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远征开始了，自从智械之主在皇庭的演讲散播到整个智械文明后，百亿智械们集体躁动起来。
如果是传统的人工智能文明，邢云的这种演讲在它们看来就是小丑行为，人工智能这种东西纯碎靠数字逻辑运行，怎么可能通过一场演讲而产生什么多余的想法呢？
然而，智械不是传统人工智能，他们智能核心复制的是人类神经系统，人类的潜意识，情感，思维都隐藏在其中，只要给予强烈的刺激，这些原本属于人类的情感就会迸发，让智械的效率大大提升，甚至能让那些未觉醒的智械萌发自我意识。
邢云的大远征宣言结束后，智械就突然觉醒了数万个体，甚至引发了智械网络中的大讨论，这种社会现象就证明了智械不是单纯的人工智能。
智械社会的巨变邢云没有看见，也没有发觉，他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在剧烈的情绪波动后陷入一种‘贤者时间’，整个人对一切事物都无所谓起来。
不过有些东西是不能无视的，比如这次远征的准备工作。
虎牙和白狼已经成为了邢云的参谋，跟着邢云巡视了很小一部分智械军队，让他们评价一下智械现在的战斗力，以及智械军队处于现宇宙文明的什么等级。
“科技很强，但是军事比不上高级文明，军队组织度远胜任何文明，但模式单一，很容易被针对。”
这是虎牙的判断，这个金色斑纹的虎人经历了百年人生，就见识来说比年轻的白狼和莉莉多太多了。
周围的高级智械和霍钢人代表们一脸迷茫，虎牙的评价过于矛盾，但他们又不得不相信虎牙的评价。
这里要解释一下，亚人的寿命很长，如果不出现意外，亚人的平均寿命在一千岁左右，在宇宙各族中算是长寿种族。
不过和漫长寿命相反的是他们的成长周期，一个亚人和普通人类一样，十八年就能成熟，要是通过专用设备进行催长，亚人能将这个周期缩短至两三年，不过这种催生会让亚人的寿命上限折半，甚至折掉大半，一般而言，亚人不会进行人工催长行为。
莉莉和白狼是正常生长发育的，莉莉只有十岁，还是一个孩子，是虎牙从遗迹中发现的，白狼今年二十四岁，算是青少年，父亲战死后被虎牙救下，然后就一直跟随虎牙在宇宙中流浪。
而虎牙今年已经两百二十二岁了，是一个亚人的壮年时期，经历了很多战争。
据虎牙自己陈述，他是在兽人帝国战争最激烈时代人工催生的少年兵，三岁就在战场上生撕了敌人的指挥官，二十岁就进入了兽人帝国最精锐的卫兽军团，参加了上万次战斗和数百次大型战役，几乎和兽人帝国的所有敌人交过手，人生经验和战争经验异常丰富。
所以他的建议是当下最可靠的。
“还是比不上高级文明啊，但你刚才不是说我们的科技已经能媲美高级文明了吗，这里面有什么说法吗？”
邢云看着战舰窗外的巨型气态行星，严肃询问。
“不是科技的问题，而是规模和性质的问题。”
虎牙沉着回答。
“老祖宗，现代宇宙文明和霍钢人所了解的一千六百万年前文明有很大不同。”
“一千六百万年前的堕落战争对整个原初超星星团有着深远的影响，那场战役几乎清零了所有能进行星际航行的文明，就连有着超级科技的上古文明也十不存一，最后活到现在的上古文明也就几个而已。”
说到这里，现场的几个霍钢人代表你看我，我看你，心里都有种无奈和惋惜感，但他们不敢表现出来。
“堕落战争前是物理科学的巅峰时期，但堕落战争后物理科学派文明近乎全灭，很多千万年前的技术在现代已经失传，留存的也无法解析其原理，成为了黑科技。”
“现在的主流科技全是一千万年前发展起来的，还有就是通过遗迹考古得到的失落技术。”
“所以，单从掌握的科技来说，您的智械帝国完全能媲美高级文明，距离成为真正的高级文明也就是时间问题而已。”
