
阳西城,李府前,李汗青勒马停下,快步进入府中。没
过多久,苏白走来,远远地看着府邸,眸子微微眯起。李
府!当
年,李府和柱国府来往频繁,李侯和祖父亦是交情甚笃,只是,随着柱国府的衰败,一切都变了。
柱国府败落,所有人都认为李府也会受到牵连,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李侯不但没有因此受到连累,还成为了十万禁军的掌权者。
这其中意味着什么,着实令人深思。
远远地,苏白注视着李侯之府,双拳紧握。李
府内,李汗青快步走向府中的凉亭,恭敬道,“父亲。”水
中亭上,一位发须发白的老者安静地垂钓,听到李汗青的声音后,也没有扭头,平静道,“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一切如父亲所料,如今的河津之地,几乎都在七王的掌控之下,除了银甲铁骑,就连黑羽营的统领都是七王的人,可以说,如今的河津之地对七王而言,不是封地,胜似封地。”李汗青如实回答道。“
七王生性谨慎,暗中经营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开始渐渐显露锋芒了。”水
中亭上,李侯淡淡道,“太子快回来了,有时间去拜访一趟。”
“是,父亲。”李汗青应道。
“婉清已知道你回来的消息,晚些时候会从太学赶回,你们好久没见吧?”李侯问道。“
小半年了。”李汗青回答道。
“见到婉清后,不要告诉她这些事情,明白吗?”李侯神色平静道。
“明白。”李汗青点头道。
“好了,退下吧。”李
侯淡淡说了一句,没有再多言,继续安静钓鱼。“
儿子告退。”
李汗青再度一礼,旋即转身离开。没
过多久,李府前,一驾马车停下,马车内,一位容貌姣好的少女走下,身着浅蓝衣衫,正是从太学赶回的李侯之女李婉清。“
李伯,兄长回来了吗?”
李婉清看到府前迎接的管家,开口问道。“
回来了,世子正在府中等待郡主殿下。”李府管家恭敬道。
李婉清点头,快步走入府邸。李
府外,苏白注视着李汗青和李婉清相继回府,眸中流光不断闪过。
李侯,十一年不见,不知过得是否安好!
他回来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便会亲自登门拜访。
李府,刚进入府中的李婉清似乎感受到后方的目光,下意识转身看去。
不过,苏白原来站立的地方如今空无一人,唯有冷冽的寒风,吹过满目的落叶。
“郡主,怎么了?”李府管家开口问道。“
没事。”
李婉清收回目光,迈步朝府中走去。
街道上,苏白独自前行,平凡的身影走在行人之间没有任何出奇之处。“
公子行行好,给口吃的吧,孩子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路
边,有乞讨的妇人带着一个孩童,不断磕头,乞求道。
今年陈国多天灾,百姓收成都不好,平凡人家尚且只能勉强度日,一些贫苦人家已然撑不下去。朝
廷的精力都放在了河津的洪灾上,对于其他地方的百姓已经顾不得。苏
白停步,看着妇人,从身上摸出了一块碎银子,蹲下身子放在了妇人身前。
“给孩子买点吃的吧。”苏白开口,神色温和道。“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妇
人喜极而泣,使劲磕头道。
苏白心中轻声一叹,没有多说什么,起身离开。当
初,若非老许护着他和小鲤鱼,如今,他可能也已沦落街头。
后方,妇人看着苏白离去,眸中尽是感激之色。
不远处,两位尖嘴猴腮的男子盯着妇人手中的银子,互视一眼,点了点头。
两人默不作声地绕到妇人身边,一人抢过妇人手中的碎银子,一人抱起孩子,转身就跑。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妇
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哭喊道。
“让开!”行
人中,两人带着孩子横冲直撞,朝着街道的尽头逃去。街
道上,苏白听到后方妇人的哭喊声,转身望去。令
人愤怒的一幕映入眼帘,苏白心中怒不可揭,脚步一踏,纵身一脚踹向一位抢匪的胸膛。怦
然一声,第一位匪徒被直接一脚踹飞出去。一
旁,另外一位匪徒还没有来得及回神便被一把扣住了咽喉,怦然按在了地上。“
老子很久不打架了,非要逼我动粗!”苏
白一脚踏在匪徒的脸上,旋即抱起被吓哭的孩童,神色温和地安慰起来。
“不哭,哥哥帮你打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