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天。
午后刚过,就像往常那样,宋楚词走进了卧室内。
午睡十几分钟,对于爱美的女孩子来说很重要,而且宋楚词也养成了习惯,在没有特殊的情况下,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公司,她都会小睡片刻。
要是搁在以往,她躺下后最多三四分钟,就能甜甜的睡去,并在十几分钟后准时醒来。
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她翻来覆去的总睡不着,而且右眼皮老是跳,还心神不定的。
常言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再加上她心神不宁,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要发生什么灾难那样。
仔细想想,最近一切都风平浪静,无论在公司,还是在家里,都很正常,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床边的柜子上,放着个猪宝贝的卡通闹钟。
以往秒针在咔吧咔吧的蹦时,声音很悦耳,好像在歌唱似的。
但现在却像是噪音,让她感觉无比的刺耳,心烦的伸出手抄起闹钟,压在了枕头下面,再把毛毯盖在头上,闭眼强迫自己赶紧入睡。
咔吧,咔吧--闹钟秒针的跳动声,竟然能穿过枕头传来,就像一声声鼓点那样,敲打着宋楚词那颗越加烦躁的心。
“今天是怎么了?”
宋楚词翻身坐起,双手抱着屈起的双膝,呆呆的望着窗外。
看了没几分钟,她就下床,趿拉上水晶小拖鞋走出了屋子。
劳拉就住在她卧室对面,也就是商御卿曾经住过的那间屋子。
相信她已经听到宋楚词走出屋子的脚步声了,不过却没有露面。
外面的天很好,天空罕见的蓝,太阳明晃晃的,照在西墙跟下那棵小柳树上。
当初劳拉负责在装修庭院时,可是牢记潘龙语的话,可不敢擅自破土,所以这棵小柳树才能保留,垂下的枝条洋洋洒洒的,好像女孩子的青丝。
石桌上,摆放着一盆观赏石榴。
这是劳拉从花卉市场买来的,听说花了好几万,说是啥特殊品种。
不过也算物有所值了,石榴好像虬龙那样的枝干,长满了翡翠色的叶子,十几朵火红色的花儿点缀其间,无处不透着勃勃生机。
一棵盆景石榴摆在桌子上,跟西墙根下那棵小杨柳遥相呼应,一下子就让整个院子,变得无比明媚起来。
“到底是怎么了,会有什么事发生?”
宋楚词喃喃的说着,走到石凳前懒洋洋的坐了下来,拿手托着下巴,呆望着那棵石榴树,努力搜寻‘不妥’的原因。
确实天下太平啊,公司业务蒸蒸日上,员工们干劲十足,宋总本人的形象气质,也随着钱包的越加鼓胀,而更上一层楼,实在是没啥不顺心的事儿呢。
当然了,要说不顺心的也有,比方父母的下落、生死。
但只要一想到陈婉约已经变成某人的女人,宋楚词潜意识内就把她给自动忽略了。
感情问题?
宋楚词双眸微微眯起时,猛地想起了一个人。
陆宁。
这些天内,她好像也刻意‘屏蔽’了陆宁:谁让那个混蛋,非得去明珠找林舞儿的?
还有就是,他不是只请了两天假吗,现在可是过去一个多星期了呢。
乐不思蜀?
哼哼,应该是这样了。
他最好以后都别再回来,我也不稀罕看到他--宋楚词无声的冷笑时,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轻咳声。
劳拉出来了,先咳嗽一声,避免会惊吓到发呆的宋总。
轻吸了一口气,宋楚词故作随意的回头看去,刚要问什么,却看到劳拉抬起了右手:“宋总,有人给你打过电话。”
有人打过电话,在宋楚词发呆时,现在却不响了,她也不想管,只是随口问道:“谁来的电话。”
她的话音未落,手机再次爆响了起来。
劳拉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把手机递了过来。
林舞儿?
看着屏幕上那个不断闪烁的名字,宋楚词冷笑了声,直接扣掉:你跟你的宁哥哥在明珠眉来眼去的多惬意,干嘛要给我打电话,这是在示威啊,还是眼红我呢!
宋楚词知道林舞儿的电话,就像后者也是通过别的途径获悉她的联系方式那样,绝不会跟对方说,自己电话簿里有你的号码。
“吃饱了撑的。”
宋楚词撇撇嘴,把手机放在石桌上,又开始托着下巴看那棵石榴树。
越看,越觉得劳拉眼光真不错,好像除了这棵石榴树外,无论换成多么名贵的花卉,也起不到它对这个院子‘画龙点睛’的作用。
叮铃铃--手机,再次震响了起来。
“宋总,还是接一下吧。她着急找你,或许、或许跟陆宁有关呢?”
看宋楚词没有接电话的意思后,旁边的劳拉轻声劝道。
“跟陆宁有关?哼哼,他死了还是残了,有什么事不会直接给我打电话,还用得着她来转达?”
宋楚词冷笑着咒骂了句,但还是伸出纤纤食指,点击了接听。
守着劳拉,宋楚词才不会掩饰她的内心世界。
“是宋楚词,是宋总吗?”
