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干上,怎么会长着一张脸?
看着那张越来越清晰的脸,田中美和嗅到了新鲜的血腥气息,也渐渐明白了:她刚才站起来时倚着的树干,根本不是树干,而是一个人。
就是那个残忍杀死她两个同伴的厉鬼。
可是,她不该被陆宁缠住了吗?
就算没被缠住,又怎么能知道我会来这儿,提前藏在树后等我?
她在假扮树干时,怎么可以比我们专业而又敬业的忍者,扮的还要像?
田中美和望着九幽王那张平凡的脸,真想问清楚这些问题--最起码,坚持到那颗在九幽王手掌中心的心脏彻底变冷后,再死也行啊。
被摘走的心脏还没有变冷,田中美和就很不甘的瘫倒在了地上,趴在了九幽王的脚面上,所有的意识彻底消失前,仿佛听到她冷笑一声,说:“哼哼,自以为从华夏偷走点皮毛,就创建忍术妄称世间最专业的杀手,真是愚昧透顶。”
愚昧透顶的人,实在没必要再活在这个世界上浪费资源。
陷进黑暗中的陆宁,依旧活跃着的脑皮层细胞,向他传递着这个信息。
老子才不是愚昧透顶的那种沙比,我被当死狗似的扔在这儿,只是因为跟那个鬼女人实力差距太过悬殊罢了。
有本事,她再把我放开,看我怎么收拾她--咬牙切齿的陆先生,灵魂深处呐喊着这些话时,光明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月亮,还是那盘圆月。
夜风,依旧是那样的清冷,让人有些害冷。
鬼女人九幽王,却坐在他身边,背对着他,双手抱着屈起的双膝,昂起下巴看着天上的圆月,很专心痴迷的样子。
重新醒来后,陆宁就忘记了在黑暗中发誓要收拾人家的话:明知不可为,却偏偏那样做,绝对是傻瓜行为啊。
愣愣盯着一动不动的九幽王的背影,陆宁忽然有了种奇怪的莫名感觉:她的背影好孤单,看起来就像在月光下孤独的坐了数万年,让他产生一种很想把她拥入怀中好好怜爱的可怕冲动。
“你,是不是很想抱着我?”
就在陆宁刚升起这种想法时,依旧背对着她看月亮的九幽王,忽然说话了。
“你咋知道?”
毫无防备的陆宁,脱口说出这句话后,才意识到自己有力气了。
不但能说话,还能迅速坐起来,抄起了地上的一把肋差。
(写到这儿,兄弟觉得有必要啰嗦几句,具体啥叫肋差。
肋差,通常东洋武士用来破甲。剖腹自杀所用的短刀,随身携带,是东洋武士刀的一种。
武士刀,自汉朝以来从东亚大陆传入东洋的单刃直刀,在10世纪前后演化而成,依据形状,尺寸分为太刀、打刀、胁差、短刀等。)
“唉,别费那个力气了,你又杀不了我。”
就在陆宁刚举起肋差,要狠狠劈下去时,依旧没有回头的九幽王,轻轻叹了口气,好言好语的劝他缴械吧,总举着把破刀子,不嫌累?
很沮丧的,陆宁把肋差远远的扔了出去。
噗通一声水响,那把说起来很名贵的肋差,就沉进了河底。
“我被你整昏多久了?”
陆宁放下手时,在身上飞快的摸索了一遍:很好,身体各零件都很正常。
“也不是太久,我杀了那个女人后,就回来照顾你了。”
九幽王淡淡的回答。
“你咋、咋知道刚才我盯着你时,心里在想什么?”
陆宁才不会在意田中美和的生死,谁让她抛弃自己独自逃生来着?
“感觉到的。”
九幽王的回答,如此简洁。
你又不是我的啥人,咋会感觉到我心里的真实想法--陆宁心肝儿微微一紧,迅速岔开了话题:“以后,都别叫我老公。”
“这是你的命数,你逃不掉的。”
九幽王总算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除非,有一天你能杀了我。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或者干脆说不可能--我,从来都是杀不死的。”
“那你能活多久?”
陆宁冷笑:“寿与天齐,还是福如东海?”
“一万年太久,只需一生足够,但前提是你得来陪伴我。”
九幽王身子微微一拧,就像坐在盘子上那样,很轻盈的就面对了陆宁,看着他的眼眸神色,无比的温柔。
“别来恶心我。”
陆宁才不会跟她对视,只是盯着河面,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我也希望你能杀了我,因为在见识到这个精彩的世界后,却不能像你们人类这样正常生活,这绝对是一种痛苦。”
九幽王说话的语气,平淡的吓人:“所以,我等你。但不会等太久。”
“为啥?”
“因为,你很快就能成为我的丈夫。天底下,会有杀害妻子的丈夫?”
“呵呵。”
看着自信满满的九幽王,陆宁郁闷异常的笑了,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就走向了河堤。
他想杀她,却杀不了她。
她能杀了他,却不杀他。
那么,他还跟这样一个邪恶生物呆在一起做什么?
