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宫。
偌大的大殿内,坐满了帝都金字塔顶的权贵们。两侧座上的人们举杯换盏,把酒言欢;殿堂中央,曼妙美丽的女子们翩翩起舞,歌声悠扬婉转,卖力地为这场隆重的寿宴歌舞助兴,气氛热闹极了。
正前方的主座上,帝王也一扫这几日的阴霾,看上去神采奕奕,似乎心情不错,衣着一身黑色的龙袍,头戴冕冠,散发着无尽的荣光,威仪不容侵犯。
到了赠礼祝寿的环节,人们按照位份品阶逐一上前展示自己带来的奇珍异宝,但求博得天子一笑。
轮到凌欣长公主的时候,她送上了一把世间珍品的流光剑,躬身致词道:“当今帝国在父皇御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远离纷争之乱;然儿臣尚武,此礼或不符父皇的心意,却是儿臣所能献上的最珍贵之礼。
儿臣在此祝愿父皇如日之恒,如月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高敏不愧为帝王最宠溺的女儿,仪态落落大方,说话玲珑讨巧,又是帝都中赫赫有名的剑术天才,如此多的光环集一身,很难说她不讨人喜爱。
帝王把剑拿在手里,看着上面环绕的金色流光,显得有些爱不释手:“敏敏,如此珍贵的宝物就这么送给朕了,你舍得吗?”
高敏躬身道:“只要父皇高兴,纵然儿臣不舍,也是值得。”
帝王满脸宠溺地大笑了起来:“你呀,就会讨朕的欢心!”
赠礼祝寿的环节仍在进行,除了一开始有一些让人眼前一亮的世间宝物,后来人送的都是一些寓意不错的贵重物品,看多了也就显得平平无奇了。
长公主殿下身后的三名不起眼的侍从,看着不动声色,实则在小声的窃窃私语……
明曜似乎显得很困乏:“这皇宫的礼节真的太繁琐了,送个礼都这么弯弯绕绕,倘若我每天都活在这种氛围当中,我肯定会疯掉的。”
秦空点了点头表示附和:“别说你一介武夫了,我自诩文人骚客,却也是受不了这宫墙之内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你说公主殿下也是一个尚武之人,她在这皇城之中怎么就八面玲珑、游刃有余呢?”
明曜一怔,显得很茫然:“不知道,可能是天生的吧,常言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秦空白了他一眼:“人家凭本事受宠,魅力明摆着呢。这么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路边的野狗见了都忍不住跪舔的女神,在你眼里怎么就成了会打洞的老鼠了?”
“噢——!”
秦空差点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扭头愤愤地瞪了阿离一眼:“你掐我干什么?”
阿离没好气地说:“你这么瞧得上她,怎么不去……呃,跪舔呢?”毕竟是来自不同世界的词汇,她借用的时候似乎显得有些生硬。
闻言,秦空腆着个笑脸,柔声地哄道:“公主虽是人中龙凤,但比起你来,远不可及。”
虽然这话在一旁的明曜听来无耻至极,无奈阿离就吃他这一套,也就不再计较,似乎还有些暗自窃喜……
明曜看着络绎不绝上前送礼祝寿的人们,百无聊赖地说:“什么时候才结束啊?”
秦空眼底泛起一丝阴冷的笑意:“快了,好戏就要上演了。”
不多时,一个中年男人走上前来,他身高体长,面容消瘦,须发有些许花白,眉宇间透出几分刻薄阴冷。
衣着一袭大红官袍,同色锦缎系于外袍之上,赤红的绶带缀着同色的玛瑙,随着步伐轻轻地晃荡着,罗袖微垂,无端的在这份贵气中又夹杂着久居高位的气魄,引人侧目。
中年男人跪地俯首,行了一礼,手里捧着一张封装精美的信函:“臣司南伯张世恒,恭祝陛下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看到来人,帝王的脸上也不由得泛起了几分笑意……
这司南伯一直以来都深得帝王的信任,十多年前在帝王的授意下,就曾作为南下驻扎海都的帝国官员,并出色的完成了任务……
如今虽已不在朝堂中身居高位,但仍被帝王授封了“司南伯”这个超品爵位,身份之尊贵,直逼号称“国老”的大贤者苏赫。
帝王看着张世恒手中的信函,笑着打趣道:“爱卿贵为司南伯,参加朕的寿宴,却只送一张信函,不觉寒碜吗?”
张世恒仍埋着脑袋,不卑不亢地说道:“此信函内容,价比千金,请陛下过目。”
见状,帝王也被勾起了好奇心,接过身旁太监递来的信件,拆开了精美的封装,霎时沉下了脸……
封装里装的是另一封信,一封纸张泛旧,来自十六年前身为海都驻扎官员的张世恒寄给帝王的亲笔信件。
信件里的内容讲述的正是当年海都王私下号令各部势力,意图进军中原,谋权篡位的阴谋。
后来,这封密函公之于众,帝都挥军南下,导致海都王族覆灭。
而张世恒也摇身一变,成了不为海都王的利诱所动,不惜舍命救国的帝国英雄;如此大义之举,一直在中原大地广为流传,绵绵延延十余年,经久不衰。
事件到此本应告一段落,可是三年多以前,这份封尘在帝都的“证据”却被人盗走,并阴差阳错的落入了谍影机构的手中。恰巧谍影的宗主林挚在江湖中手眼通天,知道了一些常人所不知道的秘密……
于是,为了防止秘密泄露,导致天下暴动,帝王再度挥下屠刀,秘密召集了江湖中的八大宗师,主导了谍影林家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