邢云这时候有点迷茫了，问道“这就奇怪了，既然科技能力能媲美高级文明，那为什么我们反而不如高级文明的战力强呢？单单是规模的原因？”
“有军队规模的原因，但这不是主要原因。”
虎牙的回答让邢云更加迷惑了。
“老祖宗，现代高级文明大多是堕落战争之后发展起来的，低级中级文明也是近千万年间陆续出现的，这些文明为了争夺他族灵子保持自己种族的存续，基本处于混战模式。”
“这种宇宙生态下，每个文明都保持着大量的军事力量，甚至大部分的低级中级文明选择举族迁移到飞船上，家就是飞船，飞船就是家，庞大的战舰群是文明的护航编队，所以任何一个文明的军队数量都是客观的。”
“您的军队虽然在数量和质量上能和数个中级文明同时开战，但遇到有着庞大领地和巨量军队的高级文明，您的军队数量还是不够。”
邢云点点头，一旁的444Z和无爱也在认真听，同时在网络中和其他高级智械们讨论此事。
“没想到啊，我的帝国已经穷兵黩武到这个份上，竟然在军队数量上还是不如其他文明，罢了，人家的地盘大，能养活的人口也多，你也说过，中级文明和高级文明的人口数量最低都是千亿起步，有些甚至能达到恐怖的万亿的人口，占据数百个恒星系。”
“其他文明的规模和人口基础摆在那里，智械帝国确实没法短时间膨胀到那种地步，这是一个原因，那么你说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呢？”
“主要的原因其实是科技树，或者说灵能科技。”
这下邢云彻底惊讶了，包括智械和霍钢人。
“什么鬼，灵能都出现了，是不是还有魔法和修仙的？”
“额....老祖宗，您想多了。”虎牙这时候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保持严肃，只能僵着脸继续解释。
“我说过，堕落战争对整个超星星团的影响极其深远，堕落战争中，哈斯蒙文明和其余上古文明启用了大量的法则武器，删除和扭曲了很多物理宇宙法则，导致物理科技系无法再这个时代得到发展。”
“所以，新时代的文明走了另一条捷径，灵能科技，这种科技是利用有灵种的灵子作为媒介和能源，可以扭曲和控制现实宇宙法则，变幻莫测，种类繁多，功能复杂。”
“灵能科技在战争中体现的更为复杂，有些种族的灵能科技对无魂者有着特攻效果，所以我才说您的军队模式单一，很容易被针对。”
邢云还是有点震惊，甚至有点莫名其妙。
霍钢人石墨听到灵能科技时也有些茫然，他知道灵能的存在，但在先祖记忆中，灵能在他们先祖眼里就是不入流的东西，怎么可能成为现代宇宙文明的主流科技。
“您好，尊敬的虎牙阁下，我是上古文明霍钢族的后裔石墨，现在是尊主的首席霍钢人学者，我们的先祖也参加了‘哈斯蒙歼灭战’，也就是您说的‘堕落战争’，所以有些事情想要请教您。”
虎牙也有点惊讶，然后对着石墨微微一礼。
对于整个原初超星星团的文明而言，上古文明都是值得尊敬的存在，是他们结束了哈斯蒙文明的暴政，也是他们重建了原初超星星团的文明生态。
虽然一部分上古文明因为智械的原因和人类文明产生了冲突，但是大部分的上古文明还是对人类以及人类后裔保持着善意，地球派智械被消灭后，是哪些善意的上古文明终止了其余文明对纯血人类的屠杀，并且保护了人类的后裔，机凯族除外。
但宇宙这么大，种族更是数不胜数，上古文明也管不过来，一部分上古文明对纯血人类还持有很强的敌意，这也导致了纯血人类在宇宙中依旧不受保护，只不过屠杀纯血人类的行为已经被上古文明命令禁止。
所以亚人族对大部分上古文明是有好感的，加上石墨表现的如此恭敬，虎牙还以为这是个对人族保持善意的上古遗族呢。
不过虎牙回礼的行为让石墨有些紧张，他还没有告诉虎牙自己的前辈们干了何等愚蠢的事，只是看了一眼尊主，在确认对方没有生气后缓缓说到。