电话刚一接通,手机里就传来林舞儿紧张的声音。
“是我,你是哪位?”
明明屏幕上显示着林舞儿的名字,而且听声音也能听出是她,可宋总还是装傻卖呆的问了句,这叫从气势上压倒对手。
“我是林舞儿!”
林舞儿自报家门后,直接切入正题:“宋总,我想问问,陆宁回到唐王了吗?”
“呵呵,陆宁回不回唐王的,干我什么事?”
宋楚词嗤笑一声,接着说:“更何况,他这些天不是一直呆在明珠吗?你怎么反倒是跟我打听他在哪儿。林舞儿,我可没兴趣管他那些破事--你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要挂了,我很忙。”
“别、别挂!”
林舞儿呆了一下,才急急的说道:“陆宁去了东北!我听帝皇集团的楼总说过,他好像还应该会去境外!”
“哟,你也知道楼总啊?楼总,又是怎么知道那小子从东北出境的?”
宋楚词一下子来兴趣了,正要再追问什么,林舞儿就说道:“那边地震了,火山爆发,电视上正在直播现场!”
“地震?火山爆发--什么呀这是?”
宋楚词黛眉皱起,实在搞不懂林舞儿究竟想说什么。
直到林舞儿说出一句话后,她的右眼,才猛地大跳了下,接着抄起手机,转身就像客厅冲去。
陆宁这次从东北出国的目的地,就是火山爆发的范围内!
这是林舞儿那句让宋总突然失态,转身跑向客厅时连小拖鞋甩掉都没查觉的话。
“哪、哪个频道!?”
宋楚词对手机问出这句话时,能听出自己的声音,明显在颤抖。
她一直以为,自从陆宁跟陈婉约有了那恶心的关系后,她就不会再在乎那个混蛋。
哪怕是前些天,她恶狠狠的对潘龙语说什么,要让花在这儿盛开。
可随后这些天,每当她再想起那个家伙时,却觉得他是那么的让人反胃--这辈子,都休想再获得她的感情,要不然刚才,也不会说管他死了活了的话了。
但当林舞儿打电话告诉她,说陆宁很可能就在火山爆发后的祸害范围处后,她所有的冷漠,恶心,都像被大风吹走那样,不留一丁点。
只觉的,心在砰砰的跳,嗓子极度发干,脑子里也嗡嗡的响。
不等林舞儿说什么,劳拉已经打开了电视。
马上,就有个带着哭腔的男主持人声音,从电视内传了出来:“火山已经彻底的爆发,很快就将会有红色岩浆冲天而起!可我们的数万同胞、子弟兵,还在川南县城内--他们,他们会有时间撤离吗,会吗!?”
画面是不住的晃,看来摄像机是被人扛在肩膀上的,摄影师正在拔脚狂奔,跟周围无数的市民一起。
不远处的道路上,军车好像一条长龙那样,蜿蜒开来。
一辆军车出了故障,数十名子弟兵就在后面,嘶吼着号子,死力的猛推。
车厢内,有好多孩子在哭--好像很远很远的地方,有浓浓的黑烟腾起,大片大片的火山灰,好像下雪那样纷纷扬扬的落下,好像世界末日来到。
“陆宁,陆宁,他在这儿?”
宋楚词望着电视,呆愣足有三分钟后,才重重蹲坐在了沙发上。
接着就想到了什么,也不顾林舞儿在那边着急的问什么,直接掐掉,用最快的速度,翻找着水暗影的手机号。
在最不知所措时,宋楚词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水暗影。
她的直觉告诉她:水暗影,肯定会知道陆宁的消息。
嘟、嘟嘟--的声音,才响了四五声,宋楚词就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抬手重重砸在了案几上,低声吼道:“你倒是快点接电话啊!”
嘟嘟声好像被宋楚词给一拳打碎了,有男人的声音,从手机内传来:“哪位?”
一点礼貌也没有。
怪不得他成不了水水姐那样的女人,只能当个臭男人呢。
“我是水暗影的妹妹,她呢?”
宋楚词直接说道。
“哦,她已经昏、休息了,我暂时替她保管手机。”
很不耐烦的男人,语气马上软和了下来,问道:“你有什么事吗?也可以跟我说。等她醒来后,我一定会转达给她的。”
“她是不是在川南县?”
宋楚词顾不得解释什么,劈头问道。
“是,就在--”
男人刚说出这三个字,就被宋楚词打断:“陆宁呢?”
“陆宁?”
那边的男人明显愣了下,才说道:“对不起。关于陆宁的消息,我不能随便告诉你。”
“他、他--”
听男人这样说后,宋楚词的心,攸地下沉,狠狠咬了下嘴唇,才嘎声说:“你可知道,陆宁是、是我的男人?”
“陆宁是你的男人?”
男人重复了一遍时,宋楚词忽然猛地提高声音:“说,他到底在哪儿!?”
被吓了一跳的男人,猝不及防下脱口说道:“他牺牲了!”
“他--牺牲了?”
宋楚词蓦然呆住,手机滑落,重重砸在了她脚面上。
一点也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