还是早点回家洗洗睡,梦中好好琢磨该怎么杀她吧。
九幽王没有拦他,只是扭头静静的看着河面,就像一尊雕像。
半分钟后,陆先生坐在了她身边,学着她的样子,双手抱着屈起的双膝。
“你不是要走了吗?”
九幽王没看他。
“走了,也能再回来的。”
陆宁吸了下鼻子,很客气的问道:“我能抽烟吗?”
“我特别讨厌男人在我面前吸烟。”
九幽王话锋一转:“但你除外。别说是吸烟了,就算跟别的女人欢乐,我也能接受的。没办法,谁让你是我命中的丈夫?”
陆宁没有再反驳什么。
聪明的男人,才不会跟一个至邪的不明生物,来告诉她:你是不可以跟人类结合的。
辛辣的烟草气,在肺里缓缓转了一圈,再吐出来时,陆宁觉得舒服了很多。
人在舒服时,心情就会好,说话的腔调,就会好听些:“我觉得,你该知道,我今晚最想做的是啥。”
“杀了我。”
“你明明知道我现在才没有这种天真的想法。”
“呵呵,那就是想要解药了。”
九幽王笑了,声音虽然不是很好听,但笑声总比哭声更让人感到舒服。
“对,我就是想拿到解药。”
陆宁点了点头,继续说:“尽管有人告诉我说,身中尸毒的人,必须得跟你发生那种关系--那种关系,才是解药。可是,我觉得你肯定还有别的办法,去化解跟你同性的女人所中尸毒。”
漠北北,还有山羊,都曾经告诉过陆宁,说要想解开神上的所中尸毒,必须得跟九幽王发生那种关系。
陆宁信了。
但他很纳闷:他是男人,可以跟九幽王那个啥,可陈婉约,昆仑呢?
难道说,她们两个女人就只能等死了?
他觉得不大可能,所以才说出了这番话。
“你的确很聪明。”
九幽王侧脸,看着他说:“如果我是男的,在给你种上尸毒后,却又不忍你痛苦的死去了,那么我就会给你喝我的血。老公……”
陆宁打断了她的话:“还是先叫我名字吧,听你喊我老公,我就想哭。”
“那好。”
九幽王笑了笑,平凡的相貌,在月光下看起来也有些小妩媚的样子:“陆宁,你该知道被毒蛇咬了后,要想解毒,得需要从它身上提炼、配制出的血清吧?天底下,所有携带各种毒液还能存活的生物,那是因为他们自身,就有解毒功能。”
“你的鲜血,就能化解女人的尸毒?”
陆宁盯着她的眼睛,半信不信的说:“可我要想解毒,就得跟你做那种恶心事。这,好像有些不科学。”
“现在的科学,能解释几个问题?”
九幽王微微嗤笑一声,才继续说道:“女人跟我一样,同属阴性,所以我的血液对化解她们的尸毒才有效果。但男人却不同了,要想吸收,只能在我们交配--好吧,我知道你很反感这个字眼,那就用恩爱来代替吧。”
看到陆宁有皱眉动作后,九幽王及时更换了说法:“我们恩爱时,女人,男人,都会有精华排出……这算你们人类的正常科学知识了,不许皱眉,要不然我不说了。”
陆宁叹了口气,抬手说:“唉,你继续。”
“男人在瞬间的欢乐过后,就像一根管子在放水,停水后,会自然的回收。你总该懂得这个道理吧?”
九幽王问道。
陆宁闷闷的说:“不懂。”
九幽王笑了:“那好吧,就跟你聊聊你该懂得一些小知识--恩,比方,你们在用右手获取欢乐后,有时候就会感到肚子疼,那是因为停水后,管子自然回吸时,吸进了冷空气,导致受凉所致。”
“真是这样?”
陆宁看着九幽王的眼神,有些惊讶。
“我说的话,你不用怀疑,因为这是无比正确的。”
九幽王淡淡的说:“所以呢,我们恩爱时,你的回吸时,就会吸回一些我的--那是雌性的精华所在,比鲜血还要珍贵,通过你的肾脏,直截影响你的血脉,来化解你所中的尸毒。”
陆宁愣愣的看着她,很久后才衷心的说:“现在,我真有些佩服你了,你是咋知道这些的?”
“了解人类的正常习性,是我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二十年中,必须学会的东西。”
九幽王微微一笑:“更何况,我每天都要跟死人呆在一起,观察他们,品尝他--”
陆宁抬起右手,竖在了九幽王的嘴唇上。
他这个动作,是相当自然的,就是不想听九幽王说出那些让他反胃的话。
而九幽王呢,貌似也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所以也没躲闪。
手指竖在九幽王嘴唇上后,陆宁才意识到自己很轻松碰到了她。
如果,手指刺进她的眼睛中呢--陆先生看向了她的双眸。
“以后,你再敢生出要刺瞎我眼睛的想法,我就先让你变成瞎子。”
九幽王淡淡冷笑:“反正,瞎子也能当老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