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诗,我听过。
华年凑近了些,如花般的娇颜在我眼前放大:
“你叫弦柱,我叫华年,一弦一柱思华年,你说,巧不巧?”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华年却坐了回去:“父王的酒可真烈。”
确实,这酒真烈。
要不然,怎会让我一个精灵,也有些恍惚了呢?
那晚,华年是被国府里的侍从接走的。
他们早已习惯了,找不到华年的时候,便来呼伦家的羊肉馆里来寻上一寻。
多半是能找到的,
比如这次。
华年是真的喝醉了,
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招呼着我:
“下次再喝啊~”
侍从有些歉意的看着我,可能他也没想到,
自家从来都是沉着稳重的公主,亦也有酒醉缠人的一天。
我陪着侍从一起将华年送了回去,
直见了他们进了国府的大门,才安心往回走。
凛冽的寒风刮在了脸上,
吹散了那股说不清的醉意。
陡然间,我清醒了过来,
弦柱,
你怎能生了久留此地的心思?
凡人的寿命不过百年,百年里皆是变数。
只要在这里留个十几年,便该去往下一个地方了。
你是要回南离的,
你不是凡人,
你是一个,
注定要走的,
精灵。
那晚,我坐在馆子的后院里,
对着头顶的一轮弯月,
一夜未眠。
日子还是如往常一般过着,
馆子里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有时候,华年也会过来找我们喝酒。
和呼伦、吉玛相谈甚欢,
可是,我们谁都没提那晚的事,
好像都没发生过一般。
不过,华年来酒馆的次数很少了,每每听到她的消息,
总归是在忙的。
比如她不知从哪得来的法子,以湿土粘附在房屋外面,
可以让屋子里更暖和,寒意不侵。
比如路面撒盐,便不易结冰,
人来人往里,走着便会更安全。
相同的是,每个提起华年的人,
都还是那般,带着爱戴和尊敬。
这天,馆子里来吃饭的单固大叔和呼伦喝着酒:
“西边的草场上来了一支奇怪的商队,围在那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嘀嘀咕咕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商队?不是已经有好久不来商队了吗?”
“可不就是,肯定是邻国干的好事,阻了商队的来路,不让我们置换 东西。”
“那商队是怎么来的?”
“我也稀奇,当时还兴冲冲的跑过去,想换些中原的棉布,谁知道他们竟将我撵走了。”
“撵走?”
“对啊,刚开始我还纳闷,后来才反应过来,那些人不过是商队的打扮罢了,连个商车行囊都没有,一人一匹高头大马,还有剑呢。”
“商队不经常带剑么?一路防身用。”
单固摆摆手:“和以往商队的剑不一样,那剑可好看的很,剑身通白,还印着龙纹哩。”
“龙纹?那不是中原的皇室才有的?”
“谁知道哩,后来我越想越不对劲,又带人找回去,可是那个草场上连个人影都没有了。”
“他们突然跑过来做什么?”
“不知道,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草场那里,就看到一些烧成灰的纸,有些没烧尽的,也看不清是啥,反正就是黄纸。”
。。。
我正收拾着桌子的手停了停。
剑身通白,龙纹,黄纸。。。
是宗门的人!
而西边的草场,正式我那晚以灵力入地,收拾了邻国那个灵物的地方。
早知那边不太对劲,我还特地跑的远些了,寻了块空旷的草场,
谁知,还是被人找了过来。
凡间的宗门,早些年倒也还不成气候,
可近百年来,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竟接二连三的飞升,
凡人成仙,可是件了不得的事,
是以人人争相效仿,修仙之人数不胜数。
后来,又不知是谁传出,驯养灵物,可助修仙。
起初,凡人还算客气,遇到那些已化形的灵物,
有商有量,你助我修炼,我许你安稳。
可后来,就变了。
从合作,到捕杀,也不过十几年的事。
更有吸食灵物的灵力,以助自己筑基之事发生。
我那个时候游历人间之时,时常在山野里发现躲避着凡人猎捕的精灵。
时不时的帮上一把,助它们躲过追杀。
南离的每一个精灵,都有我王一丝神息护体的,
再加上我是梧桐木之身,那些套着虚伪面孔的宗门一氏,
自不是我的对手。
只不过母树说过,凡间的牵绊,能躲便躲着些,
那是凡人的因果,莫要纠缠进去。
所以,每逢遇难的精灵,只是帮着逃跑,不曾参与其他,
凡人常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宗门有人飞升,亦也有他们的方式。
若真是碰到了些有些本事在身的,我亦也是难脱身。
不过,从那些被救的精灵口中,
我也对这些宗门略有耳闻,
比如收纳了一批叛变的精灵为他们所用,
专门诱骗同族,共宗门修炼。
比如,有最是阴险的阵法,哪怕是灵界大修,也难逃其中。
比如,穿着最华贵的衣裳,最着最残忍的事,
将精灵生生剖开,在最鲜活的时候,取其灵元,
再吞噬,吸纳,这便是他们修为大增的原因。
总归,宗门之人,不过是一群人面兽心的东西罢了。
眼下他们来了孟州,还是在西边的草场,更有烧毁的黄纸,便是他们常用的符术吧。
如此看来,那便能说的清了。
为什么明明是个末等精灵,怎有呼风唤雨的本事。
让原本和周边一样的边陲小国,短短几年的时间变隐有霸主之势。
亦或者,我曾看过周边草木长势,在这样的环境下,竟还有绿洲。
且那绿洲,只被邻国独占着,
甚至从去年开始,那绿洲便不示人了。
可能,那个自称大神司的精灵,便是投靠宗门了吧。
自上次被我出手教训之后,便安静了许多,不曾见邻国再来闹事,
眼下看来,并非是老实了,
而是传信找靠山去了。
现在,宗门的人寻了过来,估摸着再过不久,邻国也会有动作了吧。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隐藏好自己的身份了。