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经说迟了。
纵然他们已经反应过来,但依旧迟了一分。
有一人半边身子直接被削去,当场毙命,另一人断了一条腿,已然失去了战斗力。
还有两人反应快,堪堪避开,身上的衣袍却被削了一截去。
两人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呵!这招叫兵不厌诈!”
原来早在之前,念之所有的攻击都是假的,只是为了掩盖去布置这些银丝的陷阱。
等到陷阱成形,只是一瞬间就可以要了他们的命。
不过到底是筑基期修士,对危机的感应也是灵敏的,让两人逃了去。
四人围攻念之都被念之反杀了去,如今只剩下两人,害怕念之还有什么后招,两人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就使出保底秘法逃窜离开了。
念之终于松了一口气,蹲在一旁干呕起来。
她不是没见过死相惨烈的尸体,归血门的师兄弟在拿人修炼的,都是活活吸干人体。
她也见过魔修屠杀凡人村落,见过比这更惨烈的死法。
但这都不是死在她手下的。
修士分明已经逆天而行,好不容易摆脱体弱的人类之躯,可是在这些强大的法宝面前,依旧是脆得如同一张纸。
一眨眼就四分五裂。
原来,生命是这么脆弱。
从前一直在师父的保护下从未害过一个人类的命,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但这不是最后一次,有了第一次之后,就会有无数次。
她也要开始背上杀人的孽债了。
师父说得对,杀人就会背上孽债。
她终于和师父一样,成了背负孽债的人。
天道都看在眼里,在度雷劫之时会全部还回来。
原来如此。
念之的心境似乎有了一些提升。
正要一手扶着剑站起来时,只听得“叮”的一声。
双腿一屈,念之跳离了原地,很快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定睛一看,却是谢离用剑挡住了那名拿大刀的修士。
那修士正是断了一条腿的修士,念之本来没打算取他性命,却不想她不取他性命,他反倒自己送上门来偷袭。
好在谢离挡住了他,不然念之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不死也得身受重伤。
“哼!本想饶了你一命!是你自己找死的!”
“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饶了我吧!”
那修士的刀掉在地上,涕泗横流,好不狼狈。
此时的念之初初有了魔修的风范,她拔出长剑,冷冷道:“晚了!”
这次,念之干脆利落的杀掉了这名修士,也没有其它反应,仿佛已经已经适应了杀人的感觉。
谢离动了剑为念之挡了一剑,身上的伤口又溢出血来。
他终究还是不禁虚弱的跪倒在地。
“诶!”念之喊了一声,赶忙上前将谢离扶住:“你还好吧?”
“……应该不太好。”谢离咬牙道。
“那……那怎么办?”念之一边扶着谢离,一边慌慌张张的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堆药物,全都倒在地上,“你看有什么是你用得上的!”
谢离咳嗽一声:“你轻点儿……”
“啊!”念之这才意识到紧张的她手中不自觉的用了力。
可这一松手失去了支撑的谢离瘫倒在地上。
“呃……”
谢离发出一声闷哼。
“啊!对不起!”
迷离之间,谢离好似回到了前段时间和云枝争丹鼎的那天。
离开坊市之后,他便失落的回到了涟沅峰。
涟沅脉坐落于偏僻清幽的一处山脉中,虽然称作为“脉”,可在地貌上就小了其他六脉一大截。
不说百炼门最大的主脉绵延千里之远,就是排行第六的仙肴脉也足足有两百里之远。
而涟沅脉却自愿将地脉缩小,最终能拿出手的只有三五座高峰。
再说,涟沅脉人数稀少,完全可以缩小为一座峰。
而它存在至今的原因,还要归结于它在云苍的影响力。
修士修士,为了修炼成仙的一群人,在漫长的岁月里问心求道,经历无数分分合合,经历无数生死之劳,经历无数孤独之旅,没有一点其他的追求和娱乐,那还真要把人逼疯了去。
最初建立百炼门的一群元老中就有这么一群人,修炼精魅之术,以至善至美为人生准则,带领整个云苍文娱时尚潮流。
再加上如今技术发达,天下新闻人人可掌握,这涟沅一脉的事只要一经传出,还不是天下皆知?
虽然今日涟沅一脉占地越来越小,但在云苍依旧有自己不小的人脉,追崇涟沅一脉的迷妹迷弟也有不少。
涟沅一脉的涟沅峰。
来来往往的弟子无一不尽展风华,放在哪一脉甚至哪个门派都是女神男神级别的人物。
涟沅峰之首,种植着一大片翠竹,每棵翠竹上都结有红纱。
风起之时,翠竹乘风,红纱翻飞,宛如潋滟的红鲤游荡在碧水之中。
穿过如同迷阵般的翠竹林,来到一处红色宫殿面前。
谢离站在门外,恭敬地鞠了一躬。
“进来。”女声响起,在幽静只有风声的山顶格外清脆。
如同大大小小落在玉盘的珍珠。
屋内依旧装饰横溢,红纱漫天,宛如仙人居所。
这届涟沅峰峰主清沅真君——在外也有人称清沅仙子,偏爱红色,也偏爱装饰横溢。
不知何处的风吹入室内,卷起一层层红纱飞扬。
醉卧在贵妃椅上的女子落入谢离眼眸。
她身穿彩色霓裳羽衣,宛如羽毛般的袖裙层层叠落在贵妃椅上,些许还铺洒在地上。
手中还抱着一本厚厚的羊皮书籍,临窗之地有些许阳光落入,有种难以言喻的慵懒美感。
这种美不是小门小派弟子那种冒牌霓裳羽衣所拥有的,更不是最近市面上流行的那些仿制品所能制造出来的。
但不论如何说,这场霓裳羽衣的时装潮流,的的确确是这位慵懒的清沅仙子掀起的。
“空手而归了?”
清沅依旧慵懒的翻看着书籍,连斜睨一眼谢离的功夫都没有。
“是徒儿鲁莽了。”
听了谢离这话,清沅幽幽叹了一口气,好似哀怨道:“本君这功力,就是掌门老头见了都得绕着本君走,也就你小子……”
也就你小子见了本君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明明以前还是个害羞的小孩,可现在见了谁脸红都不会对她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