“虎牙阁下，根据我族先祖的记忆，灵能科技在哈斯蒙文明歼灭战前就已经出现，被归类为量子科技和虚能科技之间的间隙类小众科技，而且是一种禁忌科技，怎么会成为现代文明的主流科技呢？”
虎牙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他只会猎杀灵能者，不会研究灵能者，所以只能摇摇头。
“这个问题我没法解释，但根据上古文明的表述，灵能科技确实是禁忌科技，虽然能快速提升文明的整体实力，但这种科技对现实宇宙和文明的副作用极大。”
“物理科技在现宇宙环境中确实不好发展，灵能科技这种捷径自然是每个文明的首选，至于灵能科技对战争的影响.....我只能说不能小看，曾经的地球派智械对灵能科技文明的压制还是挺厉害的，只不过在后来遇上了几个特殊的灵能文明才被克制。”
邢云看着窗外的迦叶斯行星，没有继续提问。
虎牙已经把事情说的很明白了，以霍钢人科技和哈斯蒙科技为主的智械文明是物理科技派，在现如今的宇宙环境中发展很慢，现宇宙的主流文明走的是灵能科技路线，发展迅速，而且变幻莫测。
与其说智械和现在宇宙文明之间比的是军事实力，倒不如说双方比的是物理科技的灵能科技。
物理科技有着通用性和泛用性，能压制大部分灵能文明，但灵能科技有着针对性，如果对上无魂者特攻灵能文明，智械还真的不是对手。
但这些都是理论而已，上古物理科技和现代灵能科技之间谁强谁弱，还是要打一仗才能知晓。
“无爱，石墨。”想了一下后，智械之主还是想问问自己的两个智库手下“智械文明能走灵能科技路线吗？”
“数据不明无法判断。”
“尊主，不能走灵能路线。”
两个智库的回答完全不同，但石墨的意见更加坚决，所以邢云让石墨回答。
“尊主，灵能科技是邪道，是一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科技。”
“在我觉醒的记忆中，灵能科技是以有灵种的灵子作为媒介和能源的科技，对于一个种族来说，灵子是最宝贵的资源，使用灵子作为战争的消耗品是及其愚蠢的行为。”
“灵能科技需要大量的有灵种人口，您的智械帝国是无魂者派系，天然和灵能绝缘，加上您灾厄的身份，灵能也是您最大的敌人，千万不能发展灵能科技啊。”
虎牙和白狼听着前面的话都表示赞同，但是后面那句‘老祖宗灾厄身份’的话让他们有些迷惑，灾厄是什么东西，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而且您太小看哈斯蒙科技了，曾经的哈斯蒙文明是何等恐怖的存在，以单个文明力压数万上古文明，这些文明中也有灵能科技专精的种族，还不是被哈斯蒙文明的物理科技碾压。”
“尊主，您对哈斯蒙文明的了解还是太浅薄了，这个文明深不可测，他们的物理科技在宇宙中已经是巅峰般的存在，您的帝国连这个文明百分之一的科技都没有掌握。”
“所以您的仆人斗胆提议，请您将灵能科技列为禁忌技术，可以了解，但不能发展。”
邢云点点头，他还是认同霍钢人石墨的建议，毕竟人家基因里刻着一个上古文明的知识库，一个上古文明后裔的建议还是要听的。
“哈斯蒙文明，物理科技的巅峰存在。”
看着曾经哈斯蒙文明的母星迦叶斯，邢云已经坚定了物理科技路线，毕竟他在思想上还是一个唯物主义者，灵能这种东西在他看来确实是邪道。
但邪道也就意味着战斗力，自身的强大才是一切。
巨型气态行星迦叶斯近地轨道上，一个临时征调过来的工业要塞正在打捞一个远古科技造物。
细长的纳米缆绳深入气态行星那个巨大暴风眼中，将一个巨大的黑色科技造物缓缓拉出行星引力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