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桑自然是欢呼雀跃,转头对那几个拖家带口的穷困牧人高兴地道:“我就说过的,你们肯定能在我的部落生活。那些大唐的官员别看一个个都喜欢板着脸,其实内心里都是很仁慈的!”
喜获新生的牧人们自然感恩戴德。
只有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邋遢老头子,担心的问道:“尊贵而美丽的格桑酋长,您能收留我们,我们感激不尽。可要是我们原来部落的酋长带人找过来,要将我们带回去,那可怎么办?”
这话一出,一群牧人都露出忧虑之色。
原来部落的生活在艰难了,而且他们如果被带回去,肯定还要承受酋长的怒火。
格桑双手叉腰,毫不在意道:“放心吧,没有人能把你们从我身边带走,刚刚那位唐朝官员,你们都看到了吧?他可是别驾,身份高贵着呢,他会保护我们的!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过来要人,可还真没人敢在唐军面前闹事的,你们就安心住下吧。我让人给你们安排帐篷,从明天起,你们就跟着我一起放牧啦!”
看到格桑这么有底气,牧人们都是心头大定。
而格桑见他们兴奋激动的相互庆贺,自己也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她曾经也跟这些人一样,吃不饱穿不暖,还备受大部落的压迫,日子过得要多苦有多苦,很多时候,连自己的酋长都不能保护自己。
现在不一样了,她自己就是酋长,部落可比小时候的部落大多了,自己还有了保护别人的能力!
看到别人跟自己小时候一样困顿潦倒时,格桑就会忍不住鼻子发酸,只要对方愿意,她就会把他们带回自己的部落,让他们跟着自己吃香的喝辣的。
这样的事,能给格桑最纯粹最满足的快乐。
哦,对了,还有那些小羊啊,老牛啊,看到它们吃不饱,长得瘦瘦的,也是很揪心的一件事啊,也必须让它们都长得膘肥体壮才行。
想到这里,格桑自觉责任重大,干劲十足,握了握小拳头,自己对自己说:格桑,看来明天还要继续努力,带着大家好好放牧才行啊!
张长安刚打算回自己的帐篷,楚铮就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我可是看到那个传说中的牧羊女了,真的很漂亮啊。看她对你百依百顺的样子,快说,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辛?”
张长安翻了个白眼,“百依百顺?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是我对她百依百顺还差不多!”
楚铮夸张的吹了声口哨,“张公子,原来你也是难过美人关的多情人啊,失敬失敬。”
两人一起回到张长安的帐篷,楚铮就催促对方把好酒掏出来,“守着这么富足的部落,你又是别驾,肯定富得流油,不像我,苦命的军伍糙汉,身无长物。赶紧把最好的酒拿出来,我今天要劫富济贫!”
招待自己最好的兄弟,张长安自然不遗余力。他虽然没有贪赃枉法,但身在富裕之地当差,的确不缺好东西。
两人边吃边聊,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
末了
,楚铮打了个酒嗝,忽然一本正经的问张长安:“我说,你不会真的要娶那个牧羊女吧?”
张长安笑骂道:“你这厮莫不是被美色所惑,动了贼心?我可没你这么没出息!”
听到张长安这么说,楚铮松了口气,“那就好。牧羊女虽然相貌绝佳,但毕竟只是草原女子,大丈夫立于当世,必当有所作为,娶了她不说对你前途无益,至少门当户对这道坎就过不去。
“不瞒你说,前些时日我回长安述职,见过你祖父了。他说你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这件事不能再拖,已经在长安给你物色了一个不错的女子,是兵部左侍郎家的千金!”
张长安一愣,“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楚铮撇撇嘴,“人都我带来了,还能是假的?”
张长安顿感头皮发麻。其实祖父的信他早就收到了,信里就提过这事,但是他没在意,兵部侍郎的女儿,怎么会嫁给他?双方门庭地位差得有点远。
没想到,现在竟然人都来了!
看张长安局促的样子,楚铮嘿嘿笑道:“人家也不是专门来跟你见面的,她本就是仙药坊的才女,这回担着给改善战马体质的职责。不过话说回来,人家虽然样貌及不上那个牧羊女,但也是不差的,你娶了她绝对不吃亏。”
第二天巳时,三千匹上好的战马被赶到了军营校场上,这是第一批要用丹药喂食的对象。楚铮和张长安跟着各自的主官,到校场上观摩盛况。
“看到没有,就是为首那个,对,就是身材高挑、一脸孤傲清冷的那个。你别看她神色冷清,这还真不是人家骄傲,听人说她专注丹药之道,对外面的事不甚关心,所以就是这副模样。”楚铮兴致勃勃的跟张长安介绍。
张长安仔细观察了半响,也承认对方的确是个美人,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不过家族联姻这种事,当事人最初有没有感觉其实并不重要。
过了大半个时辰,每匹战马都被喂食了丹药,楚铮带着战士们将它们赶出大营,到野外评判效果。
这一去,就是七天。
七日后,楚铮带着战马群归来。
张长安再度见到这群战马,不禁神色一凛。
这些战马虽然外观没多少变化,但毛色都带上了赤红,他敏锐的察觉到,这些战马不仅目露凶光,而且气息也变得颇为强大,身上有了相当于练气一层修士的灵气波动!
张长安初步估计,眼前这群战马,日行五百里已经不在话下,而且寻常刀箭对它们的威胁已经不太大。这些战马现在不仅目光霸气,而且隐有智慧光芒,显然灵智也提升了不少。
楚铮在跟大军主将禀报完情况后,将战马赶进单独的马厩看守,忙了半天,晚上找到张长安的时候,跟他说明了这回实验的效果。
“有半成战马没经受住效力,七窍流血死了,还有半成发了狂,在野外胡冲乱撞,已经被我们猎杀。剩下这九成,已经初步确认可用。
“当然,这是仙药坊持续改良丹药的结果。而且这只是第一
批丹药,药性也是最温和的。往后还有几批灵药要喂食,持续提升它们的实力。最后能有多少成为真正的凶兽战马,就在它们各自的造化。
“不过依照仙药坊的计划,后续丹药不会喂食给每匹战马,只会择优选用。毕竟能有相当于练气一层的体魄实力,就已经满足了装备大军的最低需求。”
张长安听得连连点头,最后迫切的问道:“仙药坊炼制了多少这样的丹药,能够喂食多少战马?”
如果这个数字庞大,那么大唐的骑兵将所向无敌,纵横天下,一直杀到天边。
楚铮听出了张长安的意思,摇头道:“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多,这可是极耗资源的事,现在仙药坊的丹药存量,拢共也就够三万匹战马所需。这也是让你们只准备三万匹战马的缘故。”
三万匹战马一点儿也不多,在张长安看来还太少了,连狼牙军都不能装备。
楚铮继续道:“不过未来可期啊,只要这批丹药被证实可以大规模喂食给战马,之后的训练、操演不出问题,那么只要皇朝集中资源,两年之内,至少也能有十万战马成为凶兽战马!
“如果这期间仙药坊能够加大产量,亦或是再度取得什么突破,二十万也不是没有可能。到了那时,皇朝势必大兴!”
张长安看得出来,楚铮信心很足,而且热血澎湃。他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如果真有二十万炼气期的凶兽战马装备军中,再配合纯修士大军,大唐精骑将会成为另一种层面的存在。
“现在西域局势怎么样?我久在草原,远离中枢,很多消息都很闭塞。你是上官将军麾下,又得到她的信任,应该知道不少情况。”张长安寻思着问道。
楚铮眼神深邃,“焉耆、龟兹两镇已经稳固,于阗国也向朝廷表示了臣服,愿意重建于阗镇。不过,这几年黑汗国的修士、精骑,没少跟安西都护府起冲突,据说每个月都要死不少人。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在暗中,青衣衙门、无空释门、道门,在西域也是动作频繁,跟新月教的人处处争锋,彼此流血不少,而且应该有大谋划、大布置。要说西域的局势,准确的描述应该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张长安听到这里,不仅没有忧惧,反而战意昂扬,“皇朝何时大规模出征?我在草原呆了这么久,早就想回到军中,再度冲锋陷阵了!”
楚铮瞥了他一眼,嘿嘿笑道:“你现在是草原州的别驾,隶属文官序列,沙场上的事哪还跟你有关系?你别这么看我,看我也没用,我虽然得上官将军信任,但上官将军本身是军中大将,现在又非战时,无权调动你。
“你要是想回到军中,要么自己去求见陛下——当然,这没多大可行性;要么,就只有兵部能够从中出点力。”
见楚铮又要把话题引向兵部左侍郎,张长安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这些天也跟那个仙药坊名声在外的才女见过几面,但张长安对那个冰山一样的女子实在提不起兴趣。相比之下,还是格桑这个牧羊女更加灵动可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